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燐炤毫不犹豫便将玉笛递给木远夕。
她接过玉笛,仔细打量。这支泣血玉笛遍体通透,鲜红如火,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色,就好像当真是由最新鲜的血液灌注而成,虽没有血腥气味,却幽幽散发出嗜血而绝望的气息,叫人将之握在手中而心倍沉重。难怪这支玉笛被取名叫做“落红成阵”。
看风过处,落红成阵,怎叫人不悲从中来!
只是虽然这玉笛有一个悲伤的名字和外观,但其乐音却刚好相反,清冽而悠扬,激越而空灵,仿佛能抚慰这世间的所有伤痛,抚平每一个人心中的所有伤痕。
“你若喜欢,就送给你罢。”
南宫燐炤毫无所谓地说道。
木远夕忙将玉笛一把塞回到他怀里,一脸不屑道:“才不要!物似主人形,一样讨人厌!”
南宫燐炤举着玉笛看了看,道:“准确来说,我也不算是这支玉笛的主人。我不过是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获取了这支玉笛,刚好我又会吹笛,于是便将它带在了身边。”
“你用不着跟我解释那么多,反正我是绝对不会要的!”
“真的不要?”
“不要!”
“你越是不要,我就偏要给!”
南宫燐炤将玉笛扔进她怀里,她以最快的速度想把玉笛扔回给他,可一转头,南宫燐炤早已不在身旁了,只看到那抹墨蓝的背影从屋顶另一边翻落,迅速消失在了浓浓夜色中。
“夕儿——夕儿——”
这时孔言聿的声音忽然从院子里传来,整个夜里都没见他的人影,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现在才回来。木远夕连忙把玉笛收进怀里,站起来往下面望去。
李正推着孔言聿缓缓进了院子,而孔言聿正一脸焦急地抬头望着屋顶上的她。
“夕儿才刚刚病愈,怎么能跑屋顶上面吹风,赶快下来!”
难得孔言聿用命令的口吻对她说话,看来他是真的急了。
木远夕掂掂地望着下面,心想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你明明就在我眼前,而我却下不去……
她于是蔫蔫地蹲下去对他求救:
“……二少,夕儿下不去啊……”
想必孔言聿也是一时急蒙了,居然忘了她不会轻功,听她这么一说,才让李正飞上来,把她带了下去。
她一落地,孔言聿便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将她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定她没事,方才把脸一板,道:“既然有本事爬上去,就应该也有本事爬下来才对。早知如此,我就该让你在屋顶上面待一宿,好让你长长记性,日后才不会再胡来。”
木远夕咬着嘴唇,作低头忏悔状,道:“二少,夕儿知错了,夕儿以后再也不敢了……夕儿,夕儿给二少按摩好让二少消消气吧!”
说着,木远夕连忙蹲下,把手放在孔言聿腿上,开始仔细地按摩。按着按着,他突然伸手轻轻摁住了她的动作,他的一只手,附住了她的一双手,从他手心传来的炽热温度,令她浑身暖意遍涌。
木远夕一时间就像被人点了穴似的,僵而不动。
“不必了,夕儿。”孔言聿柔声道,“时辰不早了,夕儿早些休息,明天一早随我下山。”
“下山?”木远夕抬头,惊愕地问,“我们这就打道回府了吗?”
孔言聿淡淡一笑:“不是回府,只是到山下的永安县城,住一宿便回来。夕儿什么也无需准备,明天只管听我安排。”
木远夕愣愣地点点头,“好。”
天还没亮,木远夕便悄悄爬了起来,做贼似的偷偷摸摸跑到老地方与柳衡会面。
还好柳衡对她交代之事从来不敢怠慢,去到的时候,他早已在那里待命了。
“公主。”柳衡小声地唤她,对她俯首行礼。
她也不见外,免去了寒暄,想到待会儿还得陪二少下山呢,时间紧迫,于是直接进入主题:“柳叔,上次我给你的银票还剩下多少?”
柳衡:“还剩几百两。”
木远夕稍稍放心,继续道:“柳叔,你现在立刻出一趟远门,到南肇国与西临国交界之地,偷偷地潜过去,那里应该会有不少被西临国发配到边疆的戴罪之士,我需要柳叔做的,就是从中挑选一些能人义士,不管男女老少,只要他也和我们一样对西临国当朝之氏恨之入骨,柳叔便用剩下的钱,把他们通通招揽进我们的队伍中来!想来那些被发配边疆的人,个个都穷途末路,每日徘徊在生死边缘,倘若我们能给他们一线生机,他们必定感恩戴德,日后再稍加培养,他们一定能为我们所用。”
柳衡又一次用满是敬佩的眼神望着木远夕,他定是怎么都想不到,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农村长大的小丫头竟会有如此头脑,一次又一次令他打从心眼里地叹服不已。
“公主如此深谋远虑,柳某惭愧!”
木远夕抓紧时间继续交代:“几百两银子说少不少说多不多,柳叔尽量能找多少人是多少人,此事需花费一些时间,最难的就是要避开那些设立在边关的亭障眼线。到时候,柳叔便把那些人一起带进南肇国,我与柳娟会在化州首府等你们。此事困难重重,还请柳叔万事小心。”
“化州首府?”柳衡一下子抓住重点,惊讶地问她:“公主决定要离开孔二少了么?”
她心里忽然一阵抽痛,没说话,只决然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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