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赴一场春的约
文|木鱼书缃
36
安德中心的冬天,有些凄冷。曲秋泽和左落落边说边笑走出侦讯室。
手机铃音响起,曲秋泽看到是夏心,有些意外。
“曲师兄,我先走喽,你们慢慢聊。”左落落一个眨眼冲着曲秋泽,然后迅速转身离开,上了二楼。
我举着电话,不管曲秋泽询问,眼泪开始大颗大颗下落。
“小卡拉出事了。”
我一边哭,一边跟曲秋泽絮叨发生的事情。
小卡拉知道了褚晶要离开的日子,去送行。小卡拉本来没想露面,看着褚晶到安检口的时候,被褚晶看到。
褚晶华丽丽的跑过来紧紧抱着小卡拉。其实小卡拉知道,褚晶也知道,它们就此作别。
只是没料到,旭子一直跟在后面。见到此场景,脑门充血,拿随身便携的水果刀刺向褚晶和小卡拉,小卡拉看到老远怒目而来的旭子,挡在褚晶跟前,挨了重重一刀。
小卡拉流着血,流着汗,嘴里一直叨念,她跟褚晶说,千万不要报警,求你。
看到留着血的小卡拉,旭子傻了,掉不出一滴泪。
医院的救护车好像特别慢,褚晶抱着小卡拉,嚎啕大哭。
旭子失手,小卡拉在救护车上就停止了呼吸。
我接到消息的时候,小卡拉已经安静的躺在停尸房。我看着她冰冷的脸,苍白的嘴唇,纤细的睫毛,往日红晕的脸颊已然成纸。
我只能跪在地上,再也讲不出一个字。
我在这所城市里最温暖的人,就这样死于一场事故,人为事故。我揪着旭子,狠狠地摇打他,他怎么舍得,怎么舍得对我们的卡拉如此心狠。
小卡拉,你是我的见证人啊,你怎么可以这样离开?
那我那些日子,那些揪心的日子,不就是剩下我自己了吗?
我该怎么办?那些我发誓再也不要去想的日子,却因为想你而全篇袭来,在我的记忆里反复盘旋。
你借咖啡的日子,你煲汤的暖香,你跟我说命运不公,你责骂世界的神情,你在别人对我指指点点的时候,理直气壮的神情,还有你在香山偷看我和曲秋泽的样子……
我回忆不下去了,我快要无法呼吸了。
褚晶抱头蜷缩在膝盖里,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忧伤堕落。
我冷静下来,只能给曲秋泽打电话,因为我们在场的人,都已经没有办法去处理任何事情,我想,我当下最没有勇气的事情,就是告诉小卡拉的母亲这件事情。
曲秋泽没有听我把话说完,就叫上左落落,飞奔向停车场,留下安德咨询中心庭院的些许静默。
当所有嚎啕变成无声,当白天的一切阖上双眼。我在黑暗里怀疑,是否,这是我们白天的一个梦境?当第二天天明一睁眼,一切都还像从前一样呢?
即便小卡拉生在世上受苦,可她还是选择了坚强面对。她没有在任何一秒倒下过,连最后一刻,她都是那么坚强,那么理智的告诉褚晶,她不允许旭子因她入狱。
褚晶不再埋着头,她仰着头,看着北京城呼啸的冷风。脑海里闪现着救护车上的场景。小卡拉在救护车上,拉着她的手说,褚晶,我一直觉得欠你……可是我没有办法偿还,却还要再求你一件事情。我……妈妈的病,基本也是治……不好,只是……在维持,估计……日子也不会太久了,我只能拜托你……帮我照顾她最后这些日子。旭子……你别怪他,他受我拖累却一直对我……很好。求你,不要告诉我妈妈……
即便我们知道要道别,却还是没能够彻底珍惜,因为我们总是没有料到道别的期限。
如果,现在,我们真的只能假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