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是陶婧没想到的,不只她,对陈启也是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有谁能猜到几乎被医生判下死刑无法再生育的女人竟然怀孕了,这是多大的奇迹。
自从陶婧回来以后,精神恢复了一些,便开始寻访名医,药吃了不少,医院去了无数趟,她甚至生出去做体外受精的念头,做过的朋友都知道,那是非常辛苦的,不仅女人受苦,男人也一样,对两方都是折磨,况且几率还是个未知数,不到万不得已断不会走这条路。
陈启没同意,意思是如果真的生不出,那就大不了不要便是。
陶婧思想古板传统,对这种事没有陈启看的开,感觉自己身体残缺一般,就像一根刺插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这心里更加闷的慌。
其实从始至终,她介意的不是生孩子这事,而是她无法生育这事,如果能生育而不生,这就是另一种讲法,而如今,真正应了许亚平的那句“不会下蛋的母鸡”。
不会下蛋的母鸡还有什么用,就像一个人失去利用价值,给人炖了吃的的下场。
鉴于反正是不会生了这种自暴自弃的想法,行、房的时候那些安全措施便也没有那么看重,没想到竟然怀、孕、了!
那时候陶婧几乎已经不抱什么希望,随着陈雨馨一天天长大,陶婧几乎把心思都放在了这个宝贝女儿身上,前两年的雄心壮志也早就熄灭了,世事就是这样难料,想它的时候不来,不想呢,岂料它反而劲儿劲儿往上赶。
既然来了,当然是开心的,也不管它是男孩还是女孩,总归是条小生命,加之第一次的惨痛教训,夫妻两个更加小心又小心地伺候着,生怕出一点闪失。
陈启上心的很,不论多忙,产检每次都亲自陪着去,医生说孕妇黄、体、酮低,这让人紧张起来,除了每天必要的注射和服用以及定期检查外,他还请来专门的营养师为陶婧制定一日三餐,三个月危险期总算挨过,宝宝也显示正常,一家子舒了口大气。
许亚平三番两次明里暗里建议夫妻两个查查胎儿是男是女,有了一个女儿就想要一个儿子,儿女双全是国人普遍的追求。陈启说男的女的不都是他和陶婧的孩子,只图孩子健康,其他不可控因素顺其自然就好,没必要过早知道。几句话便把许亚平打发了。
私下里,朋友间不可避免谈到这个问题,大家都知道他把女儿宠的跟什么似的,朋友开小丫头的玩笑,你妈妈要再生一个小弟弟或小妹妹,你就不得宠了。小东西搂着爸爸的脖子,撅着嘴,丝毫没有被吓着,才不会呢,我是爸爸妈妈的小公主。
大家都哈哈哈笑,都说女儿像爹,此话不假,小公主的心态真当随了陈启。
虽是一句玩笑话,陶婧到底放进心里去了,女儿像爸爸,儿子跟妈像,自古以来就有,若她生的男孩子,岂不是照搬照抄了她,她自己知道性格中有不少缺陷,好在陈雨馨多半像陈启,年纪小小就开朗乐观有主见,当然也有不好的地方,耐不住小孩子脾气,但总体来说陶婧还是相当满意的,若再生一个像了她,倒不如不生的好。
孩子,她还是希望多像陈启一点。
她就这样矛盾的性格,总担心这个忧虑那个,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以前一个人生活还再改改,现在又和陈启生活在一起,凡事都有他扛着。
他是大树,她是纳凉人。
有些小缺点小毛病在他的呵护下变成了另一种趣味和情调。
陈启常说的一句话,不用改,我养着。
六个月去照b超,孩子的五官已经非常清晰,鼻梁很高,眼睛也很大,还非常好动,看上去很聪明很漂亮的样子,看着彩照里的宝宝,想着此刻它在她腹中快乐健康的成长,好像又回到当初怀着陈雨馨的感觉,做母亲的幸福感和满足感充盈着陶婧的内心。
陶婧的身体一天天臃肿起来,走路也越发费力,越临近预产期,连腰也跟着一起受罪。
睡觉是最折磨的,想翻个身也得费九牛二虎之力,陶婧觉得自己就像一只乌龟。晚上被宝贝踢醒,彻夜难眠,又翻不了身,只能干巴巴睁着眼睛望天花板,腹里的小鬼练跆拳道似的没个安稳头,夹杂着一阵一阵腹痛,简直要命。
陈启睡眠浅,她一动,他也醒了。
“怎么了?”他手摸过去,声线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夜里听起来,说不出的诱惑性感。
陶婧抓他的小臂,上身半仰,脚尖绷直,“脚抽筋。”
陈启开灯,帮她按摩了半小时的腿,动作熟练,反应敏捷,显然已经习惯夜里发生的这样那样的变故。
陶婧舒服了一点,手撑在床面上托起身体,陈启知道她要翻身过去,扶着她把身体侧过去躺。
她背对着陈启躺下,陈启熄灭灯,从后侧环住人,手搭在她的腹部轻柔抚摸,陶婧肩膀扭了一下,陈启发出一个单音节,“嗯?”
“有点喘不过气。”
陈启起身,摸黑到窗前,打开玻璃窗。淡淡一点光从窗外映进,将他轮廓勾勒,陶婧望着,安心闭上眼睛。
身旁的位置陷下去,男人温柔的声音在头顶,“感觉好点没。”
陶婧闭着眼“嗯”了一声,继而又睁开眼睛,微微侧了一下头,“好会动。”
陈启靠过去,亲了亲她的额头,“忍耐一下,再过两个月就卸货了。”
而后那吻一路下移,在唇齿间辗转缠绵,还不够,一手撑着床面,半悬着身体,另一手摸下去,陶婧忍不住嘤咛一声,有些克制不住地扭了一下身体,这一声似乎提醒了陈启,赶忙收手,从她身上下来,大口喘着粗气,这中途停下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陶婧也清醒过来,两人静默地躺了一会儿,平静了一点,陈启手横过去揽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