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赴一场春的约
文|木鱼书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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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在的伊犁霍城县,褪去了我的多年梦幻。
经历了薰衣草的收割,看着它们进入基地被加工成精油,熏香,面膜。
其实对于本地人来讲,她们的笑颜,是把这些美丽的景观变成小的瓶瓶罐罐,然后再变现。
大涛问我,这次来会觉得失望吗?
我很奇怪,问他,为什么要问失望与否,而不是感觉如何?
他笑着说,有不少游客大喊失望。
我说,本质上我不是彻底的游客。不过说实话,地接导游太一般。
大涛笑,说,我做地接的话,会比她们好。
我又补充说,也许我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土观光客。
在等分数的日子,大涛一直帮父亲打理旅店的事情,出去碰到他,总会聊上一两句。
薰衣草收割之后,来霍城县的游客少了不少。
我有点适应了这个城市的宁静。
从当地人的笑颜里我看到了真正直面内心的简单宁静,从言语表达里摸到了一种所谓的幸福。
我们都曾在一个忙碌的日子里不分昼夜,而现在这个昼夜分明的城市教会了我珍惜,也教会了我遵从自己的内心。
活了这么久总是在别人的评判标准里过的卑微,努力但是缺乏上进心,在一个看日出的时刻里,我看到了属于自己的世界。
大涛带我去了好多美丽的景点,我知道伊犁不只有薰衣草,还有心旷神怡的赛里木湖,望穿天际的那拉提草原。就仿佛让我突然过度到另外一个国度,告诉我世界没有尽头,本来我可以从多个维度去生活,我却在从前闭塞的日子里选择了仅仅一个维度。
我断定,大涛是个年轻有张力的导游,好过旅店老板太多。
可是我知道大涛最后的归属不会是伊犁。当他告诉我说他的偶像是张志东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他桀骜不驯面孔里一颗淡定的心,甚至开始有点崇拜他年轻里的悠远。
追求最初的成就,也懂得之后要寻得的是淡然。
一个下午,我从农场回来,收到褚晶的信息,邀请我参加一个音乐会。
自从褚晶推荐给我那个音乐公众号,我每天都会听着他的音乐入眠。褚晶说,这个微主要举行音乐会,我想和你一起去。
算算我来伊犁的日子,快两个月,新一期的薰衣草即将到花期,我羡慕起植物的一生来,虽然短暂,却值得此生。
我不知道如果我回到北京那个匆忙的世界里,会不会还要想念这篇土地,想念这份悠然,想念这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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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晶固定每个周六下午都会去安德中心咨询,这是左落落最不愿意接手却又无法推脱的案例。
曲秋泽和左落落过着若即若离的情侣生活,会一起吃饭,约会,也会一起分析案例,只是曲秋泽没有再提过结婚的话题。
一个大雨滂沱的下午,曲秋泽想要开车去市区取一个着急的对接文件。
左落落说,曲师兄,这样的天气,再着急也得有度。
曲秋泽干笑,说,我心里有底。这样的大雨持续不了多久。
左落落说,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可别可别,曲秋泽摆着手说,如果雨特别大,我就住在市区,第二天早上回来。
没等区秋泽话说完,左落落已然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大雨密密麻麻,无法用瓢泼形容,车已经无法再前行。
曲秋泽停了车,看看左落落,说,雨太大,你在车里等我过去拿吧。
左落落看着车窗流下的如瀑洪流点点头,看着曲秋泽举着伞摇摇晃晃消失在雨里。
车窗外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左落落仰头靠在座位上打盹,她脑子里过着这些日子自己和曲秋泽你来我往,困惑的皱了皱眉,叹了口气。
一段迫切却又停滞不前的单恋,左落落这样想着,眯起了眼睛。
曲秋泽拿了文件往回走的时候,大雨已经没过膝盖,他有点后悔自己的今天的执着了。
左落落在车里昏昏沉沉感觉飘动的车身。睁开眼,发现曲秋泽还没有回来。再一看车窗外,犹如一片片汪洋,水位越升越高,几乎快要没过车窗。
左落落慌乱的推门想要打开,却发现车门已经打不开了。她慌乱的拿出电话打给曲秋泽,大雨里的曲秋泽却是完全沉浸在艰难前行里,没有听到电话。
隔着不是很远的一段路,曲秋泽似乎走了很久。左落落在车里不知道过了多久,开始呼吸缺氧不畅……
曲秋泽看到车子的时候,左落落已经昏厥在车里,头发上渗着汗珠。
北京这场大雨,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被困在车里的人。
曲秋泽慌神,却依旧打不开车门。他拼命拍打着车窗,丝毫不见左落落清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来了多少抢险的队伍,左落落被抬上救护车。
曲秋泽紧张的有点眩晕,眼前闪过一些记不起又莫名其妙的片段,当他再要仔细去想时,又什么都消失了。
浑身湿透的曲秋泽靠在医院的墙壁上,懊悔。
我不知道,我们是不是都在固执里遭了秧,才学会了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