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顾夕谨这个心智,生下来的嫡子,应该不会很差!安南侯府的崛起,还是放在孙子身上吧!
苏嬷嬷和燕儿离开了。
王麻子的婆娘看着苏嬷嬷和燕儿的背影,惨白的脸上瞬间就蒙上了一层死灰色。
“老夫人,夫人,林总管回来了。”小丫鬟急匆匆的跑进来,屈膝行了一个礼,口齿清楚的禀报着。
“快请林总管进来。”老夫人连忙开口道。
小丫鬟出去,很快又回来了,林总管跟在小丫鬟的身后,先给老夫人和安明轩行礼,然后又要给顾夕谨行礼,顾夕谨连忙伸手虚扶拦住了:“林总管辛苦了,人可是控制住了?”
“回夫人的话,这些人都是家生子,老奴已经把人都带回来了。”林总管说着,迟疑了一下,“只是有一户人家……”
“怎么了?”顾夕谨下意识觉得事情似乎已经要水落石出了。
“王麻子家的婆娘不是家生子,老奴过去王麻子家的时候,听街坊说,王麻子赌博输了,把儿子抵押给了赌坊,前几日不知哪里来的钱,把儿子从赌坊里赎了出来,可是昨儿个王麻子旧病复发,再一次进了赌坊,又输了,又把儿子押给了赌坊,今儿个正在到处借钱,听说赌坊的人放话出来说,若是今儿个不拿钱赎人,每超过一天,就切一只手指!”
“不,不可能!”瘫软在地上的王麻子婆子,突然疯魔了一般的冲过来,猛地拽住了林总管的衣角,“你撒谎对不对?你只是想要吓唬我,让我说出真相,是不是?”
林总管同情的看了王婆子:“我没有说谎,我也没有必要说谎,王麻子根本就不可能借到钱,明儿个看见了你儿子的手指,你就知道我没有骗你了。”
顾夕谨深深的看了一眼林总管,想不到在这种时候,林总管竟然还能很耐心的给王麻子婆子解释,怪不得这个林总管能深得老夫人的信任,把安南侯府和外面打交道的事情,交给他。这不骄不躁的态度,就值得顾夕谨好生学习!
王麻子的婆娘拽着林总管衣角的手,缓缓的放开,两只没有焦距的眼睛,在众人的身上缓缓的扫过,最后落在柳贵的身上,突然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猛地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跑到柳贵身边,伸手就抱住了柳贵的脚:“大爷,大爷,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只要你肯救我的儿子,我,我,我就什么都说出来,都说出来!”
柳贵的嘴角全都是讥讽,低下头,看着王麻子的婆子,伸手又从兜里掏出一叠银票来:“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只要你让我满意了,这钱,救你儿子的钱,自然会有的!”
王麻子的婆娘,看着柳贵手中的银票,那两只眼睛,晶亮晶亮的,就如在干涸的沙漠中,突然遇见了一片绿洲一般,这时候,即便是想要她出卖灵魂,她也能毫不犹豫的答应。
“你把所有的事情经过,都说出来,我就让林总管替你把儿子赎出来。”柳贵不惜余力的引诱着。
“你说得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若是骗子,我就不得好死!”柳贵连眼睛都不眨的看着王麻子的婆娘,很郑重的发誓。
见柳贵发誓,王麻子婆娘的眼中,终于焕发出了一线生机,牙齿一咬,直起了腰身,一五一十的把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上次,她丈夫赌博输了,把儿子押给赌馆,她走投无路的时候,突然遇上了王姨娘,王姨娘见她可怜,就借钱给她,自此之后,王姨娘总是时不时的帮助她,她想要推托,但是王姨娘说,她和她同病相怜,在加上大家都是街坊,而她也真的是缺钱,所以一来二去的,她就欠了王姨娘很多。
后来,王姨娘拿了一包药粉来,让她用浸过药粉的水,给翠彤洗衣服,刚开始,她不肯答应,可是王姨娘一再保证不会让别人看出来的,她战战兢兢的做了几次,可是几天下来,却一直没有出事,她这才放下心来,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瞒过去了,可是没有想到,今日却被人揭发了出来……
王麻子婆娘再说的时候,燕儿正陪着王姨娘进来,她一看这架势,脸色顿时惨白了,身子一软,脚再也支撑不住身子的重量,瘫软在地上。
王姨娘软瘫在地上的身影,正要让安明轩看见,气得他几步走过去,一把拽住了王姨娘的衣襟,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圆瞪着双眼,怒喝道:“你这个贱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姨娘看着安明轩,突然嘴角一勾露出一个惨然的笑容来:“你问我为什么?你竟然问我为什么?你问问你自己,心中有没有我?我把全部的青春都寄托在了你的身上,可是你呢,你又把我当成了什么?”
“……”安明轩看着王姨娘死灰一般的眼睛,突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我就是不甘心!大家都是女人,为什么她能得到你全心全意,我却只是一个玩物?”王姨娘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挣开了安明轩的钳制,一伸手,把安明轩推了一个趔趄,“我不好过,我也不让你的心上人好过!”
“你,你这个疯子!”安明轩踉跄了好几步,才站住身子,看着歇斯底里一般的王姨娘,顿时心中发虚,退了两步,这才意识到他竟然被一个女人吓住了,忙挺直了脊背,外强中干的骂道。
“对,我就是疯子,我真的是疯了,才会把自己的心给了你这么一个负心薄情的男人!”王姨娘猛地占直了身子,一脸怨毒的瞪着安明轩,“我诅咒你下辈子进入猪狗道,再也不能糟蹋女人!”
“你,你……”安明轩气得跳了起来,冲上去抬手就朝着王姨娘的脸上甩去。
王姨娘身子一则,堪堪避了过去,朝着安明轩冷笑一声,突然朝着院子中间的大树用力撞了过去。
只听得“咚!”一声响,王姨娘挨着树干软软的倒了下去,一片殷红顺着树干淋漓着,蜿蜒而下。
安明轩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朝着后面退了一步。
王姨娘躺在树干下面,身子不住的抽搐着,血腥味在院子中弥漫开去,让人的胃不住翻腾起来,一股酸胀之气,直冲喉咙,顾夕谨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压制住,苍白着,吩咐站在一边已经石化的知竹:“快,快请高先生过来。”
“是,是……”知竹结结巴巴的应着,转身小跑着,急急的去了。
老夫人坐在椅子上,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让在一片血泊中的王姨娘,双手紧紧的握着椅子扶手,那暴起的青筋,似乎要把椅子扶手拽下来一般。
“母亲。”顾夕谨朝着老夫人的方向走了几步,只觉得两只脚踩在棉花上一般,软绵绵的一点都不着力,她并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但是一个原本活生生的人,突然之间变成了……。顾夕谨还是不能适应,“兰香,你先扶了老夫人回院子去。”
兰香忙上前,正要伸手,却被老夫人摇头阻止了:“不必,我就在这里看着。”
顾夕谨还想开口再劝几句,可是看着老夫人那一脸坚忍的模样,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高逢春很快就随着知竹来了,一眼看见躺在地上的王姨娘,也不用别人提醒,便走到了王姨娘的身边,蹲下去,伸手按住了王姨娘的脉息,沉吟了一会儿,站起来,朝着顾夕谨摇了摇头。
顾夕谨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朝着高逢春道:“辛苦先生了。”
高逢春朝着顾夕谨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
“林总管,去找一口薄棺来,把王姨娘入殓了吧。”
“这种恶毒的女人,还用什么薄棺,一张破席卷了,扔到乱葬岗上,才是正经!”柳贵恶狠狠的道,“没有鞭尸,已经很是不错了。”
“人死为大。”顾夕谨缓缓的摇头,她真的有些虐尸的嗜好。
柳贵还想说话,可是见顾夕谨坚持,张了张嘴,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林总管,侯爷大婚在即,也不在府里祭奠了,你拿几两银子给王家,看他们怎么做吧。”顾夕谨转身吩咐林总管,她这个意思,就已经不承认王姨娘是安南侯府的人了。
林总管脸上有些为难:“这王家的人……”
“没事,你把王姨娘送过去,然后……”顾夕谨的话还没有说完,却看见苏嬷嬷带着几个婆子进来,婆子的手上捧着几个托盘,刚说了一半的话,便停住了。
苏嬷嬷目不斜视的走到老夫人的面前,屈膝行礼:“老夫人,奴婢替王姨娘收拾了一下院子,发现一些物件有些奇怪,因此拿来给老夫人瞧瞧。”
老夫人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苏嬷嬷:“既然如此,就让大家都开开眼界吧。”
“是。”苏嬷嬷应了一声,转身猛地掀开了盖在托盘上的布,托盘上的物件,就显示在了众人的眼前,顾夕谨一眼,不由得愣住了。
“这都是些什么?”老夫人看着托盘中的物件,声音陡然尖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