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顾艳梅来告诉陈然:“我看这三个美国人绝不像只是来我们这里看看,他们一定还有其他意图。”陈然道:“你发现什么了吗?”顾艳梅道:“没有,你走了以后他们很是兴奋,对你的情况反复提问,虽然说是来了解根据地情况的,可是说来说去总是又绕到你身上。我听他们相互之间说了,怎么这么巧呢?你既会德语,又会日语英语,我猜他们一定是有什么重要事情需要你帮助。”陈然不以为然,道:“我可没有这份闲心,我自己这里事情够忙了,我可不会理睬他们的。”顾艳梅很是忧郁,道:“只怕事情由不得你,如果你再离开很长时间,我又会天天提心吊胆的,你可不能答应了他们。”
说话间南宫妩月也来了,她不像顾艳梅,与组织联系更紧密,早就从政委那里知道陈然去年去苏联是负了重要使命,经历了重大危险才侥幸回来的。听了顾艳梅述说神情立刻凝重起来,虽然不知道组织上究竟什么态度,但是美国人突然来找陈然绝不会是好事。两个女人一番商议一致要求陈然:“你千万记住了,哪怕美国人给你金山银山,我们也不去美国人那里。他们与德国人日本人打仗,一个欧洲,一个太平洋,全部是不着边际的地方。他们的事情他们自己解决,轮不着来寻找我们帮忙,我们只在根据地抗日就已经足够了。”陈然笑了安慰她们:“有你们两位美妻陪伴是我最大的幸福,我怎么会再舍得离开你们呢!”
第二天政委又把陈然叫去了,见面以后告诉他:“延安总部来了电文,美国政府已经通过驻延安联络组正式向八路军总部照会,提出请求帮助。说是他们有一项极其重要的战役计划需要我们八路军派人支助,他们选定的人员就是你,要求我们新四军派你率领一支小部队前去帮助他们。”陈然奇道:“总部怎么会答应他们的?究竟是什么计划这么神秘?”政委道:“详细情况我也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连美国总统罗斯福也过问了。美国总统办公室发函给美国驻华大使,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发文,他们才找到延安总部的。究竟是什么计划总部也没有提到,只是说美国是盟国,他们多消灭日本人也是间接支援了我们。虽然我们一直没有得到过美国政府军援,但是美国政府既然已经正式照会了,又说什么今后一定会军援八路军新四军,出于国际主义义务我们也只能答应了。总部知道你的情况,连国民政府国防部也派人去了延安,说你本来就是他们的人,这次美国政府没有去找他们却来找了八路军已经让他们很没有面子了。总之总部是希望我们说服你的,究竟你愿不愿意我们仍然尊重决定。”
陈然听了大奇,他一个小小的新四军营长竟然惊动了美国总统,又是什么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不禁好奇:“究竟是什么计划会让美国人这么兴师动众呢?”
政委有点气恼道:“什么******考察我们根据地,原来就是请我们帮助的,又来拐弯抹角。其实我和司令员也不想让你去,眼下正是根据地用兵的时候。可是既然总部来了电文,我们只能认真对待了。你也不用琢磨了,再过一会儿他们人就到了,你可以详细询问,再作决定。”
陈然听了好笑,政委这么斯文的人也开口******了。他这人有怪脾气,就像历史上所有英雄那样,越是危险刺激的事情他反而越加会感兴趣,越会激起战斗意志。此刻他反而有点心痒难耐了,心道:“美国人一贯傲慢,究竟遇到了什么难题会让他们屈尊来求新四军呢?如果真的那样我可要大大地敲上一笔竹杠了。”
不一会儿警卫员进来报告客人来了,陈然和政委出门迎接。
宾主相见,魏德曼知道政委已经收到了总部电文,见他面有不悦,小心翼翼道:“政委先生,我代表美国政府向贵军深表感谢,新四军英勇战斗我们很是敬佩,我们携手合作,一定能够很快打败日本人的。”政委道:“魏德曼先生客气了,帮助美军也是我们应该做的,只是陈然营长并不是我们真的下属,他只是陈逸将军的朋友,是陈逸将军请来帮助我们新四军的,我们并不能直接给他下命令。你们应该与他商谈,一切得看你们缘分了。”
杨主任一听政委这样说有点不乐意了,开口道:“陈然同志是革命军人,曾经贡献过光荣的国际主义义务,我们相信他这一次也会作出正确选择的。”
魏德曼考克莱马上附和,魏德曼有点中国通,讨好道:“正是,陈营长骁勇善战,气吞山河。匈奴不除何以家为?日本人不打败,绝不罢休。帮助盟军消灭日军他是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陈然听了好笑,直接道:“说吧!你们究竟是什么计划,非要大老远跑来我们这里穷乡僻壤。我得知道了实情才能作出决定是否答应你们。”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天政委并没有让顾艳梅来作翻译,他们之间说话一直是苏姬芬娜代劳的。可是今天苏姬芬娜身子有点不适,突然想上厕所了,问清楚了厕所位置,向外走去。
好在陈然也会英语,他们继续说话。考克莱沉思一会道:“1942年初,日本人偷袭珍珠港后又大举进攻东南亚,继而进攻菲律宾。日本人依仗海空军强大优势,大量兵力逐渐占领菲律宾全境。麦克阿瑟将军英勇抵抗终于不敌,只能撤退。可是事后他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大疏漏,把许多有价值的军官遗留了巴丹岛上。”说到这里连连摇头叹息,又很是气愤。陈然道:“那又怎么?考克莱先生何故这么懊悔难受?”考克莱道:“陈营长你有所不知,这些军官其他人尚且可以不顾,而其中有两人那是万万不能遗留给日本人的。他们是军事要塞工程师,一个是莱特湾港堡垒工程师马沃特少校,一个是马尼拉城防要塞总工程师迪特理豪中校。可是麦克阿瑟撤退时候只顾了自己,自己撤走,把他们全部遗留了兵营里,结果两人全部被日本人俘虏了。”
陈然知道1942年美军从菲律宾全线溃退,总兵力其实优势于日军,可是战斗意志萎靡,被日军从台湾起飞的飞机偷袭机场,很多飞机被炸毁。又丧失主动进攻,一味消极防守,处处被动挨打,结果不得不逃离菲律宾。麦克阿瑟当时虽然放出狠话:“一定会打回来的。”但当时实际情况却是非常狼狈的。他装出不解神情道:“我知道日本人非常残酷,巴丹死亡押送,仅仅几天六万俘虏就被折磨死了六七千人,看来两位工程师也被折磨死了吧?”
他们刚说到这里,苏姬芬娜从外面慌慌张张跑回来,一脸惊惧。看见大家询问的目光,欲语又止,很是尴尬。
陈然已经猜到了原因,心里好笑,故作不问。
考克莱道:“苏姬芬娜小姐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吗?”
苏姬芬娜慌乱道:“不是,我去上洗手间,不对,这里没有洗手的。我去找卫生间,也不对,这里根本说不上卫生。我,我憋不住了,想,想······”
考克莱和魏德曼听了一头雾水,心想:“我们知道你想上厕所,那又怎么啦?干嘛这么慌慌张张的?”
苏姬芬娜结结巴巴道:“这里,没有厕所,是一只土缸埋在土里,上面一只草棚,蚊蝇嗡嗡。我,我刚刚坐了缸沿上,冰凉冰凉的,非常粗糙。看见缸里面全部是蛆虫,恶心,恶心死了,几只蛆虫已经爬到了缸沿上,我,我吓死了,我就逃回来了。”
陈然噗嗤一声笑出来。政委很是尴尬。杨主任窘迫。两个美国人惊悸地张大了嘴巴。大家似乎看到她雪白的大腿搁在缸沿上,猛然瞥见蛆虫爬到缸沿上,吓得提溜起裤子惊叫,那副狼狈模样可想而知。
两个美国人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苏姬芬娜红了脸冲陈然狠狠瞪眼。陈然笑了道:“苏姬芬娜小姐对不起,小生忘了这一点,惊吓了贵客,待会木头一定给你想办法,把这事情给你解决了。”苏姬芬娜想起昨天自己嘲笑他木头,今天又要这木头来帮助解决解手事情,难不成他来打扫陪伴吗?又是窘迫,脸面又红。
他们继续刚才的话题,考克莱接着道:“两位工程师虽然没有被害死,但却被关押了俘虏营。后来又辗转被押送了你们东北奉天,关东军大牢,折磨看管得更加严密了。”
陈然已经猜到了八成来意,故作惊讶道:“那可完了,那里是关东军老巢,看来他们是再无出头之日,只怕是与死也差不多了。”说完啧啧摇头叹息。
考克莱道:“情况确实棘手,但是我们又不得不救出这两人,因为接下来我们美军的菲律宾战役必须这两人配合,否则进攻会遭受极大伤亡。我们作过评估,甚至会高达几万人,这是我们万万承受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