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青牛便传秦忘舒空字真言,这字真言与时字真言并称天地最大玄机,世间无数大能修士苦思不得,苦求不得。
而这道空字真言,便是当年时兽殒落,也不肯轻易授人,只因这两项天地绝学既可用来造化苍生,更可用来毁天灭地。也就是秦忘舒与时兽机缘深厚,而今日之事,又是事关重大,时兽才不得已而授之。
虽是如此,那秦忘舒得修空字真言之前,亦要郑重祷告,出了灭界之后,哪怕面临生死大事,也绝不能再动用此字真言。
空字真言之妙之玄非比等闲,秦忘舒虽得传授,仍是一头雾水,只好沉下心来细加明悟揣摩,好在有时兽在侧,秦忘舒便在这灵台之中修上十年,出了灵台,也就是一瞬罢了。
修罢空字真言,秦忘舒再修罗天大醮,此术本在灵台函封之中,秦忘舒得青牛指点,取来函封开启,自然是心中已有玄承。修成罗罗天大醮,再修问心之术。
他一心明悟诸学,不知时间之逝,不知过了多久,秦忘舒方才睁开双目,含笑道:“多谢大修赠我绝学,如今在下已全然明悟矣。而罗天大醮之法,问心之术,忘舒亦是了然于胸。”
青牛道:“你虽修空字真言,也未必就是魔我对手,还盼出了灵台之后,仍要倍加小心。”说到这里,青牛已显疲倦之色,看来先前替秦忘舒加持之时,耗去时兽法力不少。
需知那青牛不过是时兽当年殒落之时分出的一道元魂罢了,另有一道,乃在恭时越身上,而其中时兽的主魂,却被那冰魇拘束在九渊地宙之中,因此青牛虽修时空二法,毕竟主魂不在,施展起来着实不易。唯等到主魂归位,方能真正随心所欲。
秦忘舒见青牛疲倦,怎敢在这灵台之中过多耽搁,灵台之中虽有万法,却也来不及修行了。虽是可惜之极,却也是无可奈何。
他此番再入灵台,并非此身境界修为所致,而是被青牛一道神念强拉进来,下次再入灵台,不知要等到何时。
秦忘舒忙道:“大修速去调息,忘舒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大修所托。”
青牛道:“另有一事万般要紧,那天轻的尸身不可轻动,还请你将其留在这罗天大醮阵中,若是移出此阵,必然衰朽,到时我恢复修为,亦是无力助你了。”
念及云天轻身死一事,秦忘舒心中好不沉重,幸有时兽此言,尚存了一丝希望,缓缓点头道:“自当谨遵大修法旨。”
说到这里,青牛将伸出脑袋,抵在秦忘舒胸口,将秦忘舒这道神念轻轻推出灵台。那秦忘舒睁开双目,已然身在罗天大醮阵法之中,刚才灵台之游,恍若一梦。
不过在灵台之中所修诸术,却是历历在目,萦萦在怀,此时的秦忘舒,又岂是刚才可比。
而胖尊者的声音,仍未在耳边消失,“永恒”二字余音未绝。可见刚才灵台之游果然只是一瞬罢了。
秦忘舒不敢移目他顾,若是瞧见天轻尸身,此情何以堪?便将一双慧目紧紧盯着魔我,沉声道:“世间万物固然虚妄,但人生天地之间,必有不得不为之事,此身纵灭,却有浩气长留人间。”
心中法诀施展,正是自灵台中修来的问心术。此术在心中施展,借他一双慧目,激发胖尊者体内被镇压的元魂。魔我觉察到秦忘舒目光有异,心中立生警觉,可惜已然太迟,体内胖尊者原有的元魂已然挣脱重重束缚,来与魔我元魂相争。
秦忘舒既修问心之术,便将那两道元魂相争的情景,瞧得明明白白,只见二魂相争之处,乃是虚无飘渺之地,胖尊者这道元魂并无形状,瞧来如一团稀薄的云气。
片刻后一道黒云来袭,那云气痴痴呆呆,不知闪避,亦不知如何抵抗,遂被那黒云一冲而散。
秦忘舒暗暗摇头,胖尊者的元魂刚则被唤醒,自然毫无抵御之能,看来自已再度施法之时,还需另有加持。
在两道元魂相争之时,那胖尊者虽是静立不动,但其周身上下,却有一道黒气护体,这黒气似虚而实,若水之弱,若山之重,若铁之坚,原来竟是魔我的护体之术。
秦忘舒就算有意趁二魂相争之时,毁去胖尊者肉身,此刻也是无能为力了,那魔我的护体之术,又岂是秦忘舒所能破解的?
何况若毁了胖尊者的肉身,等到世尊赶来,驱走魔我,胖尊者一道元魂便无处皈依。那云天轻虽死于胖尊者之手,其实却是魔我借其肉身动手,又岂是胖尊者本意?因此秦忘舒对尊者绝无一丝加害报复之心,又怎会毁他肉身?
而见到胖尊者的元魂不敌魔我,又被重新镇压,秦忘舒知道魔我必会向自己动手,于是抢在魔我元魂主控肉身之前,将那空字真言暗暗施展。
这道真言悄无声息地展开,四周怎有丝毫变化,但秦忘舒四周空间法则已变。
那魔我重新压制胖尊者元魂之后,立时冷哼一声,举手向秦忘舒击来,那魔我既知是秦忘舒捣鬼,心中怎能不怒,此番出手,端得是雷霆之击,那空中有青光一闪,正是一道青毫神光。
然而那青毫神光虽是来的极快,沛莫能御,却擦着秦忘舒身侧掠过,离秦忘舒的身子,竟隔了三尺的距离。
魔我何等厉害,立时喝道:“好个时兽,竟传你空字真言,难怪此击不中。”
原来空字真言既出,双方之间的距离就由秦忘舒掌控,二人瞧来只隔了数丈,其实却是千里万里,那魔我初时不知其中玄奥,神光祭落,自然差之千里了,但在旁人瞧来,却只是差了三尺罢了。
那魔我向前一步,所用之术正是凌虚步法,这步法本可越境跨域,天地诸域任其纵横,别说他与秦忘舒之间隔了千里万里,就算二人分处二域,这一步也可立时跨到秦忘舒身前。
秦忘舒虽也修成凌虚步法,却也只是一步千里罢了,怎及魔我已将此术修到巅峰境界?见魔我赶来,秦忘舒心中惊惶,急忙用手一划,魔我与他,便又隔开千里了。
如今在秦忘舒瞧来,那魔我与自己其实是近在咫尺,一举一动,皆是清晰如画,但在魔我瞧来,只因秦忘舒这一划,那秦忘舒立时就在千里之外,就连身影都有些模糊了。空字真言,便是玄妙如斯。
魔我毫不气馁,仍是大步跨来,这次来的更快,千里之距,也只花了他一弹指工夫。
秦忘舒虽是双手连划,努力将魔我隔来,却见魔我来的越来越快,越来越急,而空中青光不时垂落,有时离他甚远,有时却离他极近,其中情景,端得是惊险万状。
原来那二人就算隔了千里万里,那魔我神通广大,仍可祭法伤人,虽然因双方之间距离难测,那青毫神光极难罩定对手,但百击之下,必有一得,而秦忘舒只需被击中一次,则是烟消云散无疑。
只恨此刻时间偏又走得极,秦忘舒与魔我激斗良久,却也不过是半炷香的时间罢了。
秦忘舒暗道:“那魔我果然高明,正如时兽所言,就算我修成空间真言,也未必能撑上半个时辰,看来还需胖尊者相助,唯有里应合,才能勉强支吾。”
左手划开空间之时,一双慧目又瞧定魔我,那魔我大喝道:“休想窥我双目。”只见血光迸现,胖尊者原有的那对双目已然被毁,等到胖尊者重回肉身之时,便成了一位盲修士了。
秦忘舒暗叫可恶,好在他的问心之术,并非只能借助对方的双目施展,心路万道,双目只是其中一条路罢了。因此那魔我毁去双目,也只是给秦忘舒略略制造了一丝麻烦。
只恨那魔我可恶,便因一时心中怒气,就毁去胖尊者双目,双方血债,又增一道。
秦忘舒立时闭上双目,另循他路问心,人身百万毛孔,诸处灵脉,皆可一路问心,除非魔我毁去胖尊者肉身,否则绝难逃过秦忘舒的问心之术。
而一旦毁去胖尊者肉身,那魔我再有天大神通,一道元魂也难施展法术伤敌。
因此就在魔我自毁双目的刹那间,秦忘舒问心之术再度施展,已将胖尊者元魂重新激发。
本来那修士的元魂甚是脆弱,怎堪连番打压,幸好胖尊者佛域多年,将一道元魂修得如水之柔,如铁之坚,可谓是百折不摧。
原来那佛门最重修心,有金刚心,菩提心,般若心等种种佛法。胖尊者所修正是金刚心法门。而那佛门种种神通,却非魔我所知,因此魔我一时之间,也难以寻到破绽,将胖尊者的元魂完全摧毁。
胖尊者元魂再度惊醒,却与刚才不同,只见那元魂已略具形状,元魂之中生出金光两道,恰如金刚怒目,静立空中,只等魔我元魂前来厮杀。
这道元魂一出,魔我自然无法控制肉身,青毫神光就此难以施展,魔我好不恼怒,却也只好分心来体内重镇胖尊者元魂。
只见胖尊者体内电光闪烁,那魔我已动用五雷之法,来镇压体内这道异魂。
秦忘舒暗叫道:“不好,若尊者元魂被毁,凭我一人,怎能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