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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问与答

——神是什么?

——神是守护者,是掠夺者,是给予者,是受予者,是崇高者,是卑劣者,是无私者,是贪婪者,是创造者,是毁灭者……神是一切,神是虚无。

——什么是神?

——神是高山、神是草木、神是大地、神是天空、神是飞鸟、神是巨兽、神是日月、神是川河、神是时空、神是命运——神是万物。

——神为什么是神?

——因为神就是神。

——神的权利是什么,神的职责是什么,神的义务是什么?

——创造与毁灭,守护与掠夺,引导与消除。

——如何……成为神。

——……愚蠢的问题。

……

……

那是十年前的夜晚。

杰诺结束了一天繁忙的工作,收拾好师傅的工作室后,关上了店门。

杰诺是一名刚满14岁的少年,在这个时代,身为平民的杰诺没有上学的资格,也没有上学的资金,从小,杰诺就干过许多的工作,都是酒馆小厮、送信、捡马粪之类的低贱工作。

即使如此,杰诺也并没有就此甘于平庸。

在这个时代,平民的教育水平十分的低下,大多数的平民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因为森严的等级制度,统治阶级也不会专门开设学校教授平民知识,一般来说,能够读文写字的,只有贵族。

当然,大多数的国家也没有明令禁止平民学习,不过对平民来说,学习这些东西所要付出的金钱和时间太过奢侈,他们所操心的不是自己能学到多少道理、多少知识,而是这些东西能不能让他们填饱肚子。

杰诺从小就十分的聪明,借着在镇上图书馆工作的机会,跟一个在图书馆干了几十年的老人学习了读书写字。许多朋友都嘲笑他,说他看书看坏了脑子,与其学这些东西,还不如找个好的师傅学习一下能够赚钱养活自己的技术。

杰诺没有理会朋友们的嘲笑,依然每天泡在图书馆里,如饥似渴的阅读着大量的书籍,无论是小说、传记亦或是晦涩的典籍,他都不放过,只要是书,就能满足他的求知欲。

在这个小小的图书馆里,杰诺通过大量的阅读,从书本中见识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他开始觉得自己身边的人是多么的愚蠢与短视,整天说着一些漏洞百出的流言,并以此为乐,一生都活在一个浅薄的世界中,还浑然不知,实在是太愚昧了。

不可理喻。

这是杰诺对自己朋友甚至是父母的评价,他无法理解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如此蠢笨的人,明明身边无处不隐藏这丰厚的宝藏,却视而不见,只知道贪图眼前的蝇头小利,却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多么的美妙,多么的神奇。

昼夜交替,四季变化,地震潮汐。

整个世界都围绕着某个意志所指定的规律有序的运行着,这到底是一种什么神奇的力量?如果这世间的一切都是按照神明的指引,那么神明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这个小镇的图书馆已经不能满足杰诺的好奇了,杰诺开始觉得无比的痛苦,每一天都是地狱般的煎熬,忍受着枯燥的生活,忍受着愚昧的思想,杰诺快要疯了。终于,杰诺再也忍不下去了,收拾好行李,决定前往大城市,探寻新的世界。

当时还是小孩子的杰诺搭上了前往大城市的商队,在父母不舍的泪光中,怀揣着对世界无限的憧憬,踏上了改变了他一声的道路。

皮克斯城,虽然在杰诺的家乡,这里被称之为“大城市”,但实际上不过是一个小城而已,不过这对于从没有离开过家乡的杰诺来说,皮克斯城简直太庞大了,足以让两辆马车通过的街道,繁荣的商业区,无数没见过的商品,街上甚至有巡逻的士兵,简直不可思议!

初次来到皮克斯城的杰诺依然选择了图书馆打杂的工作,工作了几个月后,因为杰诺能都写字,所以被提升为了管理员的助手,薪水从每个月30枚铜币变成了每个月2枚银币。

其他图书馆的杂役都十分的羡慕和眼红杰诺,不过杰诺对此并没有太大的喜悦,唯一值得高兴的是,成为管理员助手后,杰诺不再需要干杂活,有了更多的空闲时间,而这些空闲的时间,全部被杰诺用来阅读其他的书籍上了。

三年,杰诺用了三年的时间将他所能找到的所有书籍都阅读了个遍,甚至有些书籍反复翻阅了不知道多少次,然后,杰诺再次陷入了无书可看的境地。不过与三年前不同的是,杰诺不再满足于吸取别人的知识,他开始强烈的希望自己探寻这个世界的秘密,没有任何人探索出来的秘密。

杰诺一开始想要去成为法师,不过可惜的是,他不是米赛尔人。他所在的王国虽然也有教育法师的魔法学校,不过和卡斯特不同,这些魔法学校虽然得到了王室的支持,不过全部有着隐蔽的结界,普通人根本无法知道这些学校的具体地址。尽管杰诺花费了许多的时间和金钱打听魔法学校的地址,不过全部都是徒劳的。

成为法师的想法破碎后,杰诺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另一个职业上——炼金术师。

熟读各类书籍的杰诺当然知道,炼金术师就是从法师中分裂出的一种新职业,而且炼金术刚好也可以满足他的需求。于是打定主意后,杰诺立即辞去了图书馆的工作,用自己三年来存下的所有积蓄拜在了皮克斯城最好的炼金术师门下,成为了一个炼金学徒。

不过让杰诺失望的是,这一年来,自己的师傅只是把自己这些学徒当做打杂的来看待,根本没有教授任何炼金术的知识,只是扔给了杰诺他们一些基础书籍,然后就撒手不管了。

和杰诺一样的学徒还有二三十人,大多数人在这样的环境下,要么老老实实的给炼金术师打杂,要么早早的离开了,唯有杰诺不甘心,主动接下最危险的助手工作,跟在炼金术师身边观察炼金术的使用,记下各种药品的材料和制作,在辛苦的一天结束后,也不顾疲惫的身体,打起精神刻苦的钻研那些基础书籍,看不懂的文字和符号就记下来,在炼金术师心情好的时候,恭恭敬敬的询问。

“去公园走走吧。”

看书看到深夜的杰诺捏了捏鼻子,决定去皮克斯的一个小公园里走走散散心。

皮克斯城虽然也有宵禁,不过杰诺可是炼金学徒,虽然在炼金术师里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但是在底层人物里,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再加上杰诺经常和城卫队的人喝酒聊天,一来二去也熟了,一般来说,只要不是某些特殊时期,遇到巡逻的队伍,只要打声招呼就行了。

和往常一样,杰诺带着一壶小酒和一些零食,沿着冰冷的街道,走进了皮克斯的小公园里。

坐在长椅上,摊开白布抱着的零食,取下酒塞,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夜空中的双月,杰诺陷入了漫无目的的放空状态。这是杰诺这几年养成的习惯,无论多么疲劳,多么难受,只要在这里静静的带上一段时间,就会再次振作起来。

不过今天注定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夜晚。

那是杰诺对面的一个小小的水池,里面养了一些观赏用的小鱼,皮克斯虽然只是一个小城,但是城主却是一个很有雅兴的人,不惜花费巨资建造了这个花园,在平时,这座花园是不允许平民进入了,虽然杰诺也是平民,不过炼金学徒的身份让他可以进来欣赏这个花园的美景。

而就在这个水池边,如水的月光下,原本应该只有杰诺的小公园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一个美丽而梦幻的身影。杰诺凝视着这个背对着自己的女性,发现自己无法用任何形容词来描绘自己的感受。

不似人间凡物……

杰诺在心中这样默默的念着。

这不是指这位女性有多么的漂亮,因为这位女性一直背对着杰诺,杰诺根本看不到她的模样,虽然这位女性的背影的确很美。之所以说不是人间凡物,指的是这位女性给杰诺一种超凡的感觉,一种凌驾于凡尘之上的感觉,杰诺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感觉,但这种感觉是如此的强烈,就像是把一颗珍珠放进一对砂砾中一样,让人一眼就看出她的不同。

“您是神么?”

杰诺情不自禁的走到了女性的身边,嘴中喃喃自语,脖子微微伸长,试图看看这位女性的相貌——心中强烈的好奇心迫使他做出了如此轻浮的举动。

这位女性似乎察觉到了杰诺的动作,轻轻的转过身来,银白色的长发微微一荡,同样的银白色眸子静静的看着杰诺,晶莹的嘴唇动了动,一个冷淡清澈的声音飘了出来。

“此身为记录者,并非神明。”

“记录者?”

杰诺当然也不相信眼前的女性是神明,之前的询问只是被这位女性的独特气质所感染,下意识的认为如此不凡的女性或许只有神明才有可能,此时冷静下来后,听到这位女性自称记录者,不禁有些疑惑。

“记录所视,记录所闻,此为记录者。”

银发女性表情淡漠的看着杰诺,一副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姿态,不过面对杰诺的询问,倒是很耐心的回答。

记录员或者学者之类的工作?

杰诺心中想着,不禁有些好笑,这个女人看起来超凡脱俗,不过说话古古怪怪的,倒是和一些整天宅在家里的学者很相似。

“然也,非也。”

“!”

杰诺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性,她那双银白色的眼睛仿佛蕴含了无尽的信息,又仿佛空无一物,静静的看着杰诺,又似乎穿透了杰诺的身体,看着远方。

“凡人,你在苦恼何物,你在探寻何物。”

“你……到底是什么人。”

“此身非人,非神,乃阿卡夏之记录者,记录所视,记录所闻。”

“阿卡夏?”

“……权限不足。”

杰诺皱了皱眉眉头,低头沉思,而这位自称记录者的女性则一直静静的站在一旁。

双月女神高高的端坐于夜空中,夜风微扶,带着丝丝凉意,而杰诺却浑不在意,低头快速的翻阅着自己的记忆,搜寻着与“阿卡夏”相关的内容。

阿卡夏,阿卡夏……隐隐约约,杰诺记得自己曾经在某本古籍上见过类似的词汇……

今夜,注定会改变他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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