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部长道:“你们如何伪装德军?又如何让日本人信任?”考克莱迟疑了道:“这,这是我方秘密,恐怕不能告知。”政委道:“如果日本人识破了你们是假冒的,你们再去接人,岂不是自投罗网吗?”考克莱更加为难了,道:“我们会有所评估判断的。”陈然道:“你干脆说吧!你对交接没有信心,你是指挥官,怎么考虑以后行动?”
政委奇道:“他是重庆武官助理,难道说他来指挥营救行动?”陈然笑道:“我看他不像武官助理,更像陆战队首领。”众人都用询问眼光注视考克莱,一旁魏德曼有点尴尬,解释道:“考克莱少校确实不是武官助理,他是美国海军陆战队,是虎鲸行动方案的策划人,奉了麦克阿瑟将军命令,隐藏身份来根据地的,请大家谅解。”
考克莱朝陈然道:“你早就看出了我身份,你非常机敏。陈先生,我请教,如果我方就目前这些方案,接下来怎么行动?你们中国人大智大慧,孙子兵法,三十六计,拿破仑佩服,你请说说。”
考克莱这样一说,大家全部明白了,美国人不但是来借兵,更是来借计的。大家把目光又转向了陈然。
陈然道:“敌情不明尚不能定论,瞬息万变临机处置,就目前条件而论,二三套方案应该是重点。关键救出人来如何迅速撤离?”
考克莱大喜,道:“陈先生英明,看来已经有了筹划。撤离我们有办法,我让他们准备了,军舰,潜艇,甚至飞机,只需有降落条件,我都可以调动的。”
陈然仍然忧虑,日军大本营会如何考虑,关东军司令部情报网缜密,而沈阳战俘营情况更是一无所知。但是这些情况他现在都不想问,只有去了美方那里他才会一一要求。
会议上顾艳梅苏姬芬娜分别代表中美双方进行翻译,顾艳梅越来越深知陈然此行危险,虽然担心,更为丈夫骄傲。
由于明天部队就需出发,会议很快结束了。司令员政委告诫陈然:“陈然同志,我们信任你,你一定能为中国人争光,为新四军争光,完成任务,把战士们安全带回来。”陈然向首长保证:“首长请放心,坚决完成任务,让美国人知道,中国军人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
顾艳梅陪伴了陈然回营地,南宫妩月早就等候营部了。等到众人离去,两位夫人为丈夫打点行装。陈然道:“你们什么也不用准备了,美国人说了,他们一切都为我们准备了,连武器也不用我们携带的。”
顾艳梅依依不舍,南宫妩月道:“志雁应该睡了,我去看看。艳梅你今晚就别走了,与陈然好好说话。”
陈然爱抚了顾艳梅入睡,顾艳梅为丈夫又将远行难过,耳鬓厮磨动情相爱,爱意绵绵如歌如诉,一番激动恍如又一次洞房花烛。
见顾艳梅已经沉沉入睡,陈然轻轻起来,重新穿上衣服,向南宫妩月住处走来。
已经深夜十点多了,南宫妩月安顿了儿子陈志雁,油灯下正在书写什么,旁边打开了一直珍藏的那把小提琴。见他到来,嗔怪道:“你应该陪伴艳梅的,我这里你就不用来了。”他道:“你也是我妻子,更有了孩子,我是必须要来的。”说完轻轻抱住南宫妩月。
两人一番亲昵,南宫妩月挣脱开来。他想继续,南宫妩月不忍,道:“你明天出征,应该好好休息的。”他笑道:“夫人小看了,我仍然有余力,就因为出征很是牵挂,所以必须眷顾你的。”南宫妩月红了脸也笑道:“你心意我领了,说什么眷顾,真以为自己皇上似的,我们就下次吧!你看我给你写了一首诗,已经谱了曲子,我来唱给你听。”他拿过桌上信笺,看见一首七律,诗题“壮夫行”。写到:大洋友邦请天军,夫兮长啸燕北行。白山黑水战鼓咽,天兮一线雷电惊。中京倭国残人类,将兮指点入哀兵。豁然鬼域美囚出,壮兮新军凯歌吟。
这首诗篇赞誉陈然接受美国政府请求,率领悲壮士兵出征东北,打败倭寇,救出美军俘虏,高奏凯歌胜利归来。为陈然壮行,气势恢宏。陈然看了大赞一声:“好!我妻才女,巾帼英雄也。”南宫妩月拉了他手道:“我这首诗歌只为你一个人作的,我们去河边,我唱给你听。”
两人来到唐河边,水光粼粼,夜风潇潇。南宫妩月轻轻拉响小提琴,和声吟唱壮夫行。诗歌合一天作之和,歌声委婉悲怆,声动魂魄。陈然怆然涕泪,再见战场硝烟,搏杀倭寇。
歌声萦绕,渐渐消失了原野。陈然意犹未尽,再央求:“我们新四军军歌非常鼓舞,壮怀激烈,我也非常想听。”南宫妩月依偎了他肩膀,轻轻哼唱。他动情抚摸她柔软秀发和脸颊。两人憧憬抗战胜利华夏崛起,人民终于过上安定生活。
第二天清晨,陈然率领特战排战士分别登上了两架飞机。飞机呼啸冲天而起,向着云贵高原隆隆飞去。
昆明远郊,一处幽深的山涧村落,几排绿树掩映的营房,这里就是特战排的训练基地了。基地是美军驻昆明后勤部秘密建立的,一切军需保障全部由美军自己供给。美军为了保密,甚至连国民政府要员也不允许进入基地。
陈然与战士们由机场转来基地,前来迎接的是亨特少校。少校三十出头,军装干净整洁,灰色眼珠,脸面英俊。他把大家带到一处浴室外间,凶狠道:“把你们身上需要的物件全部拿出来,你们身上太臭了,彻彻底底洗干净,三十分钟后集合。”
战士们第一次见到莲蓬头洗浴,热水哗哗,又是香皂,舒服极了。出来寻找衣服,全部没有了。一旁基地的美军士兵告诉他们:“衣服全部烧了,从现在起我们提供军服。”战士们大呼糟糕,他们出发时部队特地给大家替换了新军服。他们匆忙穿上美式卡其布军装,跑到外面察看。堆成小山似军服正在熊熊燃烧,有些已经成灰烬了。尽管战士们大呼可惜,苏姬芬娜笑呵呵道:“我现在就是你们翻译了,这些破烂没有什么可惜的,为了消毒全部烧了,我们给你们配备的军装最适合训练了。”
第二天考克莱亨特指挥大家体能训练,他以为制定了很高标准,没想到战士们全部达标了。第三天再增加难度,战士们仍然顺利完成。
晚上陈然与考克莱商榷:“我的士兵不用再训练他们体能了,我可以保证,他们抵得上你们最强壮的士兵。现在时间紧迫,他们对美式武器并不熟悉,你可以进入这方面训练了。”
考克莱仍然不信,第四天又安排了武装泅渡,攀崖飞跃等,同时又让美军士兵一同进行。没想到仍然是美军士兵彻底输了。
考克莱彻底信服了,喜道:“太好了,从明天开始,大家学习跳伞。”
训练紧张进行,战士们技能飞速提高。这天亨特告诉陈然:“考克莱少校正在办公室,请你去商讨明天让士兵们上飞机,正式跳伞的事情。”
陈然走过走廊,听见一间屋子里正在审讯。审讯官大声训斥,威胁说马上动刑。他听了奇怪,凑近窗户查看。
屋子里一个军官,两个彪形大汉。审讯椅子上绑了一个欧洲女子,正用愤怒的目光瞪视他们。他一看天旋地转,差一点叫出声来:“是碧丝!她,她怎么会被他们抓来的?”他立刻想撞门进去,又想不妥,快步向考克莱办公室走去。
他快步走进办公室,脸面都气得苍白了。考克莱抬起头来惊愕看他,他气愤道:“那个德国女子,你们怎么把她也抓来了?”考克莱明白过来,双肩耸耸道:“陈先生,这与你没有关系,这是我们美军的事情。”他也总算醒悟过来,自己有点冲动了。稍一思索,道:“你们不能虐待俘虏,审讯她什么目的?”考克莱又惊异了,道:“你认识她吗?她是德军谍报部门的重要人员,我们花了很大精力才把她绑架来的。”陈然隐隐猜到了什么,顿时非常不安。
外面传来了更加凶狠的呵斥声,夹杂棍棒皮鞭的挥舞声,他再也不能忍耐了,冲考克莱道:“请你马上停止审讯,你们需要从她嘴里得到什么?我可以替你们去打听。”考克莱很奇怪,但是仍然按铃叫来了勤务兵,命令他:“快,去通知中尉,停止审讯。”
勤务兵很快走了,接着外面也没有了声音。考克莱道:“陈营长,究竟怎么回事?你来干涉我们事情,你不用隐瞒,给我仔细说说。”陈然道:“你们不就是想从她嘴里得到与日军大本营联络的密码吗 ?我告诉你们,这样粗暴审讯是没有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