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着混沌灵兽,海中万灵之主神龟在此,又有十八岛大能修士卫护,居然有人胆敢动手施宝,这人若非是疯子,便是无知狂妄之极。
刀灵体内杀气充盈,正苦于无处发泄,见那丝带卷来,便伸出手来,向丝带上一割。哪知此带坚轫之极,被这无坚不催的刀煞割来,也只是一荡而开。
空中那人不免就是一惊,忙将丝带收回,仔细瞧了瞧,道:“你若伤了我的丝带,我与你没完。”那声音竟是快要哭出来一般。
秦忘舒大奇,究竟是何人大胆,此在任性妄为?
他抬头瞧去,只见空中立着一位少年,虽只有十三四岁年纪,却已是地仙境界。秦忘舒瞧这少年境界高明,大有羞愤欲死之感,自己为了达成地仙大成之境,不知费了多大辛苦,耗尽多少岁月,这才勉强达成,甚至遗祸无穷。但这少年的境界怎地高明如斯?
等秦忘舒凝目去瞧,心中又是一惊,心中道:“这少年莫非就是正元仙子幼弟琴儿?是了,他的大名叫做刘儆琴。”
刘儆琴身后立着两名男子,一老一少,其中那童子比刘儆琴还要小些,此刻见到刘儆琴心痛丝带,忙道:“公子莫要担心,这丝带是昊天之宝,正元仙手亲赐之宝,怎能轻易就被人弄坏了。”
那老者瞧来约是五旬年纪,生得鹤发童颜,神色讪讪。口中道:“琴儿,放着诸多大修在此,莫要胡闹。”口中虽是责骂,声音却是轻若蚊呐,倒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刘儆琴充耳不闻,忙收了丝带,系回头上,伸手向老者一摊,道:“黄阁老,拿你的焚天钟耍耍。”
十八岛诸修有大半认得这少年,对那老者更是熟得不能再熟,刚才刘儆琴向刀灵出手之时,十八岛修士皆是目瞪口呆,哪里能说出话来,此刻听到刘儆琴向老者讨要焚天钟,诸修齐声大叫道:“不可。”
秦忘舒暗道:“此老既然姓黄,又被称为阁老,莫非是天伦八老之一的黄执中?不想那琴儿顽劣之性变本加厉,却不知黄阁老如何应对。”
刘儆琴冲着诸修大叫道:“你等不许说话。”虽是弱冠少年,这般发起狠来,倒也是威风凛凛,诸修怎敢多嘴,个个噤若寒蝉。
天伦阁执掌天下,诸修皆是天伦阁的部属,以地位而论,刘儆琴便是天伦少主了,这地位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又敢得罪了?
那黄阁老面上又羞又怒,忙摆手道:“焚天钟岂能玩耍,少主,此处人多无趣,我领你去别处瞧瞧。”说到最后,已是求恳起来。
刘儆琴叫道:“黄阁老,你那些玩艺儿我都玩得腻了,这女子是性灵之体,生得又好看,我要让她陪我玩耍。”
黄执中忙道:“此女已然有主,怎能强夺?少主,此事万万不可。”
刘儆琴撇嘴大哭,扯着黄执中衣袖嚷个不停,只差着地打滚了,诸修见他如此形状,皆是摇头。
秦忘舒暗道:“这琴儿好歹也是名门之后,家教森严,哪知如此顽劣,想来是身边人宠溺太过,这才养成这娇纵之性了。”
那黄阁老被刘儆琴闹得没法,只好道:“少主,你想让这女子陪你玩耍也是无妨,只需向她主人好言相劝便是,怎能就胡闹起来。”
刘儆琴道:“我猜她主人必是不肯,又何必好言相劝那么麻烦,等我用焚天钟将她捉了来就是,最多三五天,自然放她回去。”
黄阁老肃容道:“此事万万依不得。”
诸修见黄阁老立场坚定,齐齐松了口气,对付这样的顽劣孩童,正该这样正气执定不可。
刘儆琴大叫道:“你不依我,便死给你看。”
他本来立在空中,足踏一对步云履,此刻忽将步云履脱下,那身子立时坠向海中。
诸修暗道:“便是你落了水,放着黄阁老在此,还能淹死你不成?”
那黄阁老果然也只是柔声劝道:“少主莫要胡闹才是。”
哪知那刘儆琴坠海之时,伸手向海面上一指,就见那海面上顿时生出一座刀山来,此山约有十丈方圆,立着刀剑千柄,那刀剑齐齐剑刃指天,瞧来令人彻骨生寒。
如今那刘儆琴身子直冲着刀山而去,只需撞着,可不是就要万刃穿身。
这边就恼了贺百胜,此修喝道:“少主,你是万金之体,怎能轻易损伤,似这般胡闹,可不是有辱正元仙子令名?”
伸手指去,那刀山诀不过是寻常法术,怎能禁得住金仙施为,刹那间刀剑化为青烟一道,刘儆琴沉身入海,自然毫发无伤了。
一阵水花响,刘儆琴又从海中跃起,指着贺百胜叫道:“你认得你,你是灵渚岛修士,我的事你也敢管?快说你叫什么名字。”
贺百胜虽是一惊,但在刘儆琴面前不敢违拗,恭恭敬敬地道:“在下贺百胜。”
刘儆琴道:“好一个贺百胜,我便罚你去中极海替我钓鱼,非得钓到千条飞蟥鱼来,否则绝不能回返。”
诸修皆是大怒,贺百胜刚才出手,其实是救了这刘儆琴的性名,保住天伦阁的威名,哪知却要受罚。
那中极海一来路途遥远,二来危机四伏,便是金仙大士,也不敢单身前往,只因中极海中大能水族无数,以与金仙修士相较者足有百数,贺百胜此一去,怕是凶多吉少了。
贺百胜虽是皱眉,但少主法旨既下,怎敢不从,只好咬牙道:“属下遵旨。”
刘儆琴笑道:“我瞧你面上不情不愿,便是去了中极海,定也不肯好生替我办事,既是如此,那飞蟥鱼也就罢了,你只需替我擒来一头海龟来,我也好骑着玩耍。”
黄阁老忙道:“那海龟性情暴燥,刀枪不入,五行不近。这也就罢了,需知中极是神君便是海龟出身,你让这修士去擒拿海龟,可不是让他送死吗,此举万万不可。”
刘儆琴笑道:“黄阁老,你常说我是世尊后裔,开口便是法旨,必动天听,如今叫我收回法旨,可是难了,莫非你也想……”忽地将口一掩,吃吃笑了起来。
贺百胜无可奈何,便道:“也罢,我既是冲撞了你,也该知道这个结果。便替你去捉一只海龟回来。”转身就要向中极海方向行去。
管卜子与他向来交好,怎忍见他赴险,忙将他一把拿住,叫道:“贺兄,你真个儿要去?”
贺百胜苦笑道:“少主金口玉言,怎能违逆!”
管卜子大怒,转向刘儆琴叫道:“你身为天伦阁少主,怎能擅行妄为,他刚才虽是冲撞了你,也是一番好意,救了你的性命。你需得明白,世人敬你,是敬天伦阁,若你不是天伦少主,便是我,一日也打你百回。”
诸修听管卜子这话,心中暗暗喝采,皆觉得出了胸中一口闷气,那刘儆琴见管卜子说话时须发戟张,神情愤怒,也吓得步步后退。须知金仙一怒,非同小可,若非管卜子极力抑制修为,只需开口断喝,那刘儆琴可就没命了。
不想黄执中怒道:“好个管卜子,你是何等身份,也该教训少主?便罚你亦去中极海,也擒捉一只海龟来,若是不然,永不可回归十八岛。”
诸修听到这里,心中雪亮,黄执中明为责罚,其实是担心贺百胜独闯中极海,凶多吉少,若是两名金仙大士同行,那可就安全许多了。
管卜子再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与天伦阁老抵抗,又体悟黄执中深意,只好诺诺以应。
那刘儆琴不知好歹,只当黄阁老替自己出手,在那里拍手笑道:“该,该,瞧你这般凶,就该去中极海中受些教训,才知道厉害。”
管卜子叹了口气,果然与贺百胜辞了诸修,前往中极海去了。
刘儆琴见两个碍眼的修士走了,复又欢喜起来,转向黄执中,仍要黄执中的焚天钟来耍。
黄执中怕他又要寻死觅活,只好道:“你要此宝玩耍不难,只是不可催动钟中灵焰,否则我定是不依的。”
刘儆琴喜道:“这是自然,这女子生得好看,我怎忍心伤了他,非得这种焚天钟,才能将她带回去。”
秦忘舒本以为黄执中或知轻重好歹,哪知在刘儆琴面前,竟是百依百顺,难怪刘儆琴嚣张若此,再向诸修瞧去,个个低首垂眉,不敢开口。
贺百胜与管卜子殷鉴在前,诸修便想来管,只怕祸事立刻临头,那黄执中对刘儆琴束手无策,可在诸修面前,却是铁面无情,这生意如何做得?
黄执中果然取出金钟一架,也就三寸大小,迎风一晃,叮当作响,但那钟上却用剑文刻就焚天钟三字。此钟一出,风平浪静,着实是件惊天动地之宝。
刘儆琴取钟在手,自是喜之不禁,冲着刀灵叫道:“小妞儿,这次我有焚天钟在手,还怕了你不成,你我再来比过。”
刀灵对秦忘舒传音道:“主人,此子是万祸之源,刀灵拚着一死,就将他杀了,也可替主人与莞公主免去无穷后患。”
秦忘舒吓了一跳,那刘儆琴千不该,万不该,但好歹也是天伦阁少主,此人若是死了,这罪过极天极地,谁又能当得起?
他急忙传音道:“万万不可。”
就见刘儆琴执钟在手,口中念念有词,此钟顿时长大百倍,忽有金光一闪,向刀灵罩来。那刀灵再修千年,遇此强横法则之宝,也是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