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十七年的事情已然东窗事发了,霍云烟也都不再继续遮遮掩掩下去了,便也就老老实实地承认道:“的确,十七年前并不是我生下雨香。雨香的生身母亲,一直就是在您身边服侍的方沂南。当年我随爹爹入府拜访您之时就已然对您一见钟情,结果沂南又求我帮忙,我为了和您在一起就答应了。”
真相揭露了以后,乔靖玄立刻整个人都情绪失控道:“所以,我就是这样被你们耍的团团转的对吧?你们还真是会演戏,这十几年来是做得一点痕迹都没有,让我以为霍云烟你就是雨香的母亲。我也真是奇怪了,既然你们都已然骗了我许久了,为何不要继续骗下去,毕竟我现在都已经半截入土了,你们也都尽管多骗骗,等我死了这乔府就是你们的天下了。”
毕竟,乔靖玄有理由相信霍云烟还可能联合着方沂南有更大的阴谋。不然,这偷龙转凤的事情是如何能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出来的。他除了自责也都开始深深地担忧了,他往日虽然是知道这乔府之内是暗涛汹涌,可曾想过会到达如此地步。
“老爷,沂南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沂南真的是当年一时糊涂。”方沂南立刻就扯着乔靖玄的衣袖解释道,此时她早已经是泪流满面了。不只是她,连坐着的乔雨香也都已然泣不成声了。她实在是想不到居然被骗了如此之久,她总以为是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嫡女,没想到居然只不过是一个陪嫁丫鬟所生的女儿。
如此结果,乔雨香也都是无法接受的,她立刻便也就打碎了摆在桌上的碗,之后便拿起了一块碎片放到手腕上说道:“爹爹,没有所谓了,谁是母亲不都是一样的吗?都骗我,把我骗得彻彻底底。我也一直是蒙在鼓里啊!我不知道这宅门之内还有多少事情是我想不到的了。爹爹,我真的好累,请容我好好休息休息吧,就当是雨香最后一次求您了。”
这下子,乔靖玄是当真懵了过去,他实在没想到乔雨香会做出如此事情,自然也就出言阻止道:“雨香,爹爹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冷静一点。此事不只是你接受不了,就是爹爹这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接受。毕竟这件事也不是小事,而且现在连滴血认亲都没有做,你要是就在此时死去了,这岂不是死无对证了吗?雨香,你先冷静一点,放下那块碎片先。”
乔雨香做出了如此行径,吓着的可不只是乔靖玄,方沂南与霍云烟也都被吓得不轻了,她们两人立刻上前去想要阻止乔雨香,可是乔雨香却是扬言若她们再靠近便割腕。因此,方沂南与霍云烟只得在那远远地看着乔雨香,只能等待着乔雨香自己想通了。
可如此拉锯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乔雨香若是一直处于如此激动地状态,很快她的体能便也就会消耗殆尽了。若能够等到她昏倒了倒也没什么,就是害怕她可能会在晕倒之前想得越是消极,最后会在晕倒之前先行割腕自杀。
无奈之下,乔靖玄也都只能试试以退为进的法子了:“雨香,不如你跟爹爹说说此事该如何处置吧?这里两位可都是你的母亲,沂南是你的生身母亲,若不是她你还都不能来到这个世界上,云烟就更加不用说了,这些年你若是有个头痛脑热什么的,她可是比谁都尽心地照顾你啊!”
问及此事,乔雨香整个人都快要走到了崩溃的状态,她声嘶力竭地大吼着:“爹,我的脑子真的好乱,我不知道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爹,你告诉我这事不是真的好吗?我真的无法相信,居然方沂南会是我的生身母亲。那我都叫了霍云烟这么多年娘了,她又该算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面对她们!”
见状,乔靖玄自然也就向她诉起苦来:“你不知道如何面对,难道爹爹就知道吗?爹爹都已然年事已高了,却不曾想治家不严出现了如此的丑事。若是此事一旦揭露了出去,你要爹爹如何在外人面前抬头。爹爹难道就能比你好得多吗?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都不会听到太多的流言蜚语,可是爹爹不能啊!”
如此一来,反倒是真的降低了她的防备心。就在此时,乔靖玄便敲了敲桌面暗示,霍云烟与方沂南立刻一个箭步上前夺过了乔雨香手里的碎片。或许是方才太过激动,乔雨香很快便也就昏迷了过去。霍云烟与方沂南也都累得伏在了桌子上了,而乔靖玄如今也还未想到要如何处置两人,便也就转身离开了。
回到书房以后,乔靖玄这一闭上眼睛就想到了那两人所说的事情。这心里头就像是被扎进了一根刺一样,一直都无法舒展开来。这时候,倒也就想起了乔红鸾了。不过此事与乔红鸾无关,他也不好以此事向乔红鸾倾诉,到底这也算是他的丑事之一,他并不想跟自己的女儿说。
不过他不说归他的事情,这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更不要说是乔家这种高门大户了,各房中的妻妾小姐消息最是灵通了。这事情才刚发生,乔红鸾便也就知道了全过程。不过乔红鸾倒也不能直截了当地过去劝乔靖玄,这到底人要脸树要皮,乔靖玄这种人更是可以要脸不要命的。
这想来想去,乔红鸾也终于想到了一个还算是不错的办法。她在棋盘上布下了一个残局,之后又让流苏苏沏好茶,让云晓离拿上棋盘,三人一起到乔靖玄的房中。乔靖玄看见乔红鸾过来了,自然是立刻招呼她坐下了。之后他又看见云晓离与流苏苏手中拿了东西,心里面也大概猜到了乔红鸾想要干什么。
自然,乔红鸾看着乔靖玄这样子也都能猜到一些,便也就顺水推舟道:“爹爹,这本不该来打扰您。不过是女儿愚钝,有一棋局甚是不解,便也就过来了,还望爹爹恕罪。不过这光研究棋局不免乏味,我就让流苏苏将茶也带过来了,我与您慢慢研究这一盘棋可好?”
“自然是极好的,你把棋局拿过来吧。”乔靖玄如今也不想烦恼于乔雨香的事情,便也就让乔红鸾把棋局给端上来了。这一端上来,乔靖玄便发现了这是一个残局。虽然乔靖玄出身于商贾之家,可是这琴棋书画却也是粗通,这残局他在初学之时便也就见过,自然是熟悉得很了。
因此,他很快便也就拿起了棋子将此残局逆转了。乔红鸾看着倒也不着急,只是从流苏苏手中接过茶给乔靖玄倒了一杯。乔靖玄倒也浅酌了一口,便也就将残局推回到了乔红鸾的面前:“红鸾,这局你明明就知道如何能破,为何这又找上爹爹?”
见状,乔红鸾自然也就说出了自己的来意:“爹爹实在是过奖了,红鸾这也不是什么都懂的。人生如棋局,这若是解不通却还硬是要纠缠,难免就会陷进去死胡同里面。倒不如请教请教他人,总好过在这里自寻烦恼要好太多了。不知女儿这般说可对呢?”
此话倒是说得在理,乔靖玄是个一点就通的人,自然之道乔红鸾所说的是他眼前的困境。的确,此事让他陷得很深,久久不得从中解放出来。他从得知的一刻起,便也就一直纠结着,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丝放松过。或许是太过执着的原因,他早已不知道应该如何放松了。
“这话说来,红鸾是要来做爹爹的军师吗?”乔靖玄看乔红鸾都已然做到这份上了,便也就问出了这一句话。毕竟他很是相信乔红鸾的能力,毕竟能够将这整个乔家打理得井井有条,乔红鸾可谓是功不可没的。故此,乔靖玄也都想听听乔红鸾有何见解。
因此,乔红鸾也都把自己的想法全然告诉了他:“爹爹,我想这沂南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肯定是羞于自身地位卑微,而且还是我娘的陪嫁丫鬟,所以当年与您误做了一夜夫妻以后为了自身与孩子也不敢直言,这才有了接下来的事情。若是爹爹能够给沂南一个与您匹配的身份,这自然沂南是想要跟您的。至于霍姨,我想爹爹心里头已然是有了定夺了。”
的确,乔红鸾说得都没有错,可是乔靖玄倒还是有一些顾虑:“这是自然,你觉得只要让沂南有了地位,让她名正言顺地嫁给我就可以了吗?即使如此,雨香不也是会承受流言蜚语吗?而且我若是处置了霍云烟,雨香会不会跟我急也都不一定呢!还是说,你还有下一步的计划没有告诉我。”
为了能够让乔靖玄放心,乔红鸾便也就将话说得再明白一些了:“红鸾认为,雨香的开导工作应该交由沂南去做。毕竟沂南是雨香的生母,这血缘关系是终身都无法改变的。再说了,沂南这些年一直待在您身边,还不是为了能够给雨香更好的保护吗?您也都不是不知道的,雨香如此顽劣至今,少不了的就是沂南与霍云烟的保护。所以,若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或许雨香能够明白的。”
也是,方沂南毕竟还是乔雨香的生母,血缘关系的确能够使得两人的关系变近,这一点乔靖玄也是非常肯定的。只是他有所顾虑的是处置霍云烟一事,这霍云烟到底也是乔雨香的养母,这些年乔雨香也是在她的身边长大的。就冲着这多年的情分,乔雨香应该也是会出来阻止此事。
所以,乔靖玄还是不放心乔红鸾的计策,便也就让她再多做筹谋一些:“红鸾啊,这也不是爹爹不相信你,只不过是霍云烟毕竟养了雨香许多年了,若是这说没了就没了。别说是雨香,就是你红鸾也都没有办法承受此事啊!既然我们都无法承受,又何必拿雨香来做试探呢?”
不过,此事本就是个死局,再做筹谋也无用处,乔红鸾便也只得向乔靖玄解释道:“我知道爹爹所说的,只是现在霍娘那里是大是大非的问题。这不是雨香能不能舍下一个养母而已,还有您能不能舍下一位夫人。其实,您也不是想要害死霍娘的,只不过是霍娘实在是做得过火,您才会出此下策罢了。我想若是雨香深明大义,是绝不会阻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