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忘舒的一举一动怎能逃过楚三公子的慧目,叹息声中,楚三公子手中纸扇动摇,三道金光再次向秦忘舒荡去。
赵光灵口中嗬嗬大叫,迎着金光大步跨来,巨斧横在胸前,将那金光挡住,那金光撞在斧上,也只是让赵光灵略退半步罢了。
而不等身形停稳,赵光灵再次向楚三公子冲去。若换了寻常修士,既知对手高明,手段无穷,早就思商退避之策。但赵光灵怎知“生死“二字,只要体内有余力可贾,那自然是一往直前。
楚三公子微皱眉头,道:“这傀儡倒也难缠。“一只手掌就从袖中伸了出来,此掌纤秀如女子,五指上却戴了三枚戒指。
赵光灵只知追敌,怎知对手厉害,就见其中一枚戒指上有乌光一闪,立时就有一道紫电迅疾劈落。紫电乃是雷电中最强者,赵光灵身子僵直,又怎能避过,背上就着了一记,已是皮开肉绽了。
与此同时,秦忘舒闷哼一声,就从空中坠落,以他此刻情景,就算楚三公子与纤红袖手旁观,也会跌个粉身碎骨。
那青聆被困在云衣大袖之中,虽知秦忘舒命在旦夕之间,却难以出手相救,好在精卫早就飞来,以背肩托住秦忘舒的身子,双翼急急一动,就要夺路而逃。
纤红轻笑道:“却往哪里逃!”就见一道虚影从她身上飞起,仍是手持金针,迅疾疾扑向精卫。精卫飞得虽快,但这道虚影来得更快,莫说这区区数百丈的距离,便是千里万里,那虚影亦是一蹴而就,游梦万里神功,又岂是浪得虚名。
这时楚三公子以我戒指中的紫电打得赵光灵连连后退,周身破损不堪,见到纤红动用仙家绝技,不由拍手赞道:“游梦万里神功,今日大放异彩。”
精卫只飞去半里,就被纤红的游魂赶上,瞧那游魂虚无飘渺,世间诸宝难施,精卫虽有填海神通,那想口中彩石,又怎能压得住一道游魂?
秦忘舒虽难动用真魂,神智仍是清明,瞧这一道游魂,似乎是从元魂之中分离出来,但从仙家常识可知,那元魂最是脆弱不过,一旦稍有伤损,轻则神智不清,重则立时身死,也不知这纤红修了怎样的绝技,竟能分魂而不死,那游魂更可伤人。这项神通,着实惊世骇俗了。
想那纤红不过是楚三公子的姬妾罢了,身份甚是低微,又怎地修成这样强大神通?看来这纤红的来历亦非寻常了,再想到就连极荒山万兽之主朱厌也受楚三公子约束,这楚三公子看来同样是背景惊人。
游魂既然赶上,手中金针就向精卫背上一刺,精卫再修百年,只怕也难逃此劫,好在那金针入体,倒也不觉得有多大痛楚,但体内真玄就此运转不灵,原来是背上的一处灵脉,已被金针封住了。
这道游魂法力虽是不足道,但既修成金针封脉之法,再借助这瞬息万里的神通,几乎已是无敌之术,秦忘舒心中一声长叹,两名对手皆肺非常手段,今日不死又能何如?
精卫被这金针封住灵脉,再无力气腾空御风,一人一雀就向地面疾沉下去。楚三公子瞧见秦忘舒已无回天之力,不由叹道:“可惜,可惜。”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一声大喝:“看印!”
楚三公子与纤红在话音传到耳边之前,已感受到肩背之上灵压沉重,急忙抬头瞧去,只见一方斗大金印凌空落下。此印落处,金光万道,瑞气千条。
楚三公子叫道:“不好。”大袍拂去,就将纤红卷起,二人同时离舟而去,那金印落将下来,顿时将玉舟打了个粉碎。
楚三公子身在空中时,已瞧清此人相貌,面色因之一变,沉声道:“林天弃!”
那林天弃祭印打碎玉舟,手中割域灵剑只一划,就到了秦忘舒身边,伸出臂来托住精卫,又向赵光灵喝道:“速来,速来。”
那赵光灵听到林天意弃呼吸,面色虽无变化,却急急纵来,将身子一闪,身子缩成三寸,就飞进秦忘舒的大袖之中。这是傀儡必修的缩身成寸之法,倒也不奇。
林天弃聚齐秦忘舒众侍,手中灵剑再次划去,立时又去了百里。
楚三公子好不容易将秦忘舒压制住了,怎甘心被林天弃救走,饶是他心境极强,此刻也是妄动无名,口中大喝道:“休走!”携着纤红大踏步赶来。
瞧那楚三公子遁术,却又与众不同,此修不御法宝,竟是凭虚御风而来,哪怕手上携了一人,其速仍是快如闪电。
林天弃摇头道:“公子进步之速,令人称奇。”
原来此番楚三公卷土重来,其境界修为竟是大有进益,与先前比来,虽谈不上判若两人,也是进展神速。
看来在这短短的数日之中,楚三公子或有际遇,纵无际遇,也定有极大的因果。
林天弃自忖凭自己一人,绝非楚三公子对手,更何况楚三公子身,还有一位莫测高深的侍妾纤红,此战唯有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了。
林天弃见楚三公子风驰电掣而来,心中倒也不慌,他手中有割域灵域,又怎怕与楚三公子较量遁术,灵剑连划三道,数百里空间就缩成方寸之地了,再急步跨出,至少也是百里。
但这割域灵剑的极限绝非百里而已,等到林天弃境界提升,此剑威能亦会渐渐增强,到最后便是千里之遥,也是一蹴而就了。
秦忘舒见林天弃及时赶到,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但此刻体内真玄无存,身侧狂风如壁,想要开口说话,却是难了。
林天弃一手托着精卫秦忘舒,另一只手划剑急行,与楚三公子的距离渐渐就拉开了。
林天弃这才略略放心,瞧见秦忘舒面色紫涨,呼吸维艰,忙祭气盾一道,挡在秦忘舒头顶,替其挡住狂风,同时叫道:“惭愧。”
秦忘舒被那气盾挡住,这才不受狂风扑面之苦,张口就叫道:“游魂在后,林兄小心!”
林天弃微微一笑道:“此女手段,我已尽知了。”手中灵域就向背后一划。
那游魂本是至虚之物,自然不惧寻常法宝,但这割域灵域却与众不同,竟是连虚空也是能割得开,既能割开虚空,又怎能割不开一道游魂?
游魂正持金针扑来,忽见灵剑光芒闪闪,凌空劈至,慌忙将身子一扭,堪堪避过,但手中金针却被灵剑斩成两截。
就在金针被斩之时,楚三公子怀中的纤红再吐一口鲜血来,哀声叫道:“公子,公子,奴家的金针被他损毁了。”
楚三公子满脸怜惜之色,道:“纤红,你好生将息,莫要再轻易出手了,大不了我陪你十年,再炼一枚金针。”
纤红虽是面色苍白,闻言则是满面欢喜,道:“你真个儿陪我十年?”
楚三公子笑道:“我只盼能陪你千年万年,十年之约,又算得了什么?”
纤红心中更喜,偎在楚三公子怀中,自是娇羞无限。但片刻之后,就已沉沉睡去。
原来这金针炼制与寻常法宝不同,乃是从元魂之中凝气化物,十年方能成功。而在这十年之中,纤红每日沉睡,不省人事,身边若是无人护法,断难重炼金针。
因此楚三公子开口一诺,那就是要保纤红十年周全,更难得的是,在这事上楚三公子脱口而出,绝无丝毫犹豫,试问纤红心中如何不喜?
楚三公子虽少了纤红相助,仍是不肯放弃,一抖手,一道法诀冲天而起,直飞到三百里高空,方才现出霞光万道,瞧来好似烟花一般,照得天地通明。
片刻之后,极远处空中亦现霞光一道,虽只是针尖大小,以楚三公子目力,仍能瞧得分明,楚三公子见到霞光,这才微微点头。
林天弃亦瞧见空中霞光,知道楚三公子是在招朋引伴了,想那楚三公子势力强大,苍南域诸处皆有人手,今日能否逃出公子魔爪,林天弃心中亦是惴惴。
林天弃心中暗道:“那一道霞光又能传递多少讯息,我何不转向变道,难不成这天下都是他的,任一处都有人手拦我?
他本是向北而行,此刻立时转向,向东面割域疾行,片刻之后,已出了大宋疆域,再往东行,就是大齐南面的一个小国了。
忽听得脚下传来微弱的声响,原来脚下一座城墙之上,立着一排箭手,那领头者大声疾呼,却因是凡俗之士,声音微弱,林天弃也只能勉强听清。
此人一声令下,城墙上的箭手齐齐搭弓引弦,就向空中射来,林天弃甚觉惊讶,凭这凡俗士卒,就算生就千斤的力气,手持十石之弓,又怎能射到自己?
果然那羽箭射到一半,就已是力弱坠地了,不想箭雨过后,空中猛然生出一团火球来。
这火球亦在林天弃脚下百丈处,纵是火势焰天,又怎能对林天弃造成威胁?可此火一生,空中诸处火焰连闪,顿成一片火海,就此挡住林天弃的去路。
林天弃这才惊觉,原来那空中早就布有机关,羽箭引发灵符,灵符连珠而起,就成燃起漫天火海。
林天弃此刻方知楚三公子厉害,原来就算是偏僻小国,也早有安排。看来楚国果然有囊括四海之志,楚三公子自然亦是势力遍布苍南。
既是火海阻路,林天弃就算能割域而行,也必将撞进火海之中。若论火中的手段,林天弃也只是平平,瞧着面前火海只是发愁。
身后楚三公子如影随形,已然翩翩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