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刘皇贵妃但真是百年前那桩血案的受害人,她的死,就值得推敲了。
听秋月那日的话,昊帝曾在刘皇贵妃死前前夕去过宝华寺,是昊帝迫她自尽,还是她不愿昊帝为难?
昊帝是否也知道她的身份?
这些问题就似一个又一个的圈,将她牢牢套在里面,寻不到能突破的缺口。
她正杂乱地想着,秋月忽然进来,说皇上下午突然下旨罚了崇嫔半月的奉,又训斥了安妃与秦妃二人管教不严,皇后离宫不过几日,后宫的风气就给败坏了。
这原不是什么大事,皇上既然知道崇嫔来过福蕊宫,便知道她是来耀武扬威的,只是秦安二妃被训斥,倒是出乎瞿良邪的意料之外。
安妃父亲梦建德是皇上贴身侍卫首领,而秦湘莲之父秦缚如今贵为将军,掌着兵马大权,皇上怎会因为这样小事就责罚她们二人?
后宫拜高踩低向来成例,不过看人品行,如何能止得住,皇上这样,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些。
她低低叹了一声,到底没放在心上。
且说崇嫔在福蕊宫被瞿良邪那般一吓,回宫后好一阵才缓和过来,心中寻思着要如何讨回这笔账,白宫却已经传来罚奉一年的消息,她心中更是恨透了瞿良邪,寻思着无论怎样,要叫她好看。
翌日一早,瞿良邪用过早膳,正在嘱咐秋月瞿少尘大婚上的细节,外头小太监匆匆来见,说是白宫来的,“今日一早,崇大人联合新进礼部尚书钱妲佑、及秦缚、梦建德两位大人参了娘娘数罪,朝中过半的人附和,皇上正与她们胶着着,方公公特意嘱咐奴才来通知娘娘,让娘娘好有个准备。”
瞿良邪闻言只觉得奇怪,若说崇焕因她女儿受罚而参了自己,这也无可厚非,这钱妲佑可是墨珏倚重的人才,怎么也给皇上难堪?
再说这秦缚与梦建德,一个远征将军,驻军殷都郊外护佑殷都安危,一个禁卫军统领,怎么也参合到这件事情中?
略一思索,她又问道:“墨相对此事什么态度?”
“墨相前两日病着,因此告病在家。”
瞿良邪点点头,打发他下去,蹙眉思去。崇嫔昨夜才受辱,即便她要父亲在朝中为难,动作也不该这么快,何况此次牵扯的这样大,定不会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是预谋已久的。
公孙家族被剿除,墨家在朝堂上渐褪锋芒,眼下瞿家风头正盛,加上又与寇家联姻……
莫非,此次并非争对福蕊宫,而是争对的瞿家?
想到这里,她眉峰微微敛起,就听外头供职的小丫头来传,说是秦安二妃一起来了。
“叫她们进来。”瞿良邪心中正疑惑秦梦两家所作所为,她二人既然来了,正好问问。
那秦湘莲一早就打定主意要跟了瞿良邪,也时刻关心朝中的动静,因听说朝中有人参瞿良邪,自己父亲也在其中,骇的魂儿都去了一半,急忙就赶来福蕊宫了。
见瞿良邪闲闲地坐在软榻上,面色不是很好,定也是听说了前头的事情,连礼都没来得及行,便道:“父亲今日所行之事实在奇怪,嫔妾事先并不知晓,否则定会拦着他了。”
安妃也道:“嫔妾也不知情。”
瞿良邪认真看二人脸色,心下细细揣摩,暗道此事或许但真不是她们所为,可若这是秦缚同梦建德自己的主意,她反而更加不能理解。
父亲在朝中向来低调,瞿府门生也不招惹是非,就算此次同寇家联姻叫他们忌惮起来,也不该动作这样快。
如此思索一番,她问道:“两位姐姐可知令尊是否有把柄落入旁人手中,亦或者是受人斜坡所致?”
二人皆摇了摇头,堂堂大钊的将军,手中所握大权,岂能轻易就被人掌控的?
瞿良邪心下也暗笑自己但真是糊涂了,否则也不会想到这上面,可除了这个,她实在是想不通,究竟还有什么事情,能让秦缚和梦建德当朝参奏自己的。
若是后宫女人之间的争斗也就罢了,怕就怕此事是朝堂之上的权势之争,必定会将瞿府牵连进来。
见她蹙眉沉思,安妃与秦妃对视一眼,点点头,皆起身下跪,“嫔妾既然与娘娘同心,就断不会做这样暗害娘娘之
“你们且先起来,毕竟是朝堂上的事,并非你们一介女流可掌控的。”自知事情没那么简单,瞿良邪也不好多说什么,“此事先看皇上如何处置。”
见二人面色担忧,她反而轻松起来,笑道:“本宫一路行来,什么风浪没有见过,不过朝堂上一些酸盐碎语,实在不必放在心上。”
如此,又说了好一些话,方才叫二人稍稍心安,打发了下去。
殿中清静下来,瞿良邪便倚在案边沉思,半晌后问秋月,“白宫还没有消息传来么?”
秋月一直静静候在一旁,闻言去外头瞧了瞧,又问了林路,方才进来回话,说:“没有人来过,倒是期间襄嫔娘娘打发人来送桃花,奴婢见娘娘未必有心思理会,就搁在下房里了。”
瞿良邪倒是真无心理会襄嫔的玩闹,白宫这样久还没来消息,想来皇上此刻也正为难。
她正想着,外头林路便说皇上来了,还未起身去迎,墨珏已经进殿,一把将她按着坐下,自己也沉着一张脸在对面坐下,斟酌了半晌仍旧没法说出口。
瞿良邪看了秋月一眼,示意她去倒茶来,低声问道:“皇上才下早朝就赶过来,想必是累坏了,不如歇歇。”
墨珏抬眼看她,疲惫的眉宇间到底蕴出了一丝愧疚,解释道:“此次牵头的人是礼部尚书,他以祖宗礼制相压,所参的也是事实,朝中过半的官员附和,墨相与瞿老皆不在,朕实在没有办法。”
瞿良邪心中清楚,那些人既然处心积虑要对付自己,必定做好完全的准备,特意选在这个档口,墨玉田告病在家,而爹爹因为瞿寇两家的婚事也得了****可以不朝。正好打了墨珏一个措手不及。
“臣妾明白。”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接过秋月奉上来的茶,亲自捧到墨珏跟前去,柔声问道:“皇上意欲如何处置臣妾?”
朝会既然散了,皇上必定是给出了交代的,就算她再怎么不甘心,又能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