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景笙见尹婪失色一笑,低头继续切割着牛排。
尹婪见华景笙重新动手,嘴里的话在嘴里绕了几圈,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景爷,我们可能……真的走远了。”
华景笙这一次没有表现出异常,神色如常的使用者刀叉,精心的切割着牛排,“阿婪,我不知道我们之间到底怎么了。但是我还是那句话,过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未来。”
未来。
尹婪听闻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真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难受。曾经她也是紧紧的抓住他,想要得到一个未来,想要就这么得过且过的活下去。但是没想到的是,命运不允许她这样将就的生活,给了她一个不亚于生命的考验。
“景爷,我知道你不清楚我们之间到底怎么了,但是我想告诉你,我想要一个未来,也想要一份幸福,但是这可能跟你没有关系了。”
华景笙握着刀叉的指节寸寸泛白,可是他还是压抑住了。
尹婪放下了杯子,双手握住杯壁,有些忐忑,也充满了勇气,“景爷,其实你清楚我心里的人是谁,也正是因为这样你才一次次的打压他,甚至拐着弯腰对付他。很多事你不说,不代表你没做。我我不说,不代表我猜不到。”
“叮铛——!”
刀叉被扔在了盘子里,之前因为切割沾染上酱汁的刀身因为这发泄式的一扔染了一身的狼藉,面部全非,不复之前的光鲜靓丽。
尹婪听闻那一道声响,目光轻挑望着坐在对面,眼色骇人,面目棱刻的华景笙。一直没有露怯的眼,这一次开始不安,心也开始七上八下。
华景笙就是这样一个人,一旦发怒,一身的杀气与嗜血就足以击溃所有人的承受底线。
连她也不例外。
就在尹婪提心吊胆以为华景笙又会对她做出一些要求的时候,不想对方却突然起身,怒气冲冲的摔门离开。
室内再度恢复了安静,这是一份没有生气的安静,她清晰的闻到了一股死亡的味道。
那是,心死。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华景笙不曾出现,两个小时也不曾,三个小时也没有。尹婪在房间呆了好一会儿,看着窗外血红的夕阳,心念一动就往外走。
直到踩在了一片被精心打理过的草坪上后,她才尝到了鲜活的滋味。
但是她没有走远,因为怕会看到不想看到的人。所以她驻足在门前,裹着一件浅色风衣,一动不动。
就在尹婪站在门口沉思的时候,此时的华景笙正呆在密室中,他坐在灯光的后方,被一片幽暗笼罩。那双深谙诡谲的目光透过幽暗直勾勾的看向被赛斐审讯的张寻蓦身上。在他来之前赛斐已经审讯了他一夜,以着赛斐的手段加之张寻蓦的韧劲,他的下场足以想象
此刻的他宛若一只濒死的猎物匍匐在地,裤腿与衬衣上都有撕裂的痕迹,身上的血痕成道状分布像是被什么东西抽打过一样。温隽的脸上满是淤青,眼角与嘴角都破了,血迹错综的分布在脸上,破坏了他的柔美。
他轻轻的呼吸着,那双温润的眼睛却不如外表呈现出来的那么狼狈,反而带着一股阴狠的劲儿,紧紧盯着赛斐。
赛斐冷冽一笑,“你的这个样子像极了你的好兄弟,真是不错,很有挑战力。”
张寻蓦已然没了力气开口,只是目光不肯认输,倔强的对赛斐对视。
巫胜看着还是不肯服软的张寻蓦,再看身前一身肃杀之色的华景笙,暗暗摇头。
“断骨。”华景笙淡淡开口,说出的话却是杀气淋漓。
赛斐听闻华景笙的吩咐,当即蹲身握住了宁欧修长的手指,轻轻把玩后,残酷的笑道:“比起身上,我想手指应该才是最有感觉的,你说呢?”
张寻蓦毛骨悚然的望着被赛斐握住的手指,隐约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却还是不肯吐露一个人。
“啊!”一声压抑干涩的低吼声响彻了整间密室,震荡得头顶的吊灯都不由的开始摇晃。
站在门前仰头望天的尹婪恍惚的听闻了嘶喊声,可定神一听的时候却发现四周安静非常,连脚步声都没有,更不要说嘶喊声了。
想着,她往外面走了几步,从门前走到了草坪的中央,那里有一颗横向生长的树,仿佛生来就是为了庇佑那份阴凉似的。
她走过去,弯身坐在了草坪上,透过疏密有致的缝隙望着只露出边角的天空。看着看着,突然旁边传来了动静。她凛神一动,却慢了一步,一道冰冷的钝物压在了她的肩头,横在了她的脖子上。冰冷而锋芒的触感,让她老实的不动了。
对方没有立刻动手,也没有立刻出声,而是慢慢的走到了她的身前。
当对方娇俏的眉眼入眼时,尹婪淡淡扬眉,“欧拉,你怎么又出现了?”
“自然是有我自己的理由。”欧拉轻然一笑,眉目间已经没有当初的那份杀气,却沉凝着一份隐痛。
“你这一次来又是为了什么?”尹婪说着伸手推开了她的匕首,重新坐下。
如今她与欧拉的那点恩怨已经不足一提,她不怕欧拉的偷袭。
欧拉见尹婪竟然那么闲适的坐在地上望着她,不知道该佩服她的无畏,还是该说她太自负。收起了匕首,她重新隐身到绿色之中,低声道:“我想知道那晚结果怎么样了?”
“什么结果?”尹婪不确定她想要知道哪一个人的结果。
“你们的结果。”
尹婪听后,冷讽笑了,“欧拉,你不是一直想要对付我吗?那晚为什么要帮我?”
“你怎么确定我是在帮你?”欧拉冷着眼眸,语气平淡。
尹婪无所谓,至少她看起来是的。
“欧拉,你是喜欢华景笙的吧?”
欧拉表情一僵,随即哂笑了一声,不否认也不承认。
见欧拉不答话,尹婪自作主张的接下说了下一句,“如果你真的喜欢,那就加油吧,或许你会成为不同的那个人。”
“看起来你似乎跟他摊牌了。”欧拉见尹婪这么坦然的跟她说起华景笙,挑眉道。
“这不是早该做的事儿吗?”尹婪没觉得不妥。
欧拉却叹了气,“尹婪啊尹婪,我该怎么说你,你现在恐怕是真的举步维艰了。”
“什么意思?”欧拉别有深意的话,让尹婪疑惑的回头。
她所说的举步维艰,绝对不是因为跟华景笙作对那么简单。
“你真的不知道这几天外面到底发生了怎么样的风云变化吗?”欧拉难以置信。
尹婪的脸色这才变化,她以为自己跟华景笙摊牌只是两个人的事,最多他会对付宁欧,但是欧拉却说外面风云变幻,这代表不只是两个势力的角逐了。
“你以为如华景笙那样有野心有抱负的人,会用多少心思在儿女私情上,纵然你对他有影响力,却抵不过权势的诱惑。”
“你再说直白点。”
“最近鹰门遭受重创,华景笙趁着宁欧一心对付温斯的时候,联合其他势力强攻了鹰门,还带走了鹰门举足轻重的人。而且其他势力现在恨不得将鹰门除之而后快,很快美国就会真的掀起一场风血雨了。”
尹婪听闻欧拉的解释,脸色的血色褪尽,是她将局势看得太简单,是她将华景笙看得太光明,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真的为她束缚手脚!
在自己还浑然不知的时候,他已经对鹰门出了手。
时机抓得那么精巧,正好宁欧不在,她不在,只有张寻蓦在。
而且还暗中联合了其他势力。
他的每一步都走得极其精妙啊!
“我本来是想提醒你利用你的影响力看看能不能救出张寻蓦的,但是没想到你竟然跟他摊牌了,这一次你恐怕无能为力了。”欧拉说得很是惋惜。
尹婪被她的刺激到了,恼羞成怒,“这些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要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
欧拉见尹婪动怒,无所谓的一笑,“我本来就是假慈悲的,只要你一心跟着宁欧,那我就有机会。所以我一定会不择手段的将你推离他的身边,变相的我也算是在不留余力的帮你,你说呢?”
虽然尹婪不接受欧拉的诚意,但是她的话却不错。自己对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故我的以为着,将自己一步步推向了死路。
这个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掉。
“你现在不要气馁了,我猜他们一定昼夜不停的在审讯张寻蓦,你还是想想你还有什么力量可以联合,争取早早救出他吧。不然很难说,你和宁欧最后到底会成什么样!这样的话,我也会被耽误的。”欧拉最近独来独往,一门心思都用在了华景笙身上。这对于之前的她来说是不可能的事,如今却又是真实的在做。
或许是看多了人性,看透了生命,想要不辜负自己吧。
“让我想想。”
尹婪不确定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现在宁欧内忧外患,一定心力交瘁,她必须要为他做点什么。
“还有,温斯也在华景笙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