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给我戴的这顶高帽子弄得我进退两难,他看我有些犹豫就继续说道:“马老师已经给他们开过班会了,也充分征询了学生们的意见。也许你没有想到,他们一致推荐了你,看来你在学生中的好感度还是很高的吗。而且他们也保证了不会为难新来的老师,否则学校不会再纵容这种歪风邪气,一定会给予严厉的处分!所以,你先不要急着拒绝,可以试试吗。如果觉着吃力,随时可以放弃,学校是不会怪你的。”校长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说得我哑口无言。
那群混小子哪里是对我有好感,分明就是想找个年轻的女老师寻开心。他们班的那几个男生我是见识过的,每次见到我都会痞里痞气的吹口哨,有时候甚至会语言调戏一番,脑子里根本没有尊师重道的概念。每次遇到他们我都是唯恐避之而不及,现在却要教这个班,真让人崩溃。
可是校长的一番话又说得无懈可击,也给了我充足的余地,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来拒绝。思索了片刻,即使万分为难,也只能勉强答应了下来。
“那~如果我坚持不下去了,校长您可不要怪我。”我无奈着说。
听我这么一说校长笑得更开怀了,“放心吧小陈,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来找我。如果真得教不下去了,学校是不会为难你的!”
我无奈的看着他,心想这已经是在为难我了好吗。什么时候做老师的竟然要被学生挑来挑去,连拒绝的能力都没有。
“再说了,我和你公公交情多么深厚啊。如果这次学校有更好的办法,我是断然不会让你这么辛苦的。对了,你公公他最近还好吗,有时间可以请他来学校转转。我也很久没见到他了,哈哈哈哈······”校长笑得有些尴尬。
我不想把老公一家人牵扯进我的工作中。每每提到这个话题时,通常会简单的带过,“嗯,他很忙,新启动了一个工程。”
“那当然了,江总可是大忙人啊~~”
我微笑着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回到一年级的办公室,新学期的第一天每个人都在忙。老师学生进进出出,一片嘈杂景象。我无力的坐在座位上,想着刚才和校长的谈话,内心烦闷得很。教师这份工作对我而言已然是不轻松,如今又要担下这么沉重的担子,我到底要怎样才能坚持下去。难道真得辞掉工作在家养尊处优嘛?
正在我郁闷的时候,我要接手的那个班的班主任马老师走进了办公室。我抬起头正好看到他油光锃亮的脑门和热诚的笑容。我真想忽视他的存在,但是他却径直向我走来,我只好起身和他打招呼。
这位马老师年近五十岁,有二十多年的教学经验,那张不苟言笑的面孔不怒自威,在学校的众多老师中是出了名的严厉,学生们都很怕他。只有这样既有经验又有威严的老师才能担此重任,和他比起来自己显然是太嫩了。
马老师难得的笑脸迎人,平时在学校里遇到他都是一副眉头紧锁的严肃模样。
他笑呵呵的说:“陈老师,以后我们可就要并肩战斗了~”
他的玩笑让我更加烦乱,我诚实的说:“马老师,我真得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这份工作。”
其他几位老师听我这么一说也放下手中的活凑过来,教英语的夏老师担忧的问道:“陈老师,你真得要教二年级的计算机班啊?”
看来大家也是早有耳闻了,这种倒霉事往往当事人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我无奈的点头,其他老师也都是一副怜悯的表情望着我,仿佛我被宣判了死刑,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给那个班的学生上课,对于一名老师而言就等于是判了死刑。
马老师看我哭丧着脸便安慰道:“陈老师,你不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那群学生是顽劣了些,但他们再怎么过分也只是些孩子。再说了,你可是他们推荐的老师,对你的态度会不一样的。”
我看着和颜悦色的马老师,回想起上学期他是怎么气急败坏的在其他老师面前骂那个班的学生的,这些劝慰的话便失去了效力。我的心情很糟,也不想再接受其他老师们同情的目光,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待会儿,于是勉强挤出个笑容,“谢谢你马老师,我先去领教材了。”说完便从嘈杂的办公室里脱身了
被这样的糟糕情绪折磨了一整天,终于熬到了下班,心情烦乱的我不想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家,于是打电话约朋友们出来坐坐。
意味浓西餐厅里,四个女人坐在靠窗户的座位。其中三个在侃侃而谈,另一个却无精打采的拨弄着盘子里的食物,想着自己的心事。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奇怪的人,明明是我主动把朋友们约出来,却不愿道出自己的心事,只是独自闷着头苦恼。
“想什么呢?”闵儿不满的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没好气的说:“你又在发呆,这么劲爆的话题都不能吸引你的注意力啊!”我抬头一看,其他两个姐妹也正用埋怨的目光望着我。
我本可以就此道出自己的烦心事,却选择说谎,“都听着呢,没走神,你们继续聊啊。”
“那你也来说说你的看法,不能只听我们絮叨啊!”闵儿显然不相信我的狡辩,故意问我。她总是这么的犀利,不给别人喘息的机会,让人很有压力。我们都很同情她的老公,怎样的好脾气,怎样的宽容,才能受得了这么强势较真的女人,想想也觉得辛苦。
面对闵儿这种咄咄逼人的女强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摆正态度,老实交代,不要存有任何侥幸心理。
“对不起啦,我确实走神了,你们刚才在聊什么?”我老实的认错。
闵儿无奈的摇头,“我就知道你没在听。我们是在说美玲三姨的事情,她要离婚了!”
“真得吗?”我惊讶的望着美玲。
美玲无奈的叹气,言辞犀利。“是啊~~其实家里人都觉得这是迟早会发生的事。自从她选择了那个徒有其表的小白脸,就注定了会有被甩的这么一天。当时所有亲戚们都苦口婆心的劝她,可我三姨那个倔脾气,能听得进去就不是她了。只是没想到,她一辈子委曲求全,却还是等来个离婚的结局。可怜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在这样的年纪失去了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