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清淡，韩相臣脸上不见之前的丝毫阴婺。
只是掀了掀唇角。
“下车了，还愣着干什么？你鹅肝酱不吃了？”
被惊醒，顾暖音才发现车已经停了下来。
窗外，果然是一家高档法国餐厅。
也顾不上之前的问题，便开了车门下车。
看着韩相臣也随着下来，顾暖音想了想，很直接地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
瞄过来一眼，男人并没说什么。
两人一起步入餐厅，有侍者为他们开门。
只是接下来，很快的，顾暖音就傻眼了。
弯腰问候的礼节是没错，可是侍者说的竟然是法语，这个……
有些尴尬地同侍者对视了一眼，刚想试试自己的英语对方能不能听得懂时。
身边的韩相臣，却是开口了。
一连串的交谈下来，男人面色愉悦，拖着目瞪口呆的某人一道跟着侍者往里走。
顾暖音却是满心的疑惑。
“你什么时候学会法语的？”
在侍者的示意下，先在座位上坐好之后，韩相臣才开口回答。
“已经好几年了，之前因为公事，在法国待了一年。”
“法国啊……”
难怪有段时间，自己那么用心，却依然是找不到他的任何行踪。
原来是跟自己，早就是不在一个国度了。
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女人有些暗淡下去的神情，韩相臣垂下了眼皮，看似不经意地再次加上了一句。
“有人说过，想象中的婚礼，应该是在法国举行的。
所以，我提前去踩点儿了。”
“你还记得？”
不过是小时候随口的一句话，现在突然被再次提起来，顾暖音由不住呼吸一滞。
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踌躇了片刻，才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也是，在她的心上，真正盘桓了六年的问题。
“你是不是特别后悔，失去了那次深造的机会啊？”
“哪次机会？”
神情微怔，继而扯唇淡笑。
韩相臣的表情，看不出是喜还是怒。
“都已经这么多年了，还提来做什么？”
说完之后，才伸手接过了侍者递过来的菜单，直接点上了第一个。
“两份上等的鹅肝酱，谢谢。”
目光专注地看着点菜，时不时跟侍者交谈的男人，顾暖音捧着水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水。
心里面想的却是，韩相臣刚才没回答刻意跳过了那个问题。
其实他心里，还是在意的吧？
毕竟，千载难逢。
因为不是饭点儿，菜很快就做好了。
望着对面动作优雅的男人，第一次拿起刀叉的顾暖音还是有些纠结。
还在踌躇到底是横着下刀，还是竖着下刀的时候，一只盘子推到了她面前。
里面，摆放着已经切好的食物。
“你吃这份，把那份给我。”
分明是很淡的语气，可是却硬生生的就被顾暖音给听出了一丝微弱的宠溺来。
“好，那就谢谢你啦。”
动作飞快地将两只盘子换过来，直接开吃。
那副心安理得的模样，让男人低下头去的同时，嘴角微微勾起。
吃着吃着，顾暖音突然就想起之前跟相爷爷的谈话来。
手下的动作顿了顿。
“韩相臣，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先吃饭，吃完再问。”
眉眼不抬，直接抛过来一句。
纠结地看着盘中的食物，一时间失去了胃口，也不说话，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好像那份优雅的动作，就能真的看饱人一样。
那么明目张胆的目光，就算是不抬头，也感受了。
几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韩相臣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擦了擦嘴。
“算了，你问吧。”
看到他妥协，顾暖音立马眉眼鲜活，兴奋了起来。
不过下一秒，就沉重了下去。
看着对面女人短短时间里面自由地转换着那些表情，韩相臣的脸上，浮现出了想勾唇却又忍着的似笑非笑。
然后，就听到了一个让他忍不住想要皱眉的问题。
“韩相臣，你能不能老老实实告诉我，陈冰冰的事情，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你怎么还在纠结这个？”
“你还记得今天见过的爷爷的那只宠物吗？
在陈冰冰最后一次来找我的时候，我见过。”
“所以？”
对上女人那么认真的神情，男人的表情，终于淡了下去。
“你认为是我动的手，还是爷爷动的手？
顾暖音，你到底能不能搞清楚状态，别人的事情少操心。
你现在怀孕了，多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行不行？”
“额……你怎么也这么说？”
没想到韩相臣的反应居然会这么激烈，顾暖音也是微微汗颜。
只是一个劲儿地眨巴着眼睛装无辜。
“今天这话，你爷爷也跟我说过一遍。”
“难道不是你爷爷？”
挑眉纠正，韩相臣若有所思。
“他今天这么跟你说的？”
“是啊，有什么不对？”
沉吟了片刻，并没有说有什么不对，韩相臣只是下达了一个命令式的决定。
语气态度，无一不坚决。
“从明天开始，我会按时接你上下班。
记住，在没有见到我出现之前，你不能离开俱乐部。
或者是，干脆别去上班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乖乖听话。”
生怕真的让自己窝在家里闷死，顾暖音迅速开口。
之后，继续迟疑。
“那那个……”
“放心，我还没有那么无聊，不过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而已，犯不上浪费我的时间。”
原来真的不是他。
其实在韩家老宅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明白了。
不过自己明白，跟听到他亲口说出来，又是完全两码事儿。
还有，韩相臣将陈冰冰说的这么可有可无的。
她可是记得当初，他们之间的互动还挺有默契来着。
眯起眼睛面带威胁，顾暖音微微拔高了有些变调的声音。
“真的只是无关紧要？”
重新拿起刀叉，下手的同时听到这句话，韩相臣嘴角开始有了抽搐的迹象。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抬头，对上了女人好奇的脸。
“这个，重要么？
别告诉我，你是在吃醋。”
看似清淡的眼神，实则暗藏犀利。
根本不敢跟他对视，顾暖音第一时间别开了眼，小声嘀咕了一句。
“难道只准你吃醋，就不准我吃醋么？”
声音很小，也不知道对面的人有没有听见。
只看到他的手有些僵，不过很快也就恢复了正常。
既然完全不知道韩相臣的心里面到底是怎么想的，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顾暖音便继续跟自己的这份鹅肝酱做斗争。
心里面，还是忍不住的好奇。
其实自从自己怀孕之后的这些日子，韩相臣根本都是已经在按时接她上下班了。
有些不大明白，现在怎么突然就这么慎重认真了？
他们，到底在紧张些什么？
虽然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的味道，一顿饭，吃的也算是心满意足。
喝完第三杯咖啡，看着抱着餐后糕点不撒手的女人，韩相臣的眉梢越挑越高。
“我们可以走了吧？”
“可是我还没有吃完。”
“那用不用我提醒一下，我们已经在这里坐了三个小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