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朵在南家父母和南景飞的悉心照顾下渐渐转好,但是外公的病情是不容乐观。
苏朵病好后母亲没舍得让她在医院里辛苦的招呼爷爷,苏朵闲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事,只好来公司上班。午饭时,南景飞忽然说有要紧的事情处理,没有按时按约定来接她。
她索性就让秘书去叫了外卖来跟大家一起吃,和同事们坐在茶水间里,边闲聊边吃饭。正夹起一块红烧肉,咬在嘴里时,就听见有人在议论今早的财经新闻。
她隐约听到雒梓铭和南景飞的名字搅在一起,不愿意多听,她也知道不少的内幕,南景飞牵涉其中,但这些风言风语还是很让人难过的。可似乎除了自己,整个茶水间里的男男女女都在关注这个新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饭盒扔掉,回到座位上,可盯着电脑屏幕,偏就不敢打开任何网页搜索新闻。手指在键盘上,打字再删除,删除再打字,最后还是放弃了。
他的新闻从来就没断过。好的坏的,苏朵应该早就习以为常的。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情进会议室开会,却连房源都刻意多看了他一眼。
不安感弥漫着,全程开会说了些什么,她根本什么都没有听进去。最后散会了,她终于忍不住打开了微博,输入了搜索。
整屏的新闻跳出来,全是前几天的日期,标题无一例外都是“YUNN惊爆高层牵涉入‘12.7特大贪污案’,现接受调查。”她不是没有见过这种新闻,大多数都是受贿案过于严重,媒体拿不到新闻点,也不敢去乱写,就只好如此笼统写着‘接受调查’,点开内容也只是猜测。
还有的就是,今天的法院审判结果。
医院的电视机里循环播放的始终是最近的实时新闻,从来报喜不报忧的新闻却在雒梓铭的事上格外关注。可事情究竟与南景飞有什么关系,谁都说不上。消息称,雒梓铭与大老虎田处长勾结,取得建筑投标项目,一个行贿一个受贿共8700万,及牵扯被害人周媚人命一条,人民法院审判田处长死刑,缓期两年执行。雒梓铭及帮凶判处有期徒刑23年,还表示无异议,不上诉。
苏朵自然也听到了这样的新闻,没有任何确切的南景飞的消息,关于南景飞,一行行的字,都是猜测,不停的猜测。
她是实在坐不住了,开车直接去了医院,希望爷爷有办法了解事情的真相。
她的身体比爷爷的先恢复,也经常来爷爷的病房陪爷爷,苏朵来时,爷爷还在熟睡着。她正想要拿起水壶给爷爷打个水的时候,爷爷转醒,叫住了苏朵。
“朵朵啊,你来看爷爷了,你的身体好了吗?那些活你放着,一会有人做的,你来陪爷爷说会话吧。”
苏朵见状便把水壶放在了原位,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陪爷爷说说话。
“朵朵啊,爷爷看见你长大真的很欣慰,电视上的新闻爷爷都看到了,也都知道。你来是为了景飞对吧?”
“爷爷,我……”
“朵朵,你听爷爷说,爷爷知道YUNN是梓铭最看重的东西,无论在外面有多少的投资,甚至是上千万那么大的投资项目,他都当做是玩票。他是个念旧的人,爷爷明白他是把YUNN当做了家,只有在哪里他才有归属感,所以你不要怪怨他。景飞跟这件事没有多大的牵扯,你放心吧,没事的。”
“我不明白,为什么就是在这个地方,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和景飞这么的遇到挫折。”苏朵带着哭腔,像是有什么堵在胸口,每一下呼吸都是生疼的牵扯着心脏,不管是或轻或重,最后只能屏住了气,用力攥着拳头。手指不停用力,用到发酸,却还是控制不住呼吸的力度,越来越吃力。
“朵朵,扶爷爷起来,爷爷有事要拜托你。”
苏朵不敢怠慢,将爷爷扶起来,等待着爷爷的下文。
“朵朵,带爷爷去见见梓铭吧。爷爷想去看看他,看看那么好的孩子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可是爷爷,你的身体……”
“爷爷的身体爷爷自个清楚,怕是也没多少时日了,爷爷活了70多岁已经很知足了,所以朵朵,答应爷爷好不好?”
“爷爷……,好,好,我去找个轮椅扶着您去,我先准备打点一下,您别着急。”
说完便留下了一个护工照看爷爷,自己躲在墙角哭够了便去叫了救护车和医护人员随行。苏朵知道,爷爷平时没有这么特立独行过,一点是觉得自己有了什么才会想见雒梓铭最后一面,一个对于他寄予厚望的孩子。
到到达监狱时,苏朵忽然不敢走出去。
这一路飞车赶来,生怕赶不及,可到了这里,她却更害怕了。直到爷爷被人搀扶下车,坐在轮椅上,苏朵给爷爷多盖了几层小被子,这才推了爷爷进去。
来之前给韩爷爷打过电话,韩爷爷特意安排了这次见面,满足自己老朋友的唯一心愿。接待室里坐着一个面容冷峻的男子,很久不见,已堆满了胡茬,倒使他的男人味更明显。
苏朵看见雒梓铭的背影,刚想推爷爷走过去,眼神匆匆一扫,猛地站在了原地。清冷苍白的接待室,隔着玻璃,雒梓铭就直挺挺的在玻璃的另一边给爷爷跪下,整个手臂到膝盖都是一条弧线。他和爷爷只隔着十几步,很多过去的回忆如同电影特效一样,爷爷对雒梓铭的教养依然在眼前晃着。雒梓铭哭着忏悔的声音都瞬间模糊,不再分明……
爷爷让苏朵先出去,他想和雒梓铭单独说会话。
他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
看不见神情。
苏朵走在接待室外的走廊上,细细回想。雒梓铭他不曾弯过的膝盖,终还是为了最敬爱的人,跪了下去。可纵容只隔着一道透光的玻璃门,里面的人还是清清楚楚的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