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陈毅男发现了异样,感觉到她一定有什么意外发生,忙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沈梦雨低声说。
她的态度更证实了陈毅男的猜想:“不对,你的情绪不对,到底出什么事了?”
“真的没什么事。”沈梦雨抬起头,露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我们好久没见了,说点别的吧。你的事业怎么样了?你敢结婚,那说明你现在真的干得不错了,住哪?”
陈毅男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盯着她看。
沈梦雨在他的注视下,变得有些不自然了,她扭过头,用手堵住了自己的嘴,似乎在强忍着一种悲哀的情绪,不让自己失态。
陈毅男知道,她一定出了什么事,难道是婚姻出现了问题?
“到底怎么了?”陈毅男急切地问道:“和华子明吵架了?”
沈梦雨摇摇头,低声说:“没有!我们之间没问题。”
“这还是没问题?”陈毅男说:“没问题你会是这种情绪吗?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沈梦雨的手抚摸着杯子,似乎在积攒着力量,好一会才说:“你没看错,我和华子明是遇到了麻烦......现在......我们正在想办法解决......”
“麻烦?”陈毅男想不到华子明这样一心搞科研的人,会遇到什么样的麻烦:“到底怎么了?快告诉我!”
沈梦雨这才缓缓地说:“我们结婚后,一切都很顺利,他......也开始独立主持科研......”
陈毅男觉得这些都是好事,怎么会让沈梦雨如此不快乐呢?他静静地等着她说下去。
“他......总想着快一点取得成功,好让我过上......过上舒适的日子......不必每天辛苦去上班......我几次劝他不要那么心急,可他总不听......这次,他主持了一个项目,全权负责所有的资金支出......本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就能顺利成章地成为有突出贡献的人才,待遇什么的,又会提高。但......中间负责全盘工作的导师到国外游学,做访问学者了,所有实验工作都停了下来......”
沈梦雨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了烦躁的神情,似乎都是这意外的停顿,打乱了一切的安排。
陈毅男没有催促她,只是静静听着。
沈梦雨说:“导师的游学计划是一年,华子明想着既然所有的工作都停下来了,资金放在那里也是放着,就想到了......理财......”
陈毅男听到这话,立刻明白了几分。
“他......想着尽快买一套大一点的房子,已经看中了,首付需要三十万。他......想到趁这一年的空档,把资金放在理财里,收取到的利息就可以付首付了......”
沈梦雨叹了一口气:“他做这事,事先也没有告诉我,只想着给我一个惊喜,在这金融街,有好几家理财机构,他选择了利息最高,看上去规模最大的盛世公司,把自己掌握的科研资金全部投进去了。想着只有一年,导师回来后,正好可以到期赎回,接着进行实验计划。没想到......”
当沈梦雨说出盛世公司时,陈毅男就全明白了。去年年底,盛世公司资金链断裂,理财产品到期难以偿还,引发了社会骚动,发生了几次受害者堵马路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只是他没想到,华子明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竟然也被卷了进去。
沈梦雨继续说:“开始几个月还很顺利,没想到,到了十个月后,盛世公司出事了,资金链断裂,理财产品不能兑付,开始,公司还在安抚大家,说只是暂时延期,所有产品兑付没有问题。但现在已经过去四个多月了,一点好消息都没有,全都是坏消息,公司所有资金都不知去向,虽然老总被抓,但他只说投资的项目都赔了,钱都赔光了,说的几个投资项目,都是烂尾项目,根本就不值钱......”
陈毅男对这些不感兴趣,他想知道的是华子明投了多少钱,现在怎么处置:“理财的事先不说,华子明怎么了?”
“还能怎么?”沈梦雨说:“导师过年时打电话回来说,他这个月回来,下个月重启实验项目,争取今年完成,明年向科委申报成果。但......所有的钱都......这几个月,我们想尽了所有的办法,但我们都是异乡人,这里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哪里筹得到这笔钱归还呢?整整五百万......”
沈梦雨摸着自己的额头,有些痛苦地摇着头:“华子明不愿连累我,说要和我离婚,这事他自己处理,不管是开除还是坐牢......离婚申请他已经写好了,让我签字,我拒绝了,我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他。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坚持到最后一刻,生怕他做出什么傻事。他倒是安慰我,说绝不会自杀,即使这次......真的坐牢,身败名裂,他也不会垮下去,只是不想连累我而已。”
说到这里,沈梦雨说不下去了,眼泪也流了下来。
陈毅男有些生气地说:“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就不来找我呢?”
沈梦雨抬起头,充满幽怨地看着他,那意思是找你有用吗?当初要不是你拒绝,这一切会发生吗?
陈毅男来不及读懂她眼神里的含义,只想着赶快帮她解决麻烦:“算了,这些事以后再说。我先帮你把资金的事解决了。你的银行卡呢?”
沈梦雨还沉浸在对他的幽怨当中,没有回答他的话。
陈毅男有些等不及了,他看见沈梦雨的小背包放在她身边,马上伸手把包拿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有一个长形的钱包。陈毅男拿出钱包,打开一看,里面有三张银行卡,其中有一张是建行的。
陈毅男高兴了:“你有建行的卡,那正好,不用跨行转账的麻烦了。”
陈毅男抽出建行银行卡,看看背面,正写着沈梦雨的名字,卡也是一张储蓄卡。陈毅男也不多说,马上拿出手机,准备进行手机转账。
沈梦雨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开始还有些奇怪,见他拿银行卡,又拿出手机的架势,忍不住说到:“行了,你别忙了。你知道是多少钱吗?不是五十万,是五百万。”
陈毅男停止了动作,看着她:“什么?五百万?......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五个亿呢。”
陈毅男说完,又继续低头去操作。
这时,沈梦雨才感觉到陈毅男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认真的。只见他拿着自己的银行卡,对着卡号在不停地摁着键,不大一会,他终于操作完了,然后把银行卡放进她的钱包,把手机放进口袋里,一脸轻松,仿佛五百万不是什么难事似的。
沈梦雨正疑惑时,突然自己的手机响起来短信提示音。她连忙拿出手机一看,上面显示着自己的账号汇入了五百万元。
沈梦雨惊奇地望着陈毅男,仿佛不认识他一般。当初和自己合租的那位潇洒、为理想而奋斗的快乐年轻人,竟然眼睛不眨就汇给了自己五百万。
沈梦雨呆了一会,才猛然想到自己这几个月苦心焦虑的问题得到了解决,让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好一会,她才醒悟过来,连忙去拿自己的包。
“我......我给你打个借条吧......等......”
陈毅男伸手摁住她的手:“打什么借条?两年不见你,你怎么变俗气了?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
“我以前什么样子?”沈梦雨盯着他问。
“什么样子?”陈毅男笑着说:“不食人间烟火,就真的像个仙女。”
“去你的。”沈梦雨推了他的手臂一下,看看自己面前的那张有了五百万的银行卡,想到折磨自己这么久的难题一下子解决了,还有些不那么适应。
“你......发财了?这钱不会是你老板的钱吧?”沈梦雨有些担心地问。
“我现在自己就是老板。”陈毅男说:“我原来的老板已经回杭州了,我接了他的工作室,现在是自己干,有一个助手。”
沈梦雨微微点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成功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是什么时候的事?”
“08年。”陈毅男说:“世界金融危机,不是说石油会涨价到200美元吗?我和我的老板赌石油会跌,我们在135美元建仓,当时是想着跌到70美元,没想到到了年底竟然到了39美元,所以就赚了。”
沈梦雨没想到他竟然在自己离开的那一年的年底就完成了财富积累,不由得愣愣地看着他,有些说不出话来。
陈毅男说:“现在,我还在期货公司,守着我老板留给我的工作室,自己干,找了个你的校友师妹当助手。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在夜总会打工的酒推小姐吗?”
沈梦雨努力地回忆着:“好像有点印象......”
“对,就是她!还是个学霸型的人物,一个人能抵好几个人用。现在,我不仅仅是炒期货,还搞投资。当初我跟你说过的,我要发了了财,就要帮助别人实现自己的梦想。现在,经我的手投资开办的小公司,已经有好几家了,都经营得不错。还记得我带你去吃的炭烧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