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子俊向来细心,不仅去之前就预定好了座位,就连晚餐的菜肴都一手安排妥当,乔红鸾看了看餐牌,见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菜,略有些无奈的道:“每次都向着我,什么时候点一些你喜欢吃的?”
皇甫子俊一脸宠溺的道:“我向来不挑食,你爱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也无所谓。”
乔红鸾暗叹,为何穿越之前她从来没有发觉他的好?直到历经一番苦难回到这里才知道自己的身边原来一直都有着这样一号人物。真是相遇恨早,相识恨晚。
“怎么?今天晚上似乎有许多心事?”
在她微微晃神时,他又洞悉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于是她淡然一笑道:“难道我以前不是这样么?”
“以前你很高冷的,时间少话也少,与你相处起来总是争分夺秒。”
乔红鸾只有不置可否的一笑,以前的她似乎的确有些不近人情。
这时,菜已经陆续上桌了,他替她夹菜,又问道:“要不要喝点酒?”
乔红鸾想了想,也确实很久不曾喝过酒了,于是点点头。
服务生上了一瓶红酒,是皇甫子俊以前存在这里的,乔红鸾依稀记得那次她过生日,被他约到这里,却只是匆匆吃了一顿饭就走了,因此这瓶酒就一直被寄存在这里,不曾开动过,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契机下又可以拿出来。
皇甫子俊给她斟上一杯,似乎心情大好,道:“来,先品尝一下味道如何?这可是我托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
乔红鸾小酌了一口,点点头,道:“还不错。”
得到美人的称赞,皇甫子俊极力如同春风拂面,这个夜晚,当真是有史以来最为成功的。
两人喝了些酒用完餐,又开车去附近的海湾走走,本来还有些微醺醉意,被那夜风一吹,只觉得神清气爽,两人只是并肩而行,并不说话,直到走了好大一段距离,皇甫子俊才停下来,道:“红鸾,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乔红鸾掠了掠被夜风吹乱的头发,睁着一双星眸望着他,当真撩人心魂,他忽然有些不敢与她对视,却又按捺不住心里的想法,道:“我们是否可以进一步发展下去?”
他的声音像是有些不真实,乔红鸾盯着他看了半晌,忽而一笑,转身去看那汪洋大海,却不做声。
皇甫子俊有些急了,道:“你知道的,这些年来,我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你。”
乔红鸾仍是不语,她望着远处的夜空,脑海中却浮起了一双温润的眸子,那谦谦之姿,那清俊之貌,在她的记忆里一点点明晰,一点点扩大,让她的胸口一阵阵的疼了起来,她闭上眼,不愿去想,然而,内心深处,他的音容笑貌却是挥之不去的。
“红鸾,你是否在听我说话?”皇甫子俊一把拉住她的手臂,让她与他对视,然而他却惊奇的发现,她的眼底满是泪水,当下不由得一怔,“你……怎么了?”
乔红鸾咬了咬唇,下一秒,却扑进了他的怀中,开始瑟瑟发抖。
如此脆弱的她,让他不由自主的收拢手臂,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片刻后,他小心翼翼的道:“红鸾,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好吗?”
乔红鸾却只顾着流泪,并没有答他。
夜深了,他送她回到公寓,下车的时候仍旧替她打开车门,怕她状态不好,便提议送她上去,谁知乔红鸾却淡淡的道:“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
“好。”皇甫子俊一直很尊重她,于是将包递给她,道:“早点休息吧,晚安。”
“嗯。”乔红鸾转身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了下来,对他道:“你说的话我会考虑的,晚安。”
皇甫子俊只觉得身心一漾,立即点点头道:“我等你。”
上了楼,没有开灯,乔红鸾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内心一片混乱,隔着落地窗,发现皇甫子俊的车还停在那里没有开走,于是就将灯打开,得到讯息的皇甫子俊这才驱车离去。
乔红鸾伸出手揉了揉眉心,有些心神不宁,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迫切的给皇甫子俊一个答案,这种近似逃避的选择让她难过又无奈,若是告诉别人,她心心念想的人远在另一个时空,只怕她会被当成神经病送走吧?
伟大的高级医师,因为痴迷于医学,而幻想出一个不存在的人。这样的新闻想必是一个很大的看点,却又不无可能。她自己甚至也开始怀疑,那段回忆根本就是她杜撰出来的梦境。
这个夜晚,她无论如何都睡不安稳,梦到自己跌下的山崖前,杨千煜跪在雨中,凄迷的背影直揪着她的心,她想要靠近,想要唤他的名字,然而却不能动弹,她听到他一字一顿的说:“乔红鸾,你怎么能这样离我而去,你怎么这样狠心?”
他说完这句话,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染红了他洁白的衣衫,可是他依然跪在那里,巍然不动。
醒来后的乔红鸾才发觉枕头都已经湿透了,眼睛更是肿得如同核桃一般大小,于是她向医院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决定要在家好好调养。她爸妈得知她与皇甫子俊的进展不错,纷纷打来电话问候,并大大夸赞她终于脑袋开窍了。
乔红鸾无奈,挂了电话又发了好一阵子的呆,这才打开电脑,联系了一位精神科的好友,那边得知了她的症状之后,便告诉她可能是得了妄想症,还说要开一些药物来缓解一下。她立即拒绝了对方的好意,却也开始怀疑自己的精神状况。
“我看你还是辞职找个人嫁了吧,在家过几年正常人的生活,估计对病情也有利。”她的好友有些幸灾乐祸,那怂恿的口吻简直跟她父母一模一样,听得她有些不耐烦了,立即下线不再说话。
恰在此时,皇甫子俊的电话又打了过来,问她:“听说你请假在家休养了。”
“嗯。”此时此刻的她的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因此语气听起来十分的冷淡。
皇甫子俊倒是不介意,小心翼翼的问道:“晚上要不一起吃饭吧?我知道有一家的西餐还不错。”
“不用了。”乔红鸾深深吸了口气,道:“不好意思我今天不太想出门。”
“哦……那没关系,可以早点睡觉啊。”
“嗯。”
两人之间又沉默了一会儿,皇甫子俊才道:“明天是星期六,要不我们去郊外度假,后天下午再回来?叫上伯父伯母怎么样的?”
乔红鸾一听,立即打住了,道:“还是不要叫他们了。”
“也对。”皇甫子俊温柔的笑了笑,“那就我们俩去吧,明天早上我去接你,你早点休息吧。”
这下是没有办法拒绝了,乔红鸾有些无奈的点点头,意识到对方根本看不到,于是道:“好吧。”
挂了电话她想了想,或许出去玩一趟能够放松一下,思及此,她也就松了口气。
第二天一大早,皇甫子俊就开车在她的楼下等了,因此她也没有多做准备,只带了一些换洗的衣物就下楼来了,她身段窈窕,只穿一套休闲的轻装,略施脂粉,就已经清丽可人,直教皇甫子俊看得入迷。
去郊区的路要一个多小时,坐在车内,两人只是闲聊了两句,乔红鸾望着车窗内的景象匆匆而过,不知不觉竟睡了一觉。
这一入睡,又与朝思暮想的人不期而遇,他躺在客栈的床上,病容苍白,外面的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阿冷进来道:“公子,您还是用些食物吧?再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杨千煜摆摆手,道:“我不想吃,你拿下去吧。”
云千羽到底是看不下去了,出声劝说道:“公子若是继续执意这样下去岂不是辜负了乔姑娘的一片苦心,她舍命救了公子,公子却如此作践自己,若是她九泉有知,只怕也要责怪公子了。”
“说这些又有何用?”杨千煜冷冷一笑,“我倒情愿随她而去,拖着这副病躯苟延残喘,又有什么意思?”
“公子若是这样想,那属下只能替乔姑娘感到不值了。”云千羽知道多说无益,于是朝阿冷示意了一下眼光,后者会意,便拿着食物退了出去。
房间内便只剩下一下,杨千煜听着戚戚冷雨,不由得喃喃道:乔红鸾,我倒情愿你只是躲起来不肯见我,若真是如此,那我再也不寻你了,你过自己的日子,我再也不打扰,只愿你能平平安安度过这一生……
“杨千煜……杨千煜……”喊着个名字,乔红鸾猛地惊醒,却发现车子停了,皇甫子俊正一脸慌张的望着她,“红鸾,你……怎么了?”
乔红鸾抹去脸颊边的泪水,定了定神,这才道:“我……刚刚做了个噩梦,梦到一个人了……”
“是叫什么杨千……玉的吗?是谁?怎么从未听你说过?”皇甫子俊迷惑道。
“啊……是一个同事,刚梦到医院里的事情了。”乔红鸾歉意的笑了笑,又问道:“已经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