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然他们急忙跑回来,看见县政府半边屋宇已经坍塌,瓦砾砖块飞出十多米。硝烟弥漫,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和血腥味。人们惊恐地跑出来,纷纷找地方躲避。日机又一次飞回来,陈然怒不可遏,从卫兵手里夺过机枪和南宫妩月一齐向敌机猛烈射击。日机驾驶员狰狞的脸面也可以看清楚了,他们以为像以往一样可以肆无忌惮地轰炸扫射中国老百姓,没想到今日遇见的是陈然和南宫妩月,他们早已经算好了提前量,一梭子子弹全部打入飞机肚腹,击中油箱。飞机嘶叫着想拉起机头逃跑,可是来不及了,整个飞机冒出火光和浓烟,翻转几下一头栽向树林。日机飞行员想跳伞也来不及,随着飞机爆炸一同粉身碎骨了。另一架日机见势不妙赶紧溜掉了。
陈然他们原先待的屋子早已荡然无存,跑出来的人们开始抢救伤员。陈然冲击燃烧的废墟想寻找老先生,可是瓦砾中除了一袭血肉模糊的黑布长衫,跌碎的老花镜,其他什么也找不着了。又听见活着的人惊恐呼喊:“不好了!县长也被炸死了。”
很快,祝梦鸰得到消息,率领士兵驾驶军车赶来了。见他们三人无恙,这才松了口气。听守卫士兵报告陈然他们打下了日军飞机,又是惊讶,恨恨道:“小鬼子飞机一直猖獗,原来机枪也是可以打下来的。”
他们回到祝梦鸰师部,陈然道:“日军又派来飞机轰炸后方,看来他们并没有完全死心,我这就通知手下全部过来 ,明天请舅舅从特务营抽调一个连,我们立刻进行训练。”祝梦鸰大喜,高兴道:“太好了!我马上安排。”他吩咐手下立刻去通知,又屏退随从,完了,对陈然诚恳道:“你们一直不愿意说你们来历,我知道你们有难处,你看这样是否可好,你们告诉我真实情况,我保证不为难你们,否则我这块心病终是忐忑。”陈然道:“可以,既然舅舅这样说了,那我们就告诉实情,不过既然舅舅已经承若了,那就一定得保证。”祝梦鸰爽快答应,陈然不再犹豫,详详细细告诉了自己来历。祝梦鸰总算明白过来,醒悟道:“怪不得你们不愿意说,这确实有难处,你以前是国军,又参加了陈逸部队,你手下哼哈两将说委员长也惦记你,那是肯定的了,老头子多么自负,岂肯自己大将去帮助陈逸。他们又说希特驴也欣赏你,那就是说希特勒也知道你了?”陈然道:“是的,希特勒那天检阅军队,听军校教官说的。”祝梦鸰道:“果然如此,我听说过陈逸手下有一支特别部队,狠狠打击过日军,让日本人吃足了苦头,却原来是你所为。我知道了,我绝对替你们保密,否则老头子知道了一定会为难你的。”这时陈然若有所思,对祝梦鸰道:“舅舅,我们离开部队已经很长时间了,我很挂念我的部队,我想借用一下你的电台,告诉部队万一有情况可以通过你电台找到我,请舅舅成全。”祝梦鸰道:“可以,我明天就带你去电台,让他们按你吩咐作就是了。”
他们又说到了婚事,祝梦鸰哈哈笑道:“我知道了,新四军有纪律,不能一夫二妻,可是陈逸又绝不能割舍你,所以你们才有了千里迢迢来我这里成婚。”大家笑起来,只有顾艳梅沮丧道:“可是舅舅我真是命苦,眼看一切都办妥了,又来了飞机轰炸,那个可怜的老先生,连县长也死了,我们的证书什么时候才能办妥啊!”祝梦鸰立刻安慰:“艳梅你放心,只需过了几日,县政府重新运作,我一定亲自带你们去办理。”
第二天一早,185师训练场上集合了一百多名战士,全部是特务营精心挑选的骨干。陈然的警卫班有十五人,每一个带队十多人,立刻开始了紧张训练。
训练场上热火朝天,陈然告诉祝梦鸰,他最看重学生兵了,这些学生一腔热血参军,最可以塑造,不像旧军队老兵油子,来军队只是混兵饷,如果假以时日,个个可以成为优秀的战士。当年黄埔学生军北伐,打败直系军阀吴佩孚,以少胜多,就是靠的这股士气。祝梦鸰深以为然,称赞:“知兵者,将必胜,贤婿雄才大略,由你来训练他们我就彻底放心了。”
南宫妩月教授士兵们射击,听她精辟讲解射击要领,飒爽英姿示范,战士们个个打心眼里佩服。有加强排战士亲眼看见她与日军战斗,一枪敲掉鬼子少佐,又接连射杀鬼子士兵。还有更绝的,她能一枪打下鬼子飞机。
陈然随祝梦鸰去师部电台了,留下顾艳梅一个人气苦,刚才陈然请求她原谅,告诉她看来婚期又得往后拖延了。她很是幽怨,南宫妩月已经有了几个月身孕,可是她至今连一个名分也没有。
晚上陈然回到望月楼饭店,换洗过后,伙计前来传话:“先生,大小姐有话,请你过去陪她吃饭。”
陈然来到顾艳梅住宿的套间,外面是客厅,安置了一只雕花酸枝木餐桌。上面铺了秀红台布,几样精致小菜。红烛点亮,一瓶法国波尔多1880年红酒。陈然有点愕然,珠佩声响,顾艳梅出来。只见她薄施脂粉,一袭短袖旗袍。旗袍衬托了婀娜身姿,雪白的脖颈,雪白的胳膊。此时壁炉里炭火正旺,客厅里暖意洋洋。顾艳梅打开红酒,给陈然斟满一杯,也给自己满上,邀杯陈然:“夫君,你今天累了,我特地给你备一桌酒席,好好陪你。”陈然受宠若惊,讶异地观瞧顾艳梅:“艳梅,你今个怎么啦?这么隆重。”顾艳梅浅浅一笑:“别问这么多了,我们入席就是。”
一会儿炒菜大碗上来,自然有酱汁蹄髈。陈然也不客气,仍然像以前和顾艳梅一起醉仙楼吃饭,放开肚量吃喝。
顾艳梅看了有趣,笑盈盈道:“怎么样?和我们以前吃饭有什么感觉吗?”陈然忙里偷闲回答:“不错,菜肴比以前更丰富了,只是酒不过瘾,如果再有一瓶汾酒添劲那就更好了。”顾艳梅笑道:“好,那就依了你。”拍手唤来了伙计,吩咐马上再来一瓶汾酒。
陈然半瓶酒落肚,潮红上脸,顾艳梅笑吟吟道:“陈然,你以前说过的,会八抬大轿把我娶回去,今儿个怎么不兑现了呢?”陈然醉眼朦胧道:“艳梅,你玩笑了,我这里又没有什么府邸,我怎么把你娶回家呢?”顾艳梅幽怨道:“我没有玩笑,自从你说过以后我就一直当真了,可惜直到今天也没有兑现。”说完几乎掉落眼泪。
陈然大急起来,急忙安慰:“你不用着急,如果你真的想坐花轿,到我们婚礼那天,我让史国刚他们全部给你抬轿,你该满意了吧!”
顾艳梅噗嗤一笑:“那又得变成十六抬大轿了。”却又执拗:“我不要这么大排场,我要你今天就把我娶了。”陈然连连摇头:“今天怎么可以,我们什么也没有准备。”两人争来争去,陈然只是不明白。
顾艳梅再也忍不住,扑入桌子上啼哭起来。陈然大急,急忙想扶她起来。顾艳梅扑入他怀里,双臂箍住他脖颈又是啼哭。两人耳鬓厮磨,陈然气血翻涌,顿时反应过来,一低头,紧紧亲吻住了顾艳梅。
顾艳梅目光迷离,娇喘吁吁,陈然抱起她向内间走去。心里想:“唉!我是有点亏待她了,难得她这么爱惜我,我这个傻瓜,今天就顺遂她了吧!”
他把顾艳梅放入雕花大床,准备解自己衣扣,一摸皮带,枪没有在身上。他长年养成的习惯,枪不离手,手不离枪。想起枪忘记了自己房间里,轻轻替顾艳梅盖上被子,告诉她:“你稍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说完匆匆走出客厅。
他走过二楼栏杆,刚刚要转过拐角,一探头,看见一个人躲在自己房间外面,正从窗户格栅向里面窥探。再一看旁边还有另一个人躲在阴暗处张望。这两人虽然是伙计打扮,可是身手敏捷,只一探屋子里没人,立刻就藏身黑暗处了。
陈然马上警觉:“这两人不是店里伙计,他们来我房间干什么?”
这时候两人正在悄悄嘀咕,陈然耳朵灵敏,只一句话就听出是日本人,立刻知道来了敌人。
他立刻运功凝听,虽然黑暗处声音细微,但是他已经听得十分清楚了。对方议论的果然他,一个围巾裹住下半截脸面的道:“我们明明看见他进来的,怎么就没有了呢?”另一个皮帽压低眼睛的道:“我们没有看见他出店,应该就在里面。”裹围巾的道:“这个人非常狡猾,要不我们去找那两个女人,把她们全部杀掉。”戴皮帽的立刻反对:“不行,我们的任务是刺杀这个人,杀了那两个女人不就是提醒了他,让他更加防范我们。”裹围巾的仍然固执:“听说这两个女人是他非常钟爱的,我们去杀了她们,他肯定就会乱了心寸,这样我们就可以趁机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