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王妃,张狗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做糖浆,裹山楂做冰糖葫芦,最近正是山楂成熟的时候,孩子们很喜欢。他每天做完就去卖糖葫芦,有小孩少给了钱的他也不在乎,最后天黑了还卖不完的话,他会分给路边的乞丐,似乎,是个不错的人,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正说着,那个张狗抬了下头,眼睛都不眨的望了望天,似乎在看天色。
看完之后皱了皱眉,然后起身去厨房,拿出还没有溶化的糖块,还没有处理掉核的新鲜山楂,开始做糖葫芦。皱着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似乎是,觉得天都大亮了,还没做糖葫芦,要迟了,要迟了,需要快些做了。
速度加快之后,竟然,有点儿违背了常理?!
苏葵之所以觉得违背常理,是因为,任何一个人的手在长久的做同一个动作的时候都会觉得手酸,都会本能的顿一顿,或者减低速度,让自己缓解这种手酸。
而这个张狗,没有!
苏葵不是没见过速度快的人,雇佣兵里一整套的炼体,她知道得一清二楚,其中就有一块是练速度的,所以此刻要判断张狗的速度是不是正常,她轻而易举,一看便知。
而张狗的速度已经达到了和那些雇佣兵同级,这是不是很不可思议?不敢置信?甚至是不可能!
他还不是短时间的达到雇佣兵的速度,而是可以维持高速的不停的运动,完全不需要停顿一下的!
这是不是违反一个人累了就会歇一会,即便不歇一会也会放缓速度的本能?
还一个,苏葵发誓,她没有看漏哪怕一分钟,所以她现在非常的肯定,从她进来,到张狗调糖、给山楂去核、串上竹签、裹糖的整个过程,大约一个小时,期间做出了一百多串糖葫芦,但是张狗,他没有眨过一次眼。
一个正常人是不可能不眨眼的,平均每分钟要眨眼十几次,大约两至六妙一次,眨眼可以让泪液均匀的滋润眼睛,保持眼睛光度的同时,清除眼睛的灰尘。
如果强忍着不眨眼,就会感觉到眼睛干燥、刺痛、直接导致流泪。
正常人,睁眼一分钟,就会有明显不舒服的感觉,何况是一个小时这么久。
这个张狗,已经不正常到了极点。
然而这个细节,也的确是不容易被人发现的。
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张狗在做糖葫芦的时候,抓手的次数非常多,虽然说他的大部分皮肤溃烂都在身上,但是手背上也不是没有红疹的,如果那些孩子的红疹,真的和张狗的一样,那就应该是被张狗传染。
整个制作流程虽然快速,但卫生上,苏葵不敢恭维,他甚至都没有洗过手,也没有洗过那些山楂。
张狗将糖葫芦插满一个包着稻草的木棍上,此时已经准备出门了。
刚才那么多人当着他的面在议论,怀疑孩子是吃了他的糖葫芦,得了和他一样病,只差没指着他的鼻子质疑和怒骂了,他现在,竟然又完全好像没有这回事一样的要出去卖糖葫芦?
他难道觉得还会有人买吗?
他难道不担心那些孩子,真的和他生了一样的病吗?
苏葵总觉得,他是不是缺失了一点儿思考能力?
上次见到时,觉得这个人面目略呆。
现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再看他,就分明不仅仅是呆了,觉得十分的不寻常,却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这么不寻常?
“可以了,你们去把他打晕吧,我来给他检查一下。”
这种事情自然不可能是云乾和秦照动手。
老实说,云乾现在的脸色有点儿白,他怀疑,这种情况,是在他母亲那本册子里记载过的情况,如果爆发开来,将十分的糟糕。
秦照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他几乎可以预料,这个男人的下一步会变成什么样子。因为他在安宴的住处就见到过一个,一个对安晏言听计从的小男仆。
小男仆大约十多岁的样子。
他的手上和脖子上有一些皮肤烂过之后好了的疤痕。
安宴说,这个孩子小时候得了病,被家里人丢弃了,他捡了回来,治好了他,但是他病了一场,声音和脑子都坏了,如今不会说话,做事也非要喊一句才知道动一下,并且还不能是太复杂的。
安晏无不惋惜的说,你不知道,当时那个村子里病了很多的人,可是有的人是救不回来的,只有极少数是可以活的,即便活下来了,还都变成了这孩子一样的木讷,并且,也活不过五年,如今,就只剩下这一个孩子了,另外几个孩子都已经死了,他只怕,也快要不行了。
当时的安晏,表情十分惋惜,惋惜的那份认真程度,秦照并不觉得有假。
秦照只当他是因为没有救活那许多的人,所以有感而发,他当时还难得的,给了他一个好脸,说了一句,这不怪你。
如今想来,他说的那件事情的真相,其实是他将这种疾病散播到了整个村子,害了一村子的人,其中只有极个别的能活下来,活下来之后,就会变成他身边的那个木偶一样,没有思想,没有声音的,一个听话虫?
而且即便如此活下来了的,也最终过不了五年,依旧会死。
他竟然还因为这种活下来的傀儡太少了,所以把他当作傻瓜一样,在他面前大谈如何的惋惜吗?
他的那句安慰,显得多么的可笑?!
所以,秦照此刻的脸色,也有些白。
秋枫和小侍卫对着张狗的后颈来了两下,张狗竟然都没事人一般,反而被激起了情绪,也开始更强烈的反抗了。
不得不跟张狗的儿子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将这个男人直接用绳子给捆绑了起来。
这两个侍卫毕竟比那个青年的手劲和技巧要强得太多,加上二人合力,所以倒是没有让张狗给逃脱,直接捆了个结实。
“王妃,他不正常,正常人被这个力度劈了后脖子,不可能不晕。”
在没人妨碍这个张狗按照常规的日常活动的时候,他倒是没有多大区别,早上起来该干嘛就干嘛,晚上回去该睡觉就睡觉。
可一旦谁妨碍了他,他的不正常,便一件接着一件的暴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