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这样的,得不到的总是好的,得到的就不会珍惜,宣王一辈子得不到皇位,以为坐上了那个位子,就是风光无限,却不知舍去的才是人生最重要的。
“你想听故事么?”皇帝沉默了一会,抬头望向薛翎樱,眼神也回复了平静。
“是关于君辰逸的么?”薛翎樱带着笑意说道,看来今天真是婆婆和大伯放大招了,都来帮着君辰逸说情。
“是啊,辰逸小时候很可爱的,因为他母妃早逝,他一直在我母后身边长大的,所以与我算比较亲近,一直到七岁,父皇给他独立开了院子,才搬出了我母后的庭院。”皇帝带着笑意,眼神中一片美好,或许那是他一辈子最无忧的时刻。
“后来,和其他皇子一起读书,他便与我走的远了,其实我是我知道的,是他刻意回避与我亲近,那时候我还是太子,但是并不得父皇喜爱,更不得兄弟厚爱,因为身份的特殊,他们总是排挤我,不过还好,辰逸总会给我点暗示,就是那点暗示,让我感觉到兄弟的温暖。”皇帝君辰风眯起了眼睛,回忆总是最美好的。
“再后来大家都长大了,辰逸似乎也明白,不管他表面上与我多么疏远,大家还是将他默认为是我这一边的,所以辰逸迁离皇宫后,便真正的和我站在了一边,也就是那一年,我登基为帝,多亏了辰逸与我里应外合,朝堂才算一片平和,这几年也多亏了辰逸在暗中帮助,我才能坐稳这个江山。”皇帝看着薛翎樱,眼神诚恳。
“唉......”薛翎樱长叹口气,“你们怎么都觉得我这般小心眼呢?”
“哦?是母后和你说什么了?”皇帝一听笑意更弄了,一扫之前的忧郁。
“是啊,太后从君辰逸的身世说起,也说他看中与皇上的感情。”薛翎樱微微皱眉,自己不过是想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情,怎么这么人都觉得自己是小心眼,不放过君辰逸呢。
“你已经知道了辰逸的身世?”皇帝微微皱眉,眼神中有些不快,“辰逸并不太清楚具体情况,你最好不要说什么。”
“我有病啊,没事和他说他身世。”薛翎樱白了一眼皇帝,或许别人畏惧他的龙威,在她薛翎樱这里,可没有什么畏惧,在她眼中,他此时不过是一个担心弟弟的好哥哥而已。
“那就最好了,辰逸童年并不如其他皇子幸运,所以我希望他日后可以幸福。”皇帝看着薛翎樱,那眼神中赤裸裸的托付。
“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只要他愿意,他就会幸福。”薛翎樱平静的看着君辰风,并没有直接给出承诺,自古以来承诺是最无用的,说的再好不如做的一分,况且君辰逸的幸福也不是靠她一个人就能实现的。
皇帝静静的看着薛翎樱,片刻便笑了,“果然不同一般,我只能说,辰逸眼光很好。”
薛翎樱撇撇嘴,心中暗想,那是当然了,也不看他看上的是谁。
皇帝再没有说什么了,差人将薛翎樱送出了宫。
出宫已经是傍晚了,绿意在宫门口焦急的等着,看见薛翎樱出来,急忙迎了上去,“王妃,没事吧。”
薛翎樱皱了下眉头,或许大家都认为这个皇宫就是龙潭虎穴吧,回头看一眼关闭的宫门,自己对这座皇宫的印象也不好,几次来都不是什么好事,只希望日后不要再来了。
“没什么事,就是婆婆召见。”薛翎樱随口说着,钻进了早早等在一边的马车。
“嘻嘻......”听见了薛翎樱的话,绿意有些好笑,这个婆婆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可是当今太后呢。
“对了,以后还是称呼我小姐吧,毕竟我与安王并未成亲,当日他亡,我以未亡人身份被称为王妃勉强说的过去,但是现在......一切还是按规矩办吧。”薛翎樱待绿意也上了马车,才开口说道。
“其实王爷不会在意的。”绿意一怔,忙说道。
“不是他在不在意,是我在不在意,礼未成,我不想被人说三道四。”薛翎樱微皱了下眉头,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总是有些人爱在人后捣鼓是非,虽然自己并不在意什么,但是被爹爹听到,难免会不舒服,自己可以不在意,但是对于一向疼爱自己的爹爹,还是不忍心他难受。
绿意微微点了点头,明白了薛翎樱的意思,转而为微微皱了眉头,看来自己要给安王主子提个醒了,要抓紧时间办婚礼。
夜风瑟瑟,月光皎洁,薛翎樱如往日一样,沐浴后坐在窗前,遥望一轮弯月,心情平静,思绪远飘,思念着心底的那个人。
他,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或许在哪里休息,或许还在赶路。
城门送别时,自己虽然没有出现,但是心却是牵挂他的,看着他失落的样子,心中十分的不忍,或许真的自己太较真了,回来就好,何必在意当初的欺骗呢?难道自己真的希望一辈子看不见他么?
薛翎樱想到这里,眉头皱了起来,手边放着的是他的情诗,右下角的小画神情像极了自己,可见他是多么的用心,他在称赞自己,美吗?没,爱美人么?爱。这就是他当时的心情吧。
心中的思念慢慢的将薛翎樱淹没,或许真的是失去过一次,才更害怕在一次失去,哪怕是今天才刚刚分开,薛翎樱心中竟忍不住对他的思念。
薛翎樱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知道自己放不下他,索性穿了衣服,溜出了屋子,不过她还是记得留了书信给绿意,免得明天早上她看不见自己,闹出什么事来。
马圈里的马都是好马,安静的在月光下吃着草,薛翎樱随意解开一匹,拉着马儿从后门走了出去。
月光下,马儿狂奔,马背上坐着一个英俊的少年,那便是薛翎樱了,她带着微微的笑意,往皇陵方向奔去。
君辰逸带着谋反失败的君辰崖往皇陵行去,一路上因为要顾及君辰崖的身子,是走走停停,其实君辰逸心中也很着急,毕竟送往君辰崖他还要赶回去哄薛翎樱呢,可是这一路,君辰崖是有心拖延速度,一会饿了要找吃的,一会渴了要找水,再一会累了,要停车休息,君辰逸有些无奈,但因为不好说什么,只能顺着他。
正午的阳光正烈,虽然还没有进入夏季,但是午时的阳光一眼让人觉得热的难受,马车里更是闷得不通风,君辰崖皱着眉头再一次喊停了队伍,说什么也不愿意继续赶路了。
“皇兄你这是做什么?”君辰逸耐着性子,皱着眉头看着君辰崖。
“热的很,休息一会。”君辰崖白了一眼君辰逸,就赖在地上不起来,一边士兵都很是不服气,他明明就是一个谋反失败的罪犯,只是因为他的身份是皇帝的哥哥,已经算是以礼相待了,可是这一路过来,他就没消停过,已经让一路跟着的士兵心生怨恨了。
“大皇兄,你应该明白,成王败寇的道理,既然你做了,就应该聊到会有怎么样的结局,现在皇上开恩,并没有降你的罪,只将你流放至皇陵陪着父皇,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君辰逸皱着眉头,问道。
“我倒是宁愿他降我罪。”君辰崖看了一眼君辰逸,冷冷的说道。
“陪着父皇不好么?小时候,在众多兄弟中,他可是最疼爱你的。”君辰逸有些不解。
“疼我?呵呵,要说我是狐狸,他就是老狐狸,假装疼我,将我置于危险的漩涡之中,那个谁就能省很多麻烦。”君辰崖一脸嫌弃的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父皇表面支持我夺嫡,实际上暗中消减我的力量,明知道你和君辰风是一伙的,还将兵权给了你。”
君辰逸一怔,原来没想明白的,现在被君辰崖一下说破,他也只能沉默了。
回想那几年,在朝堂上大皇兄独占鳌头,但自己和太子并没有吃什么亏,当初以为是自己与太子二人幸运,现在被君辰崖说破,再回想来看,确实是父皇有心将朝中重臣都逼向了太子一边,兵部大臣的女儿进宫做了太子的侧妃,礼部大臣的妹妹也进宫做个妃子,这些都是父皇留给还是太子的君辰风的根基,或许从一开始,父皇就像让用一个嚣张的大皇兄,来历练太子。
见君辰逸沉默,君辰崖又接着说道,“怎么样?没话说了吧。”
“是你太贪心了,做一个亲王不好么?”君辰逸看着君辰崖冷冷的说道,“皇帝仁慈,老老实实做一个亲王,一辈子无忧,又什么不好的?”
“哈哈,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做一个亲王,我儿子还是亲王,孙子呢?只能时代看着君辰风的后人做那个位置,世代行叩拜之礼,我不甘心。”君辰崖一冷笑,“我们与那个位置都是一样的距离,我不甘心,他生来就被认定是天子,而我之能远远的看着。”
“那现在呢?这种结果是你愿意看到的?”君辰逸微微皱眉,没想到君辰崖这么固执。
“我努力过,失败了我认。”君辰崖平静了下来,淡淡的说道。
君辰逸沉默了,看着有些疯狂的君辰崖,心中有些失落,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那个位置,真的那么重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