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陈然率领加强连驾驶摩托车汽车,浩浩荡荡驶近了盐阜军部。沿途老百姓闻讯赶来,从来没有见过新四军这么大声势场面,竟会有汽车队大摇大摆前进,纷纷奔走相告,大声欢呼。待到车队接近驻地,已经吸引了成千上万群众。他们敲锣打鼓,簇拥着车队一起游行。
陈逸将军闻讯出来,看到如此浩大的场面忍不住哈哈大笑,责备加强连:“这个陈然想要干什么?难道一下子就准备大反攻了吗?”
陈然向司令员报告:“加强连突击二道湾敌人,缴获大量粮食和武器装备,请司令部派人接收。”
军部后勤物资部林部长清点物资,乐得合不拢嘴,告诉司令员:“我们有了十万斤大米,五万斤白面,外加几千斤猪肉,这一下你我可以痛痛快快解解馋了。”又清点武器弹药,十万发子弹,五千颗手榴弹,机枪步枪,迫击炮弹,把他都快乐疯了。部队一直为武器弹药向他抱怨,这下子他可腰杆子粗了,成了大财主,再也不必为武器弹药烦心了。可是看了加强连战士,他又有了妒忌,向司令员“告状”:“司令员你看,陈然的部队已经吃饱喝足了,你看他们战士的米袋子弹袋,全部鼓鼓囊囊的。还有他们的机枪,一下子多了五挺,又可以装备一个连了。”司令员笑道:“你啊!也就宽容点吧!人家组建队伍的时候我们也没有拿出多少东西,现在凭空送了你这么多宝贝,还有什么不满足吗?”林部长一笑不再言语,知道加强连是司令员宝贝,加强连武器弹药充足,司令员必有用的时候,知趣不说了。
加强连缴获甚多,最令陈然欣喜发现了几部报话机。这可是宝贝,陈然只上缴了两部,悄悄藏了二部。
这时军区机炮营庞营长刚刚领到一百发迫击炮弹,乐得喜上眉梢,对司令员称赞:“司令员,加强连这次可帮我解了燃眉之急,不但给我送来了炮弹,又带来了配件,我那两门损坏的迫击炮又可以发射了,我要为加强连请功。”旁边的干部们也向司令员推荐:“加强连没有辜负部队期望,为部队解决了这么大困难,应该大大表彰啊!”
晚上军区各部队开饭,到处都飘溢起了米饭和猪肉的香味。战士们已经几个月没有尝过猪肉了,大家饱餐一顿,吃得不亦乐乎。
军部报务室,赵红雁放下耳机,走进简陋的餐厅,马上就闻到了米饭猪肉的香味。她很奇怪:“艰苦这么长日子,怎么突然彻底改善了伙食?”又听其他同志们欢声笑语,纷纷议论:“加强连这次真是立了大功,不但消灭了整整一个中队的敌人,又为部队缴获了大量粮食和武器弹药。”又有女同志悄悄议论,其中一个询问:“小燕,你知道吗?听说这个加强连的连长可真了不得呐!是司令员亲自选定的,以前在德国军校留学,文武双全,本领可大了惊人呢!”被叫小燕的女子问道:“就是那个从皖南过来,看起来很文雅的军官吗?”那人称赞:“嗯!是的,听说他和赵队长关系非同一般,前些天来找过赵红雁,俩人称呼兄妹的呐!”叫小燕的很是羡慕,道:“赵队长可真有福气,有这么一个哥哥,这人一看我就有好感,有文化有气质,想不到打起仗来也这么厉害,很像我们司令员呢!”又有人打趣:“他们兄妹相称,不一定真的这样,往往相认久了,你称呼我哥哥,我叫你妹妹,就成了恋人,你看书上不都是这样说的吗?”说话间大家笑起来,这时有人看见赵红雁进来,立刻做手势禁声。
赵红雁知道一定是陈然又打了大胜仗,缴获了粮食,这才让大家这么高兴的。她暗暗欢喜,心道:“我竭力挽留住他,果然没错。哪一天去看望他,向他祝贺。”
赵红雁回到报务室,小燕向她汇报:“赵队长,纸张和铅笔没有了,我们抄发电文怎么办呢?再这样下去会影响工作的。”赵红雁很无奈,根据地一切都缺乏,现在连纸张也供应不上了。这时候警卫进来向她报告:“赵队长,外面有部队送来了物品,说是你肯定需要的,我没有让他们进来,你快去看看。”赵红雁很是奇怪:“现在大家全部缺乏物资,又有谁会给我送东西呢?”
赵红雁来到院子门口,门口停了一辆摩托车,一名战士坐在驾驶座上,一名战士站立。见她到来,这个战士挺身敬礼,大声道:“报告赵队长,我是加强连韩梦国,遵照我们连长命令,给你们送来办公用品。”说完打开车斗上两只帆布口袋。赵红雁一看,里面全部是日军的办公用品,厚厚三摞白纸,铅笔墨水,其他的办公用品应有尽有。这时候小燕和其他同志也来了,看见办公用品欢呼雀跃。赵红雁让他们搬进去,他们看两名战士驾驶摩托车给送来了及时用品,禁不住个个啧啧称奇。
第二天,陈然开始进一步训练,传授战士们如何驾驶汽车摩托车。由于汽油和车辆有限,只能每个班分配一半战士参加。可是问题马上来了,那些没有被分派到的战士着急了,纷纷找到自己的连长,大声嚷嚷:“连长,我们也必须学习驾驶,以后战场上缴获了敌人汽车摩托车,我们也要驾驶它追击鬼子。”陈然没奈何了,只得全部答应。
从这一天起,加强连训练场上热闹极了。这一边双方对刺,枪枝枪托咔咔响,杀声震天。那一边,战士们驾驶汽车摩托车,马达轰鸣,来往飞旋,人们这才知道陈然当初坚决要求把汽车摩托车弄回来的真正原因。
这情景也让其他部队的战士干部们看了眼馋,他们既羡慕又嫉妒,向陈然提出要求:“陈连长,好东西别光顾着你们自己玩,也让我们见识见识,学会学会。”陈然道:“那就来呗!不过不能太多,一个连队只能来两人,否则我这里挤不下了。”
陈然对战士们训练不断提升,现在战士们吃得饱,吃得好,体能训练一下子提高到每天八千米长跑。实弹射击打靶虽然不能说子弹尽管用,但是比起以前简直就富得流油了。短时期内,战士们的战斗本领取得了飞速提高。
晚上陈然回到连部,不能休息,必须最后一遍修改教材,战士们文化太低了,许多知识只能从最低层说起。他拿起钢笔,赵红雁来了。
陈然急忙让座,赵红雁笑道:“你好大的气派,整个根据地让你轰动了。”陈然道:“我有什么办法,车队一路回来,老百姓新奇,又是兴奋,就这么欢天喜地跟来了。”赵红雁又道:“谢谢你帮助,给我送来了纸和铅笔,你怎么知道我急需这些物品。”陈然笑道:“我自然知道,不过我现在后悔了,我给战士们上课正缺乏这些物品呢!”赵红雁问:“工作怎么样?很繁琐吗?”陈然道:“是的,许多情况我完全没想到会这么糟糕。”赵红雁来了兴致,询问:“什么情况让你这么烦恼?快给我说说,兴许我能够帮助你。”陈然懊丧道:“举个例子,我教战士们手语。”说到这里他竖起拇指,又弹出三指,道:“这是告诉对方三点钟方向出现敌人,可是我教授的时候竟有人告诉我不知道时钟,所以也不知道他周围什么方向出现敌人。”赵红雁沉重道:“是会出现这种情况,因为我们许多战士以前是流浪讨饭的孩子,被我们部队收留的,他们没有机会接受教育。”陈然道:“后来我也知道了,所以现在我从最基础的说起。”陈然说到这里叹息道:“我非常想抽时间教战士们文化,可是我没有时间,如果哪一天南宫妩月痊愈了,我真想请她帮助我,来连队教战士们文化。”
赵红雁咯咯笑道:“你这一招别出心裁,让宣传队舞蹈演员教你们战士文化?你知道吗?司令员早就有安排,让她一出院就去宣传队报到,司令员可看重她呢?”
陈然也笑起来,问:“那么说她快出院了?”
赵红雁道:“没有,不会这么快。昨天我去看过了,你想让人家帮助你,你就不表示表示心意,登门拜访?”
陈然猜到了赵红雁来意,歉疚道:“是的,我早就应该去看望她的,但是敌人马上就会进攻根据地,我的战士仅仅集训了一个多月,我必须分秒必争,这样才能完成司令员交代的任务。”这时通讯员进来报告:“连长,所有的班排长已经集合完毕,正在等待你前去讲课。”陈然告诉赵红雁:“今天课程非常重要,剖析日军的战斗条例,这样战场上战士们就能先敌一步,掌握主动了。”
陈然走进课堂,前来的班排干部们已经拿了小板凳齐刷刷坐了。说是课堂,其实是农民家一间茅草客堂,也没有黑板,拿了一块门板竖起了写字。陈然首先从日军士兵条例说起,告诉战士们:“日军士兵的条例条令是根据日军的武器装备,战场指挥制定的,目的为了发挥他们的最大优势。虽然有他们道理,但是许多方面存在了诟病和僵硬。”说到这里他举例:“有人说,小鬼子拼刺刀时候不允许开枪,许多人就疑惑,这是为什么呢?难道他们真以为自己拼刺刀天下无敌吗?我告诉你们日军条令确实这样规定,那是三八式步枪穿透力极强,往往击中了敌人也会穿出去打死自己人,于是日军自信拼刺刀是他们强项,就作了这样规定,拼刺刀之前必须退出枪膛里所有子弹,并且严格执行。但是战场情况千变万化,这种死板的规定会害死士兵。以后你们与小鬼子拼刺刀,完全可以抓住机会射杀他们。”陈然又从其他方面举例剖析,教会战士们利用敌人条例预测反击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