唐克和疯子拿了一根蜡烛,疯子点燃了一张黄纸,用黄纸将蜡烛引燃,然后借着刚刚的伤口上的血往蜡烛上滴了一些。
其实这本来是一种用来寻亲叫魂的方法,以前经常有人亲人走丢了,或者是魂儿丢了,用这种方法能判断出魂魄或是亲人所在的位置,从而将亲人或是魂魄给找回来。
说起来这种方法,还要说到镇宅的事情,埋置镇宅的时候,都会在里面放宅子主人的贴身之物,或者头发指甲,也有写血书的,用血在纸上写下自己及家人的名字,然后埋进去,也算是镇宅,反正不管是什么东西,上面肯定放了一些附着自己精气的东西,而疯子和当初埋下镇宅的人有血脉关系,通过他的血,也是能找到镇宅的。
我们三个进了堂屋,将蜡烛放在了堂屋的桌子上,接下来就等着看这烟往什么地方飘,跟着烟的走向,自然而然能找到镇宅的所在。
过程显得有些漫长,起初我和唐克还有疯子还一动不动地盯着那蜡烛,但是盯着看了一阵子之后,眼睛就有些酸痛,蜡烛在眼前已经重影了。
唐克在我看来本来是个挺没耐心的人,但是在做事儿的时候,表现还是让人觉得有些出乎意料,我就看到唐克始终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那蜡烛,一直到那蜡烛烧到了半截的时候,唐克终于等不住了,他低声骂了一句。
按理来说,蜡烛燃烧的烟会往镇宅所在的位置飘,但是我们等着看了这么半天,烟却始终在往上面飘,位置却一动都没有动。
我有点儿不耐烦了,准确说,是觉得心里没底儿,看他俩的表情就知道这法子肯定不对劲儿,如果只是单纯地耽误点儿时间也就算了,但是这样等下去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说,”我冲着他们俩摆摆手道:“这法子到底行不行?不行咱们再换个办法吧?”
唐克有点儿烦躁道:“你说得轻巧,换什么办法?这事儿要真是这么容易解决的话,人家还用这法子跟咱们玩儿?”
我一听唐克这话,说得是那么回事儿,一下把我噎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关键的问题在于,我始终没想明白,他们到底会放出什么东西来对付我们。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旁边的疯子却突然皱起眉头,盯着那盏蜡烛喃喃道:“我怀疑一件事儿……这个镇宅,好像就在这下面!”
我刚刚好像有类似的想法,但是不知道脑袋怎么一飘着就走神儿了,听到疯子这么说,我也猛地回过神来,没错儿,他这么一说我和唐克好像也反应过来了,连忙一起挪开了蜡烛下面的桌子。
果不其然,这桌子刚一挪走,蜡烛的烟立马就往桌子这边的方向飘,就好像是扎了根儿一样。
地面是青砖铺砌的,唐克踩了两脚,有点儿心疼道:“这上百年的东西,别说别的,就是搬出去卖,一块儿也值不少钱呢!就这么砸了?”
“砸。”
疯子一点儿都不犹豫地说道。
库房里面大概还有些工具,疯子很快找来了个镐头,我看得都呆了,“你们家以前干什么营生的?怎么还有这玩意儿?”
“以前家里有花园,这是园丁侍弄土用的。”
我们三个里面,要数唐克的力气最大,他往手上吐了口唾沫,搓了一把道:“我先说好,砸了可就没了!你家这地面,将来想配这么一块儿砖都配不上!”
疯子倒是一点儿也不心疼,二话不说道:“你别管了,砸吧!”
唐克举起了镐头,我光看他那架势,心头也是有点儿紧张,然而就在唐克一镐头还没落下来的时候,他的手举在半空,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只见唐克重新放下了镐头,一脸纳闷儿地摸了摸脑袋顶上,疑惑地喃喃一声道:“下雨了?”
“废什么话呢!”我看得心急,上来接过他手里的镐头就想自己动手,关键还是好奇这镇宅究竟长得什么样子,另外一方面嘛,也是对疯子家里的事儿有点儿好奇。
就在我刚把镐头接过来的时候,唐克正抬头往上看,突然大叫一声,我被吓得一哆嗦,镐头差点儿落在地上,怒骂一声道:“今天晚上怎么回事儿?一惊一乍的?”
话还没有说完,我顺势往上看了一眼,就看到一双明晃晃的眼睛,正蹲在房梁上看着我们,好像一双探照灯似的!
这眼睛锃亮溜圆,显然不像是人的眼睛,投射着绿光,我看过之后不免也是被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到上面响了一声,紧接着,一阵劲风呼啸而至,那东西“蹭”地一下往我面前跳了下来!
房间里就只有一盏烛光,光线微弱,这东西跳下来的瞬间,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就看到这东西长得极其怪异,乍一看好像是只猴子,不,应该说是猿猴,手臂很长,一只手横在胸前,怀里好像抱着什么东西,肚子很大,两条腿却好像变形了一样,非常短地蜷缩在胸前,而这东西身上没有毛,皮肤倒是挺白,只是好像常年没有洗澡,身上一块块泥巴跟画花了一样。
我只是乍看一眼,就好奇这东西有没有尾巴,可是我根本没来得及看清楚,这猿猴猛地跳上了桌子,一下就扫灭了桌上的蜡烛。
房间里一下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我手里还拿着镐头,本能地横在胸前,毕竟感觉这东西好像有威胁性,要说它不会攻击人我都不太相信。
“追!”不知道是疯子还是唐克大喊了一声道:“东西在它身上!”
我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打从我们刚进房间开始,这东西就一直在我们头顶的横梁上呢,半晌居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发出来,合着是在上面往下看我们的举动。
而刚刚蜡烛的烟之所以往那个位置飘,其实因为镇宅根本就不在地底下,恰恰相反,而是在我们头顶的横梁上!
除此之外我还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刚刚在院子里的时候,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了我的脚一把,现在想来,很有可能就是这个东西!
想到这儿,我不由得一阵后怕,这种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被人窥视的感觉,相当恐怖。
唐克和疯子在喊过那一声之后,两人已经齐齐地往门外冲了出去,我紧随其后,两人追着那东西直奔后院跑了过去,我这才看到那东西跑起来的时候手脚并用,就好像豹子一样,几乎是贴着地面平飞出去的,在前面拐了一个弯儿之后便消失不见了。
绕过了两道院子,我这才发现疯子家特别大,大得几乎有些超乎了我的想象,从外面看起来可是没发现里面竟然这么壮观,我眼看着唐克和疯子冲进了后面一座院子里面,正纳闷儿呢,就看到疯子竟然想往一口井里面跳,旁边的唐克连忙拦腰抱住了疯子,忙道:“别想不开啊!不就是个镇宅吗!”
疯子来不及和唐克解释,扭动着身子想把唐克甩开,有些恼怒道:“哪儿他妈是镇宅的问题!这下面是我家老宅的金库,枯井,枯井你懂吗?今天必须把这东西逮住!它怎么知道这地方的!”
一听说下面是金库,唐克的血立马就涌到了脑袋上来,只见他也顾不上什么枯井不枯井的,拽着井口的一根铁链,第一个便顺着铁链爬了下去!
我和疯子紧随其后,气氛紧张根本来不及说话,我一边爬着倒是有点儿纳闷儿,这疯子家到底是多显赫的家世?居然还在自己家的院子下面修建了一个金库!再者说了,他家只是作为一个旁系就有这样的实力,那人家本家的话,估计已经不在我的想象范围内了。
深井是口枯井,听疯子说,他太爷爷当年是个做事儿非常谨慎的人,为了防止被人怀疑到这口井,他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固定派人下去换水、清理深井,造成一种井是活水井的假象,我听完之后都不由得咋舌,为了这事儿费这么大功夫,也真难为他们家人了。
自从宅子荒废之后,枯井里也就没人换水了,进去之后有一种特殊的臭味儿,好在时间久了,味道很淡,墙壁上也没有普通水井里那种滑溜溜的青苔。
差不多两分钟左右,我已经踩在了一片腐烂的叶子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