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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行路难1

给你们一天时间,我要知道他在哪,如果做不到,你们就提头来见。——冷无情

月色朦胧,凉风吹拂的树叶沙沙作响,远处,是一大片高大的阴影,起伏连绵的山岳里,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嗷。

脚下是哗啦啦的流水声,年久失修的石墩桥上,柳青和小石猴静静站定。

温润的双目扫过周围阴森森的环境,石墩桥的前方,是一个幽深的长廊,虽然没有一丝光,在暗夜下,柳青的眼睛也能清清楚楚的分辨的出。

这个地方,还应该是属于黄沙镇的领域,转首,看着身后那一条长街,两旁是倒塌的房舍,这里,应该才是天老他们原本应该居住的地方。

严格来讲,这里才是真正的黄沙镇,如今,却已成鬼域一般的地方,魔气森森,杀机无数。

小石猴冰冷笑着,随意的在衣服上擦拭了一下带血的双手,这一路行来,死在他手中的妖魔鬼怪,连他自己也数不清,也懒的去数。

一条长街,缓缓流动若小溪一般的刺目血流染红了暗夜。

眉头微皱,柳青本不愿招惹他们,奈何,他们偏要招惹自己和小石猴,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本就是如此现实,很多事情也无法避免,既然无法避免,柳青却也不惧。

飞扬的眉毛高高挑起,柳青清淡道:“我们走。”

踏步向前,直入长廊,破败的长廊下,黑色的湖水冒着气泡,仿若沸腾的水一般,一大一小身影缓缓走过。

温润的目光扫过湖水,竟有一丝丝死亡的冰冷,背负的双手,右手挥袖,拳头藏在衣袖中,金色的光芒划破虚空,耀眼无比。

整个湖水瞬间像火药桶一般,炸飞了天,水珠纷纷洒洒,待湖水平静下来,黑色的湖水已被染成了红色,在暗夜下更显得刺目。

血腥味回荡在长廊,久久不散。

小石猴的双目放光,藏着骄傲和期待,大踏步跟紧柳青。

七拐八绕,长廊的尽头,站着柳青和小石猴,他们的神情有些奇怪。

一道高墙,就是长廊的尽头,长廊的尽头,竟然是一道高墙,难道这是一条死路?

霸气的眼睛一皱,小石猴踏步上前,便欲一拳轰过去。

神念扫过,柳青轻声道:“等一下。”

小石猴惊讶的看了一眼柳青,却是听话的退回来。

温润的目光闪过淡淡金光,抬首看向高墙之上,柳青温和道:“你看。”

紫金色的双目也抬首看向高墙之上,阴暗中,隐现三个金色大字——幽冥路。

说来也是玄奇之事,未见这三个大字,只觉那面高墙再平凡不过,但见得这三个大字,反而有一种冰冷彻骨的邪魅味道,只觉那萧索的秋风也是寒意冻人心。

这堵墙,显然不一般,柳青的神念也是探不进去,只感应到那高墙中有一股诡异的力量,神念分析之下,力量的结构细密而繁杂,强力破之也无不可,但以柳青的性子,却是不会去做。

在能力还未到一定程度,又不知里面底细的前提下,柳青绝不会头脑发热,茫然出手。

小石猴看向柳青,柳青温润的目光露出淡淡的睿智的笑意,轻声道:“我们等。”

微微怔了怔,小石猴的神情有些不愉,却还是点点头,等对于小石猴而言,实在不是他的风格,不过,他也知道,柳青这样做必定是有他的缘由的。

轻轻挥了挥衣袖,无声无息,两人的身影渐渐消逝,隐迹于黑暗中,冰冷的月色下,周围的环境仿佛失去了生气,变得死寂。

那清风吹过,也似是恶魔诡异的低吼声一般,令人心寒魂散。

一双温润的眼睛淡淡的看着那堵高墙,柳青知道,里面一定会有妖修者出来,那些被柳青和小石猴随意斩杀的妖魔,修为虽然弱,却是懂得简单的相互配合,显然是同一个妖王势力下的外围力量。

外围力量被斩杀,魔巢内的妖王必定知晓,自然会派妖修者出来,柳青的神念坚韧无比,要强行透过这堵高墙并不是很难的事,但他不知墙年底细,不想因此惹下不必要的麻烦,此次出行的目的是为了找寻真正的强者,以柳青的性子,一旦定下目标,他的眼中就唯有目标。

柳青的神念虽然没有强行探进去,但他绝强的感应能力却感应出几股强大的气势,那一瞬间,他便知晓,要过黄沙镇,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整个黄沙镇,有一大半的领域成为魔巢。

嘴角弯起,柳青倒是对天老他们的存在惊讶起来,不过细细一想,那等不毛之地,妖修者也未必在意。而事实上,天老他们住的地方确实算得上是名副其实的不毛之地了。

暗夜无声,月影西斜之时,那微风陡然间变得如寒刀一般,疯狂卷动起来,那堵高墙,魔气森然,一股凶煞之气随着弥漫,神念下,那股奇异的力量以奇异的方式转动起来,一个大漩涡缓缓成型,那股凶煞之气也越加恐怖。

低声的魔吼声,令人心颤;兵器的铿锵声,令人胆寒。

一队铁血的战士从大漩涡中缓缓走出,寒光暴锭的头盔,只见得一双冰冷赤血的魔眼,为首之人,是一诡异的青年男子,一身黑色长衫,散乱无拘束的长发,遮掩住他的脸孔,只见得那颀长的身影下,漫不经心的背负着双手,那双修长的手,套着白银手套,在暗夜下,闪烁着冷漠的银光。

站在血色湖水旁,青年男子不发一言,只那双冰冷的眼睛,静静的看着远方,神念之下,无所遁形。

站在青年男子身旁的魔甲战士,气质与其余的魔甲战士大为不同,一身血色的战甲,气势骇人,举手投足间掌握小队的控制权,血色的手臂轻抬,挥动间,那些魔甲战士化为黑气,遁入远方。

血甲战将沉稳而立,看向青年男子,声音沙哑道:“大人,是不是天族人所为?”

冷悠悠的笑了笑,神情有些懒散的摇了摇头,青年男子轻声道:“不是,天族人中,虽然有人能斩杀掉这些外围妖修者,但绝做不到这么干脆利落,就算是天风,也只是勉强做得到,我也相信,天族人中像天风这样的人也就唯有天风一人而已,你也应该知道,这绝不可能是天风做的。”

他的声音,儒雅中带着淡然自若,语调虽然懒散,却带着强大的自信,令人不得不相信他说的话,血甲战将也从来没有怀疑过青年男子说的话。

沉吟一会,血甲战将惊疑不定道:“会不会是外来者?”

散乱长发下,看不清青年男子的神情,只见得那双懒散的眼睛于瞬间如寒刀一般,在月色下,显得孤寂冷傲,青年男子凝重的点点头,曼声道:“很可能是,而且,来者绝对不简单。”

他的感应能力绝对不差,在那血湖中,他感应到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这股力量的威势绝对不比妖王差,甚至还要强大。

血甲战将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他的修为也不弱。

青年男子缓缓抬头,望着朦胧而迷离的冷月,轻声道:“战天,你让你的手下潜入天族人部落中探查一下黄沙镇是否有外来者到过。”

血甲战将,也就是战天,轻轻的点点头,“是,大人。”

背负的双手微微捏紧了,冷风吹过,迷离弯月下的淡淡云烟缓缓吹散,那淡红色的纯净弯月里,仿佛有一抹影子飞快闪过。

青年男子的瞳孔猛然收缩,双手猛然收紧,就在那一瞬,他感觉到死亡的味道,仿佛身后有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自己,那双温润中带着冰冷的眼睛,竟然直射进他的灵魂里,动作瞬间僵硬。

脸色微微发白,青年男子缓缓转过身,身后,叶子轻轻划过,掉落在地上,那里,空无一人,唯有大漩涡在静静的转动着。

空无一人,长发下,青年男子的脸上反而变得更加苍白,微低着头,那长发竟然在微微颤动。

战天转头,头盔下的那双魔眼,冰冷中带着惊疑,看着青年男子,问道:“大人,你怎么了?”青年男子的这种神情,他从来没有见到过。

身躯微微一颤,青年男子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那双略带恐惧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大漩涡,令人猜不透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唯有他自己知道,那个人,是在警告他。

微风一吹,青年男子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道:“战天,我们回去吧。”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口,这件事,不是他能够决断的。

踏步向前,青年男子微低着头,只那双修长有力的手,银光闪闪,耀人心神,带着杀气。

血甲下,战天的眉头皱起,煞气蒙蒙,冰冷的杀气随之弥漫开,一抬脚,跟上青年男子,他知道,青年男子必定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而且是棘手的事,但他却没有问。

因为他相信青年男子,不仅仅因为青年男子是他的上司,也因为青年男子是他的朋友。

在他直白的理念中,上司应该比下属更有洞察力,更有魄力,更有能力,而事实上,在强者为尊的世界里,没有唯亲是举,只有强者为尊,谁的能力大谁就站在高位。

至于朋友,战天有不少的朋友,但他真正信赖的朋友从来只有一个,那就是眼前的男子,哪怕为了儒雅男子去死,他也绝对无怨无悔,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个故事,属于战天的故事。

我们活在这个世上,总是需要一个能够让自己完全放心的朋友,不然,那漫漫的红尘,岂不是孤寂的很。

暗夜下,大漩涡缓缓消逝不见,这片空间,再次恢复平静,独留血湖中的一轮孤影血月,凄美而永恒。

血色的大地上,血色的弯月下,一座座楼阁建起,在连绵的山岳间,纵横起伏着一条条长街。灯火通明,喧闹繁华,妖气蒙蒙,笼罩大地,这里,是妖修者的世界。

长街上,柳树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静静站定,仿似站在另外一个空间一般。

一个斗笠下,一双温润的目光淡然的看着前方,嘴角微弯,露出淡淡的笑意,柳青负手而立,妖修者的地盘,他遇到过不止一个,但眼前这一个,规模和繁华程度都比以往遇到过的要高上太多。

微眯着眼,看向半山腰中的楼阁,恢宏大气,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妖气。

这里,算是西牛贺州与南瞻部洲的交界处,板块的相互撞击,形成连绵的高大山脉,黄沙镇本是靠山吃山的小镇,但这样的高大山脉,却恰巧是妖修者潜修之地,自然被妖王占山为魔窟。

轻轻的摇了摇头,柳青对眼下的一切都已不放在心上,他的眼中,唯有目标,目标之外的东西和事情,如果没有必要,他绝对不会管。

小石猴安静的立在一旁,紫金色的双目冰冷的看着周围的繁荣,眼睛深处,却带着一丝丝好奇与兴奋。

微微一笑,飘逸的长发飘扬起,柳青轻声道:“我们走吧,找个地方,休息一晚。”

踏步而行,气质潇洒淡然,令人如沐春风。

小石猴跟上,双目滴溜溜的一转,双手一转,手中却已有一只烤鸡,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回首间,肉香扑鼻,烤鸡店里,一个憨憨的小妖傻呆呆的看着炉火旁的一个摇曳着的铁钩子。

那个铁钩子上,本来应该有一只烤鸡,就在小妖的眼皮底下,突然消失了。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像两滴水一般,融入到人流中,转眼消失不见。

魔阁,清冷大殿上,昏暗的灯光下,黑晶石一般的光滑地板上,摇曳着几个身影,整个大殿,安静的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几阶黑阶上,正中间,端坐着一个中年男子,霸气的身姿,淡漠的双目,棱角分明的脸庞,飞扬的眉毛。淡金色的长发和长袍衬托着他霸道的气质,相得而益彰,更见威严。

台阶下,两个身影恭敬而立。

血色的战甲下,战天的神情冰冷无比,内心深处也是冰冷无比,每次面对坐在上面的那个人时,他就会有一种死亡的味道。

儒雅的青年男子,双手下垂,藏入宽大的衣袖中,只见得黑衣袖上白银闪闪,在昏暗的大殿上,显得有些耀眼,但无论怎么耀眼,也绝比不过端坐在高位上的中年男子的眼睛耀眼。

目光如炬,带着对生命的淡漠。

一把剑,就插在中年男子身前,中年男子静静的看着那把剑,金色的长剑,质朴的造型,寒芒冷人心,如清冽江水,金色长剑上,镶刻着五个大字——雷剑·无情·冷。

白皙修长有力的手轻抚着雷剑,冷无情的脸上,无悲无喜,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也是生硬无比,他的那双眼睛,永远淡漠无情。

有些僵硬的转首看向台阶下的两人,他的动作便如同石头人一般,当那双眼睛落在台阶下的两人时,一股沉闷而压抑的气势深深的压在两人心头。

战甲内,战天的衣衫已尽湿,他宁愿在外面站一宿,也不愿在这里站一刻。

生硬而淡漠,冷无情轻缓道:“白悠然,你说你感应到了他?”

银光闪烁下,白悠然的神情依旧是不亢不卑,眉头微微皱起,淡声道:“或者说,是他让我感应到他。”

那双如死海一般的眼睛终于泛起一丝涟漪,那是激动,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淡淡的战意,冷无情冷漠道:“他,有多强?”

轻轻摇了摇头,白悠然轻声道:“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他想杀我,我挡不了他一招。”语调虽然平淡,却带着一丝黯然。

那股战意猛然间变得激烈,一股凶猛的风吹过,令战天和白悠然热血沸腾起,风渐缓,尔后渐渐消逝不见。

冷无情冷漠的看着白悠然,目光生硬无比,空气变得越加沉闷,静默一会,微微垂下头,淡金色的长发也似与他本人一般,显然沉重而不真实,冷无情冷硬道:“你,怎么想?”

白悠然微微抬首,看了一眼冷无情,组织和斟酌着语言,轻声道:“我猜测,他可能只是匆匆过客,又或者是无心闯入。因此,我认为,最好的策略就是不要去理会他。”

白悠然至今犹记得,那双温润中带着冰冷的眼睛,一想起,便有一种心悸无比的感觉。

冰冷的看着白悠然,冷无情冷声道:“你为什么不认为他是来对付我们的?”

神情不变,白悠然轻声道:“如果是,你现在见到的就应该是我和战天的尸体了。”

微微抬眼,看向殿外的灯火通明,冷无情一字一字道:“你就确定他一定不会威胁到我们?”

沉默一会,白悠然轻轻摇了摇头,这点,谁也不敢保证。

看着冷无情冰冷的脸,白悠然心中叹息,他已知道冷无情的决定,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够让冷无情改变决定,即便是冷无情自己,也做不到,无情之人,对自己同样无情。

因此,点头与摇头都已没有区别。

脚下,是一个血池,沸腾着,冷无情执起雷剑,浸入血池,狰狞邪恶的叫声回荡整个大殿,雷剑挣扎,却只能安安分分的躺在冷无情手中,他没有看一眼白悠然,淡漠道:“给你们一天时间,我要知道他在哪,如果做不到,你们就提头来见。”

眉头微皱,白悠然轻声道:“领主,天风和无双逃离一事,我们还在追查中。”

飞扬的眉毛一扬,神情微微恼怒,那张脸也因此才微微有了一丝人情味,冷无情冷声道:“这件事,自然有人去做,无双与你们有些感情,你们敷衍了事,念是初犯,我放过你们一次,但我不希望有下次。”

那双冰冷的眼睛直射下来,大殿在一瞬间变的如寒冬一般,冷彻心扉。

白悠然和战天的脸上都有些苍白,白悠然重重的点点头,一字一字道:“绝不会有下次。”

冷无情轻轻的点点头,冰冷的味道才收敛了许多,白悠然说出的话,便如泼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

昏暗的灯光摇曳,一阵冰冷的风吹过,从黑暗的角落里缓缓走出一人,他的身形仿佛已跟黑暗融为一体,苍白如白纸的年轻脸庞,根本算不上俊逸,平凡的令人能轻易忽视,那瘦弱的身躯,显得柔弱,仿佛风一吹就会被吹走一般。

这个青年男子站在大殿上,低声咳嗽着,气质显得格格不入,他现在根本应该是躺在床上才是,那么柔弱的身躯,我还担心他被风吹走了。

但是,自柔弱几乎病态的青年男子出现后,白悠然和战天的神情却已变得凝重。

冷无情的神情依旧生硬,他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柔弱的青年男子,生硬道:“林奉天,你负责追查天风和无双逃离一事。”

苍白柔弱的脸上,嘴角勾起,露出淡淡的有些羞涩的笑容,那双眼睛,明亮中带着玩味,气质在一瞬间变得邪意,令人莫测,林奉天轻轻的点点头,柔弱而羞涩的笑道:“是。”

声音无力柔弱,如同病人的声音一般,带着丝丝沙哑。

眉毛一挑,冷无情冰冷道:“你需要多少时间?”

长发下垂,静静想了一会,林奉天柔弱笑道:“一天,最多一天时间。”

柔弱的语调,令人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却也有一种令人不得不相信的感觉。

那双生硬冰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异,冷无情知道,冷无双熟悉整个魔域,修为又不弱,她若存心要藏,很难在短短时间里找得到。

但同时,冷无情也知道,林奉天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冷无情生硬道:“那好,一天时间内,我要见到他们,若办不到,你也提头来见。”他也不问林奉天用什么手段,也不在乎林奉天用什么手段,他只要结果。

林奉天轻轻点点头,柔弱笑道:“是。”

空寂昏暗的大殿上,唯独冷无情一人,冷无情轻抚着雷剑,低声喃喃道:“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了。”一股绝强的战意随之弥漫开来。

冷月如钩,在若轻纱一般的云烟笼罩下,平添一分寂寞,宽大的广场上,两个青年男子凭栏而立,一个气质优雅淡然,一个气质柔弱病态。

白悠然轻声道:“你打算用什么办法对付天风和无双?”

林奉天柔弱一笑,道:“你好像从来不会理会我做的事。”

沉默一会,白悠然轻声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心中想什么,我至少知道一些;无双,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和无双是一起长大的,无双的性子,你和我都应该知道,她一定做出决定,谁也改变不了。”

林奉天的脸色仿佛更加苍白,轻轻咳嗽一声,声音变得冰冷,一字一字道:“你应该记住一点,无双在很早以前就已属于我,谁也不能从我身边把她夺走,而且,天风也配不上她,我要对付天风,实在是简单不过的事,任何人,如果战不过我,就没有资格争取她。”

仰起头,散乱长发吹开,露出一张本应该俊逸的脸,那张脸上,刻着两道长长的疤痕。白悠然叹息一声,道:“你又何必勉强,就算无双能回到你的身边,你又能怎么样?”

林奉天冰冷道:“这就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了,你还是关心关心怎么在一天时间里找到那个闯入者吧。”

转身,踏月而去,瘦弱的身躯在冷风中显得孤寂。

回首间,下方的广场中心,一队铁血的战士,围着一群人,柳青见过面的天老赫然就在其中。白悠然的瞳孔猛然收缩。

同一时间,一个通告飞快在整个魔域蔓延开来。

通告云:天风,你的族人在魔域广场,我们给你一天时间,在这一天时间里,我们会每隔一个时辰斩杀你一个族人,一天之后,你若不来,全部斩杀掉。

天风若是来,意味着无双就会来。白悠然知道,林奉天也知道,天风一定会来,他也不得不来,他有他不得不来的缘由。

门前,一颗纯净古拙的梅树,寒冷的风吹过,一朵朵红梅颤巍巍,惹人怜爱,酒旗飘飘,掠过红梅,几个墨黑的大字跃入眼帘——有间酒楼。

窗前,一个斗笠,轻放在一尘不染的桌上,颤巍巍的红梅花瓣随风飘摇,吹入窗内,落在泼墨般的长发上,那双温润的眼睛,悄然落在白皙修长的手上,夹着一朵血色红梅,馥郁心胸。

有间酒楼,柳青低声咀嚼一番,嘴角弯起,温暖一笑。

这条长街,相比于其它长街,似乎更加热闹一些,在整个魔域里是最繁华的长街。

坐在窗内的柳青,潇洒而儒雅,慢慢的喝着酒,那朵红梅已落在空酒瓶上,似是插花一般,看似随意的摆放在桌上,却有一种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错觉。

只是增加了一朵花,柳青这一桌的气质立刻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配合柳青的气质,变得高贵若天山的雪莲一般,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其余桌的客人也纷纷效仿。此后,这种风气随之在魔域流传下来。

这种风气不但得以流传,且得以发展,后人发现,用不同的花将渲染出不同的气质;而且,同一朵花,不同的插法,不同的放置,会有不同的效果;渐渐的,插花也就成为一门深远的艺术。

谁也不知道,传承下这门艺术的人到底是谁,就是柳青自己也不知道,很多时候,我们的一个随意的动作,随意的话语,会因此诞生一个传奇或演绎出一个故事,而我们对此却是一无所知。

世上之奇妙,莫过于此。

当然,此等奇妙之事是后话了,在这里且不多叙。

小石猴坐在柳青对面,一只手拿着烤鸭,一只手拿着猪蹄,不得不说,小石猴的形象气质实在与柳青这一桌的气质格格不入,但那双纯净霸道的眼睛,却带来了另外一种效果,孩童一般的纯真年华,能够轻易融入到任何气质中去。

现在的柳青和小石猴,就像融入大海中的两滴水,白悠然和战天要找到他们,还是有些难度的,而事实上,柳青也没有存心避开白悠然和战天的意思。

这个地方,众多妖魔来来往往,虽然可能有登记,但毫无疑问的是,这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了柳青和小石猴。越是繁荣的地方反而越是安全。

所谓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这个古训虽然是隐居之大道,但用于此处却也有异曲同工之秒,这非是有意为之,而是面对危险的潜意识所为,潜意识中把自己置身于安全的位置,已融入柳青的骨子里,成为他的本能。

神念通明,柳青心中一片平静,静静的梳理着魔域与天族人之间的关系,这些事,柳青之所以去想,不是要插手其中,而是预备。

人生漫漫,世事艰险难料,很多时候,我们都要学会有意识的做一些准备,或许这些准备可能永远也用不到,但我们必须去准备,特别是在复杂多变的社会里,我们都应该留一手。

有准备的人总是能够比别人多一两条路,多一两条的人总是活的比别人好一些。

柳青理清这些事,也许会用到也不一定,很多事,本就很难按照自己的意愿发展。

魔域与天族人之间的矛盾,应该就是黄沙镇,黄沙镇本应该是一个繁华的大镇,魔域来袭,占据大部分的黄沙镇,天族人一直反抗。

黄沙镇那个入口,显然是为对付天族人而设。

没有一定修为的天族人绝对进不了,但魔域中的妖修者却能随时出来对付天族人,很显然的是,魔域之主已不把天族人看在眼中,翻不起什么大浪的势力,铲除与不铲除已没有任何的区别。

轻抿一口酒,柳青喝的却不是这里的酒,而是猴儿酒,每天喝上一些,却还是蛮惬意的,人生若无酒,岂不是孤寂许多?

冷月渐深,长街反而越加繁华,一朵雪花飘过,落在血色的红梅上,相得益彰,更见清涧纯净,尔后,千万朵雪花飘,漫天的雪花,飘飘荡荡,给血色的大地披上一件洁白的衣衫,空气也变得冰冷。

跳跃炉火中,映照出小石猴通红的脸,煞是可爱。

远处,一袭蓝衫,一袭红衫,在雪白大地上,如风般逝去,顷刻间,已在梅树下,一朵红梅悄然落下,一只娇美柔嫩的手轻轻接住。

因为这朵红梅,他们缓缓走进有间酒楼。

很多时候,我们的选择,很可能只是因为看到某件令人欢欣或哀愁的事物,而这些深处的原因,我们自己可能并不知道。

当蓝衫与红衫坐在窗前,温馨的气息随之弥漫开来。

蓝衫客,是一青年男子,平凡的脸庞,却是如白玉一般,飞扬的眉毛有桀骜不驯的气质,长发微微有些散乱,举手投足间有不拘小节的味道,腰间一把血色长剑,令人不敢逼视。

红衫客,是一漂亮女子,瓜子脸,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那双明亮的眼睛,似天上的弯月一般,举手投足间带着一丝逼人的华贵之气。

从他们的眉目间可以轻易看出,这是一对甜蜜的恋人。

这对恋人的到来,立刻为简朴的楼阁增色不少。

红衫女孩轻轻为蓝衫青年男子抚顺了散乱的长发,温柔的看着蓝衫青年男子。

蓝衫青年男子却是看向柳青这一桌,柳青这一桌的气质,奇异无比,特别是柳青那双温润的眼睛轻轻扫过的时候,竟然令蓝衫青年男子有一种被看穿的错觉。

心中闪过惊异之色,蓝衫青年男子微微摇了摇头,别开脸,脸上带着深重的忧愁,显然,他心中有着不小的烦恼,已顾不得其它事情。

飞扬的眉头皱起,蓝衫青年男子低声道:“无双,我必须去。”

语调清朗,如清风朝阳一般,语气虽然平淡,却是坚定无比,深处还带着一丝焦虑。

弯月般的眼睛似精灵一般闪动,红衫女子温声道:“天风,你若去,我便与你一起去。”

语调清丽,若黄莺出谷一般,又若细水长流,缠缠绵绵,好听无比,她的话语同样让人无法拒绝。

她没有去劝天风,因为她了解天风,她知道,他必须去,他不得不去,他有他不得不去的缘由,很多事,我们背负着,无论我们喜不喜欢,我们都要去做,那是我们的责任。

耳朵轻轻竖起,小石猴停下吃东西的动作,那双眼睛里带着一丝惊异,转首看了一眼身后那对恋人,又转首看着柳青,柳青微微一笑。

他们都已知道那对恋人的来历,神念转动间,总是能很快知道一些事。青年男子为天风,天老的孙子,天涯的大哥;冷无双为魔域之主冷无情的女儿。

他们彼此间本应该是水火不相容的,偏偏,却成为恋人。似乎,很多故事都是这样发生着的,思及此,柳青有些玩味的笑了笑。

天风的脸上阴晴不定,他心中知道,无双若与自己一起回去,两人的修为虽然不差,却是绝对是有去无回之局,到时候,无双一定会替他求情,以冷无情无情的性子,反而可能不顾亲情,伤害无双。

这绝不是他希望的结局,但他却实在没有任何办法,冷无双了解他,他同样了解冷无双,他若去,冷无双必定会去。

深吸一口气,天风把手摸向腰间的血色长剑,心中微定,断然道:“那么,无双,我们走吧,耽误越久,死的族人就会越多。”

他心中已决定,即便付出性命,他也不能让无双受到一丝的伤害。

“天风,等一下,”冷无双拉住欲起身的天风,温柔的笑了笑,道:“我们要等一个人,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谁能帮助我们,那就一定是他。”

那双弯月般的眼睛,带着淡雅和智慧。

心中一定,天风轻声问道:“是谁?”

冷无双把玩着红梅,看着窗外飘扬的雪花,嘴角弯起,缓声道:“白悠然。”

“果然是他。”淡淡笑了笑,天风的神情没有一丝惊异,他心中已猜到是他。

他虽然猜到是白悠然,但有件事,他想不明白,天风问道:“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冷无双笑了,温声道:“我们的行踪,他一直就知道。”

白悠然的能力,天风不知道,冷无双却是清楚的很。她也知道,白悠然一定会来找她和天风,从小到大,白悠然就像她的哥哥一样,每当她有困难,白悠然就一定会帮助她,这次也绝不例外。

天风轻轻点点头,不再说话,他虽然不清楚白悠然的能力,却相信冷无双,他心中虽然着急,却硬逼着自己耐下性子来,让自己冷静下来。

很久以前,他就已明白,面对任何事,保持冷静是最重要的。

酒旗飘飘,却已显得有些沉重,一层层薄冰渐渐附在上面,整个楼阁,突然变得安静,外间却是喧闹无比,雪夜下,一道道奇美的风景线铺在柳青眼下。

此时的魔域,实在是可爱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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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篇小说,我叫岑笙,敬请期待!我叫岑笙,在今夜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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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遇时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的眼睛看着他一声不吭,他的心似是在这一刻软了。再遇,她早已不是那个可怜兮兮的小姑娘,她笑着对他说:“小哥哥,我是来报恩的。”他笑了,笑的颠倒众生:“好啊!”殊不知,他家娶的小媳妇天天想着如何一步一步吃了他。“阿晟啊!我要举高高求抱抱。”男人笑的颠倒众生:“好”“阿晟啊,爱你呦,么么哒。”祁晟抱住女人的腰肢,在她脸上亲了亲,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愉悦:“笙儿,我也爱你。”“老公我要……嘿嘿嘿。”女孩笑的一脸坏,眼神不怀好意的盯着自个老公的脸。祁晟一脸宠溺:“笙儿,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不过……”“不过什么”小女人急了,一把抓住祁晟的衣领,小嘴凑了上来,紧紧贴上了他那凉拌的唇,“阿晟我现在就要。”祁晟得逞的一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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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斗大陆,一个奇特的世界,这里的人是上天的宠儿,每一个人与生俱来,都会至少获得一种天赋神技。李阳,一个Q宠大乐斗的骨灰级玩家,在他一觉醒来后,他发现,自己居然来到了乐斗大陆,成为乐斗大陆唯一一个获得均衡发展体质的斗者。且看李阳如何凭借均衡发展特殊体质,一步步走向武道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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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角一下子穿越到异世界?真的有点看腻了。不过能整点新花样的话,还是不错的。(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