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进宫”的白弈轻车熟路，坐在警察局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看着连石。
连石没有感觉好笑，严肃的看着白弈，“白弈同学，我郑重告诉你，仅凭你们两人的证词，无法证明你们是正当防卫。”
白弈坐直了身子，看着连石，打断了连石的话，“等等，连队长，首先他是一个杀人犯，一个有前科的杀人犯，难道这不证明你们的失败吗？一个杀人犯对于平民来说，难道不感到恐惧吗？既然恐惧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来的。”
连石打断了白弈，看着白弈眼神，真诚认真的回答道，“白弈，记住一点，不管那个人是不是杀人犯，不管你恐不恐惧，只有法院或者公安依据法律规定才有权力剥夺他人的生命，他是杀人犯这个理由，不是作为你们剥夺他人生命的理由，明白吗？”
“可是，我们是正当防卫啊！”白弈也急了起来，语气急促。
连石深深吸了口气，看着白弈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感慨，“什么是正当防卫？如果对方以杀人灭口为前提，正在实施或尚未结束，当事人采取措施进行防卫，不得已导致对方死亡，那么可以不负刑事责任。但必须法院裁量，是否过当。你现在明白吗？不是你们说了算，而是要调查取证之后裁量！你这个法律白痴，就算打成残废也好过杀死他，你知不知道，我们队两年来一直在追踪他，想要通过他找到其背后的组织，现在一了百了了。”说到最后，连石有些气愤了起来。
“关我什么事，当时那么凶险，我只想要活下来，有错吗？”
连石刚刚接到手下人汇报，证实了死去的人系两年前情侣凶杀案的凶手，而且凶手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永阴大学的保安小刘刘德水。也是连石第一次到永阴大学见到的那个守门保安，一个隐姓埋名还整过容的杀人犯，如果说没有别人协助，那么修改身份以及改头换面，这一切难道都是他一个人做的吗？那太儿戏了。现在人死了，证据都断了。
连石看白弈的目光就像杀父仇人一样，最后叹了口气，“你的事等结果吧。”
白弈听了连石的话，没有反驳，反而沉思了起来，而后犹豫了许久，才对连石说道，“连队长，你是否值得相信呢？”
连石听到这话第一感觉就是白弈又要说什么玩笑话了，但看到白弈认真的神情，他也不得不认真了起来，“我不知道，你所说的值得信赖是指指职业？”连石顿了下，指着自己，“还是我？”
“都有。”
连石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自己的职业难道不能给对方一些信赖吗？不对，从刘德水身份的变更可以看出一定是有人在帮他，这个人或者这群人说不定还是内部人员，现在再回过头想想白弈的话，连石眼睛不由眯了起来，“你知道些什么？”
“我不知道什么，但是，您相信直觉这种东西吗？有些事情还没有发生，但是事实已经感受到了。”
“荒缪！”
短暂的冷场，“我们出去院子说吧。”白弈提议道，又指了指大院门口的警卫。
“好。”
寒冷能给人阴寒，也给人清醒。白弈和连石并肩走着，夹杂着冬的寒气吸入了肺里，顺着血液充盈全身，颓靡的精神不觉一阵，白弈轻轻的诉说了起来，“从我懂事起，就再也没有见过我父母了，我只知道自己很有钱，是的，他们留下的，他们在我记忆中就是钱，我过着别人羡慕的生活，从小到大一个人过着……”
“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情，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或许他们还活着呢？”
“或许吧，不过他们在我身上留下了一些特别的东西。”
连石没有问什么，白弈也没有说。
两人男人很有默契的相对了一眼，无声笑了起来，白弈接着道，“张帆已经死了，我不知道那个睡在我上铺的宿友是谁，一个和你舍友一模一样的人，每天晚上都在你上面，你认识他，也不认识他，但是你却无法揭穿他，还要假装和他很好，这听着是不是有些怪异呢。”
连石从白弈口中听到了张帆这个名字，那是几天前了，今天再次听到不由留意了起来，“证据呢？”
“您不是看过了吗？”白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但是连石却懂了，不确定道，“监控录像？”
白弈没有回答，笑了起来，“很高兴认识您，队长。”
“不要打哑迷了，累！直说吧。”连石拍掉了白弈伸过来的手，不耐烦了。
白弈环顾了四周，路过的警察好奇的看了他们两人一眼，但是没有靠近，“我朋友复原了原来被删录像，你看过就知道了。”
接过白弈递过来的U盘，连石也很好奇，他想看看之前自己认定没有什么用处的监控录像到底隐藏了什么。
白弈打断了连石的思绪，叹了口气，“这个世界要变天了，如果我们还能活着的话。”
连石不以为然，“第三次世界大战？太远了。”
“不，我们已经被卷入了，但是我抓不住。”白弈看着空中飘落的白色丝雨，用手抓了抓，手掌打开，却已经变成了湿润，“我们应该抓住自己的命运，作为吃瓜群众也要下台演戏的。”
“直觉？”
“是的，直觉。”
“呵。直觉好啊……”
“可以走了吗？”
“可以，但是不能离开永阴城，你们还是有嫌疑的。”
“你觉得呢？”白弈笑着转身离开，干净利落，穿过院门，第二次融入了人流，行人匆匆，为生存，为前程，不尽相同，又殊途同归。院里和院外就像两个世界，那扇门是唯一的桥梁。
连石望着远去的白弈，捏紧了手中的U盘，没来由感到一阵的沉重，雨水滴落警徽，洗刷得更加明亮了，“管他什么世界第三次大战，谁她妈在老子地盘上闹事，老子将他们吊起来抽。”雨大了起来，加重了寒气，混淆了视线，连石走进警局，白弈坐上了去往学校的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