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二殿下么?”黎兮一猜便知,无数次,他们两个闹矛盾时,总会提到寒烟,不用问,就知道他们之间有说不清的关系。
“哼哼……为何兮儿总是聪颖得让人惊叹?”他轻轻撩弄着她胸前的长发,“确实因为他!那晚,他来要带走寒烟!想不到寒烟竟愿意跟他走。盛怒之下,我拔剑刺向他,没想到寒烟却挡下了那剑!”
她盯着他的眸子,看见了隐隐的痛苦和内疚,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兄弟俩都如此深爱着寒烟,难怪会因为此事,司马绍会视司马裒为仇敌。他一定恨死司马裒了,要不是因为他来,寒烟也不会死吧!而司马裒对他却是更多的愧疚,要不是因为自己的鲁莽,寒烟也不会被误杀!
黎兮握住茶杯的手微微,许久,才开口问道:“那你对我呢?”
“黎兮就是黎兮,不是谁垫代品!对寒烟也许是欲,对你,是爱!”司马绍捧住她的脸,认真地告诉她。
当那个“爱”字,从他口中吐出,似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她心中的阴霾推去,只留下的一片。
她深深凝望着他,一双美眸里蓄着一种名叫感动的水光,微颤的喉,无法发出声音。
那个六月的夜晚,天上繁星点点,静谧得让人沉醉。
他们两沐浴在雾白的月光下,一起静静地看月下的蔷薇花,当温暖的风吹过,他们听到了蔷薇花开的声音,细碎而动听。
……
庭院寂寂,冷月皎皎。
没有掌灯,紧闭门窗的屋子内,很黑很暗。
“兮儿,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司马裒两手紧紧握住竹椅,温润如玉的脸上写满沮丧,心中默问。
自他的人把她和司马绍过夜的消息告诉他,他就把自己关进了屋子,暗自伤神。
他那么爱她,那么迁就她,睡在一起一个多月也不曾碰她,只要她一个“不”字,他就可以按捺住所有的欲|火。可她却可以把自己毫无保留地奉献给另一个男人,叫他怎么不恨?
门“吱”得一声,被推开。
皎白的月光在地上落下一道光影,一个纤小柔弱的女子轻步进来。
“裒哥哥,不要这么折磨自己,依依会雄!”苏依依拧着柳眉,蹲下身,双手握住了他搁在竹椅上的手,一双清丽的眸子含着一湾银水,仰视着他。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司马裒温柔的音质有些残忍。
“裒哥哥,我很担心你!不要赶我走,让我陪着你!”她把脸贴在他的手背上,泪如泉涌,掉在他手背上,一片。
“你真的要陪着我?”司马裒扫了她一眼,目光有些冷,双手紧紧抠进竹椅的边缘。
“是!”苏依依沙哑地说道,一张巴掌大的脸上都是伤感。
“好!那我成全你!”
只听“咔嚓”一声,竹椅两根手柄,被他捏成两段,尖利的刺,戳进他的掌心里,血滴了下来,他却不知道痛。
司马裒把蹲在地上的苏依依,一把捞进怀里,冷冷地下达着命令,“吻我!”
苏依依含着泪水的眸子望着他,捧住他俊逸的脸,低下唇,吻了下去。泪却沿着脸庞,滑落下来,流进嘴里,是怎样的一种苦涩?
司马裒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像一只发情的兽,狠狠吻着那张不是他想要的唇,一手用力一扯,把她的衣服撕了粉碎。
漫天的碎布在灰暗的屋内飘下,是无尽的落寞与凄凉。
窗外渐渐亮起来,鸟儿飞过,几道可爱的剪影落在白色纸窗上,像是绘上的水墨画。
黎兮睁开眼,闻到淡淡的龙麝香,心头一阵安心和舒爽。
她侧过身子,一手撑起头,看着他冷峻而妖媚的脸,不觉微微咧开嘴,清浅地笑起来。
淡亮的屋内,满满的,都是幸福的香味。
她洁白的手,落在他熟睡的脸上,轻轻抚过他邪气逼人的剑眉,再到他俊若刀裁的鬓角,手指尖传来的是奇妙的温暖。
如果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过下去,应该很好吧?
那样就可以在梦里,笑着告诉爸爸,她生活的很好!
她忽然想到些什么,移开他搂在自己腰前的手,轻轻放下。
坐起身来,穿衣正要下床。
司马绍闭着眼,一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原来你早醒啦?”她回头望着他,憋着张小嘴。
“你以为呢?”他睁开凤眸,妖异地扯了扯唇角。
黎兮对着他轻笑,双手悠闲地撑在床上,“我还以为你睡得正香呢!所以没敢吵醒你!”
他觉得一手抓住她的手臂还不够,非得另一只手也搂上了她的腰,紧紧的。
他从后靠在她的肩头,脸紧贴着她的脸,像小孩子般,在她脸上乱蹭着,“干嘛去?”
“你那么担心干嘛?我又不会偷偷跑掉!我现在要干一件重要的事,保证会给你一个天大的惊喜!”她甜甜地笑着,挪开他的握在搂着她的手。
“哦?那我倒要看看你会给我怎样的惊喜?”他剑眉一挑,琉璃色的眸子发出淡淡的光,整一个妖孽。
她诡异地一笑而过,走到梳妆台前。
在梳妆台的抽屉里仔细翻找了会,摸出藏在最里面的那个熟悉的锦袋,脸上不由露出两个深深的梨涡。
原以为这被辈子都不需要它了,没想到今天还用得着,真是庆幸当初没有扔掉。
解开锦袋,那一颗玉白的丹药,这是师傅留给她的“回颜丹”。捏着这颗散发着莹白色泽的丹药,不禁抚上了自己的左脸,脑海中浮现出当初亲自用刀毁掉自己容貌的情景,心不由再次痛起来。
仇恨真的能蒙蔽一个人的心智,竟连那么残忍伤害自己的事也做得出来!
不过她也没有后悔,若不是这样,不是经历那么多波折,又怎么会明了自己真的要的是什么呢?
“那是什么?”司马绍盯到她手中的药丸,诧异地问道。
“是师傅给我的回颜丹。”她凝着这颗丹药,淡淡地说道,却格外郑重,似意义深厚。
“你何时有了个师傅?”司马绍坐起,看着她被宽大的衣袍包裹住的瘦小身形,心头不禁扯出一丝伤。
“是我掉下悬崖后,救了我的人!”她拿着药丸,走到桌前,又瞥了他一眼,“我很好奇,难道你从未怀疑过我为何会活着回来吗?”
“当然怀疑!你掉下山崖后,我派了很多手下去找,几乎翻遍了整个山,整条河,都没找到你的尸首。当你活着出现在我面前时,你说,我该有多惊讶?”
“那你怎么从未问过我?”黎兮倒了一杯凉茶。
“不想勾起你痛苦的回忆!”他吐出一口带着忧伤的气。那是她痛苦的记忆,何尝不是我的呢?
“那确实是段不敢回首的记忆!”她转过头,扯出了一抹伤痛的笑。“不过,还好都过去了!”她把丹药塞进嘴里,和着水一起吞咽下。
她轻步朝他走去,幽黑的眼里充满了自信,不用看镜子也知道接下来脸上的变化,因为她足够相信师傅。
司马绍盯着她的脸,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脸上发生的神奇变化,那一条条肉红色的伤痕,在慢慢变淡,慢慢变平。
她坐在床边,笑着轻问:“怎么样?”
“美!”他欣赏地笑着,有力地抛出一个字。双眼散发着魅惑的光,手不禁捧住她的脸,指腹抚摸过,不再有突起,变得如昔日那般光洁细嫩。
“呵呵……”黎兮发出清铃般的笑声,美美的,洒满了整个房间。
“你师傅真是个高人!你的那些毒术、催眠术还有那个杀人的曲子,都是跟她学的?”他手指轻轻刮着她雪白的脸,一时还有点不适应。
她点点头,回应他。
“不过对我起不了一点作用!”他剑眉轻挑,勾起薄唇,嘴角噙着得意。
“那要来再试一下吗?”她不服气地挑战他。
“不了!一次就够了!”他脸色一僵,哪里还敢想要再来一次?
“我还有一个疑问?为何去找你的人都空手而归?”司马绍轻蹙眉头,向她询问。
“因为山崖别有洞天,笨蛋怎么可能发现?”她抿着红唇,清丽的笑容很美。
“说得是!”忽的,他发现不对劲,眉毛一斜,眸子里露出邪佞的光,“敢说我笨?”
说着饿狼一般向她扑去,她来不及躲闪,可怜兮兮地被他压在身下。
黎兮喘着气,面颊上是迷醉的红,笑望着这个当初的魔鬼,现在却是个对她百般呵护的男子。
“怎么今日才想变美?”他怜爱地抚着她的脸,那滑腻嫡瓷般的手感,真好!
“女为悦己者容!很正常!”黎兮不以为意地说道,一双潋滟美眸中映着比阳光更明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