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儿，你现在在干嘛？”赵昊在电话中问道。
“在学校呢”，电话那头钟灵慧道：“我还以为你不给我打电话了呢。”
“开玩笑呢，我等下就回去”，赵昊向钟灵慧打包票道，说着，赵昊便拦住了一个出租车，直奔新月学院。
宿舍中，赵昊草草换好衣服，冲了一下凉之后，便直奔向车站。
两个小时之后，赵昊抵达长平高中，现在长平高中还没有开始招生，估计等到暑假过后，才会真正有学生进来。
长平高中门口，钟灵慧竟然正在等着赵昊，一身白色的休闲衣裤，扎着一个马尾辫，看起来相当干脆利落。
赵昊一踏入长平乡的土地，一看见钟灵慧，一种特殊的感觉便油然而生，尤其是看见钟灵慧的马尾辫，赵昊立刻就想起了舒馨一直扎着的辫子。
钟灵慧脸上本来带着笑的，但一看见赵昊魂不守舍的模样，笑容立刻就僵在了脸上。
将赵昊拉进学校大门中，钟灵慧向赵昊问道：“昊哥，你……你怎么了？”
赵昊没有说话，伸出双臂，一下子就抱住了钟灵慧，抱得很紧很紧。
“慧儿，我好想你，好想你……”，赵昊抱住钟灵慧，在钟灵慧的耳边喃喃自语道。
“我……我也想你，好想你”，钟灵慧低声说道，也伸出手抱住了赵昊。
相拥无言，两个人就在这长平高中的门口，彼此紧紧拥抱住了对方……
过了好久好久，赵昊方才松开手，向钟灵慧低声说道：“慧儿，有件事情，我想要告诉你一下”。
“什么事情？”钟灵慧问道。
“你……你的馨儿妹妹，走了”，说这句话的时候，赵昊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赵昊这句话一出口，钟灵慧愣了一下，随即双腿一软，几乎跌倒在地。
赵昊急忙扶住了钟灵慧，低声道：“走了，真的走了”。
“怎么走的？”钟灵慧问道。
“被人害死的”，赵昊道。
钟灵慧忽然间就用手使劲拍打着赵昊的肩膀和胸脯，眼中泪水不自觉流出，口中语无伦次地喃喃念叨道：“你……你不是……不是很厉害的么？你怎么……怎么连她都保护不了，你怎么连她都保护不了，保护不了。”
赵昊任钟灵慧的拳头打在自己的身上，一动不动。
赵昊可以想象出钟灵慧的感觉，因为舒馨曾经捐赠给长平高中一百三十万，也正是那一百三十万，解决了长平高中的燃眉之急，而长平高中，又是钟灵慧的父亲一辈子的念想，也是钟灵慧长久以来的理想。
尤其是钟灵慧是一个好人，一个和她的父亲也就是赵昊的钟老师一样的好人，除了钟老师、钟灵慧和舒馨，赵昊还没遇见过一个真正的好人，哪怕是安颖，哪怕是坚持正义公平的李笑笑。
好一会儿，钟灵慧也不知道是打累了，还是哭累了，重新伸出手抱住了赵昊，将头埋在赵昊的肩头，低声啜泣。
赵昊一五一十地将舒馨的事情，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钟灵慧，包括舒馨为了给父亲看病在网络上直播的事情，甚至包括天中老人对他的嘱托，包括舒馨父亲对钟灵慧和赵昊的撮合，包括舒馨的身体现在正在青藏高原。
一五一十，倾尽所有，一点也没有隐藏和捏造。
钟灵慧的脸色也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悲戚。
“她是一个好女孩”，钟灵慧喃喃自语道。
“好人不长命，老天爷没长眼”，赵昊道。
“对了，昊哥，你刚才说，师父说正心诀七层有办法可以让馨儿复活，这……这是真的么？”钟灵慧道。
“这一定是真的，绝对是真的”，赵昊也不知是在给钟灵慧打气，还是在给自己打气，道：“正心诀都能是真实存在的，那么人肯定也能死而复生的，而且，师父他绝对不会骗我的！”
“那……昊哥，你现在是几层了？”钟灵慧带着点希冀向赵昊问道。
“四层”，赵昊如实达到。
“昊哥，你现在是二十四岁，学了十年就达到了四层，二十四岁四层，那岂不是三十四岁就可以达到正心诀七层了么？”
赵昊没有打击钟灵慧的想法，能够给钟灵慧一点希望，让钟灵慧更开心一些，比什么都好。
事实上，若非有那幅画，若非有那幅画上钟灵慧、安颖的画像，只怕赵昊到了三十四岁，都未必能够达到正心诀四层！
当然，赵昊没跟钟灵慧讲述那幅画的机密，这世上绝没有任何女人愿意同别人分享自己的爱人，哪怕钟灵慧现在已经在画上。
“我想让舒馨爸爸，先来咱们学校这边住着”，赵昊终于向钟灵慧讲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他一个人在青华城呆着，肯定过不好的”。
钟灵慧点了点头。
“对了，别跟他说，舒馨出事了，我准备跟他说，舒馨是去国外了一阵，并且模仿舒馨的笔迹，给他写了一封信”，赵昊叮嘱道：“到时，你随便给他安排一些事情做，像是看看大门之类的都行”。
“嗯，昊哥，你放心，馨儿的父亲，就是我的父亲”，钟灵慧道：“我肯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赵昊点了点头，道：“慧儿，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我还得跟舒馨父亲说一声”。
钟灵慧“嗯”了一声，脸上表情明显有些失落，显然对赵昊好不容易来了一次，却这么快就要走，有些失落。
赵昊捕捉到了钟灵慧脸上的失落，强自一笑，随即伸出手抱住钟灵慧，将脸贴在了钟灵慧的脸旁，低声道：“还是我的慧儿最好，整整一个月没有和慧儿耍流氓了，昊哥好想慧儿”。
“耍流氓”三个字出口，钟灵慧立刻脸上一红，红及耳根。
“你……你就是一个流氓……”，钟灵慧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钟灵慧没有说完，赵昊已用嘴堵住了钟灵慧的嘴……
这一次，赵昊的动作极为温柔，柔情似水。
钟灵慧忽然间就感觉到脸上一凉，随即唇边一咸，轻轻睁开眼，钟灵慧分明看见赵昊居然正在流泪……
赵昊忽然间就想起了，那天在宾馆时候，舒馨在他隔壁的那些喃喃自语，那些听起来天真稚气完全真心的喃喃自语，尤其是那三个字“傻哥哥”……
赵昊记得很清楚，舒馨至少在赵昊背后、在她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喊了很多声“傻哥哥”，但当着赵昊面喊的，只有一次，在赵昊帮舒馨搬家，将东西搬到学校宿舍的时候。
而现在，言语似还在耳畔，但伊人已在千里之外零下196度的冷冻柜里，人鬼殊途，相见无期……
也许，我真的是一个傻瓜，一个自作聪明的傻瓜，赵昊在心中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