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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恩威

秦贵人稍一思索,便忘了回话,公孙玲珑悠悠地看了看她,问道:“怎么了,秦妹妹可有什么难处?”

“嫔妾只是在想,瞿良邪这般聪慧的人,有了前头那些暗示,必定能联想到此事和墨太后的关系。若挑拨的多了,显得刻意,反而会引起她的怀疑呢。”秦贵人如此说着,见公孙玲珑垂眉思考起来,又道:“此事倒不如,从太后那处着手。”

公孙玲珑脸色便沉了下来,“墨太后这些年虽然隐居清修院,可也还是个眼明心亮的,要在她面前班门弄斧,你有几分把握?”

“嫔妾自然不敢在墨太后面前造次,但还有皇后啊,都知道皇后是墨太后的亲侄女,对她向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若墨太后知道瞿良邪竟然敢对皇上不敬,她可是最看重身份尊卑的。”秦贵人话尽于此,却已经分外明了。

若是墨太后对瞿良邪起了杀心,即便皇上,也护她不得。

公孙玲珑细细一想,心中暗衬,爷爷既然不许我杀了瞿良邪,可没说不许我挑拨她和皇上太后的关系,届时太后要杀人,爷爷自然也无话可说了。

如此一想,她便觉秦贵人这话甚是合心意,笑道:“皇后这两日身子见好,本宫也该去请安了。”

“既然如此,嫔妾便不叨扰贵妃娘娘了,先行告辞。”秦贵人说着,起身辞了出去。

秦贵人才走,公孙玲珑便将手中的碗重重一搁,凉凉冷笑道:“今日的事你若是敢告诉爷爷半个字,本宫定叫你生不如死。”

淳芳下的瑟瑟一抖,连忙跪下,“娘娘,奴婢……”

她本就是公孙正放在公孙玲珑身边监视的,一是为了防止公孙玲珑在宫里发生什么意外,二也是为了方便二人之间消息的传递。

原本公孙玲珑还及其依赖她,但这些年来,公孙玲珑渐渐有了自己的想法,对她的存在便有些厌恶。因此她也愈发小心翼翼。

“爷爷上了年纪,有些事情难免看不透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自己掂量掂量,若你不能遂了本宫心意,本宫大可为你寻个好人家,打发你出去便是。”不等她说话,公孙玲珑又凉凉地说道。

这话听得淳芳心中更骇,心知娘娘早已不是初入宫时那个事事听从太老爷的人,更为自己今后的出路忧心。“娘娘多虑了,奴婢万万不敢背叛娘娘的。”

见自己威势果然教她害怕,公孙玲珑很满意这个效果,柔了声色,起身将她扶起来,“你随我入宫也有三年了,倒也还算尽心尽力,换了新人来,本宫怕也不习惯,只要你安分守己,本宫自然不会薄待了你的。”

公孙玲珑驭人一向有术,恩威并施,玲珑宫上下人人畏惧她的手段,却又臣服在她出手阔绰之下。一席话说的淳芳服服帖贴,只有点头称是的份儿。

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公孙玲珑又坐了回去,拾起绿豆百合汤饮了一口,道:“本宫妆台上那支篦子用着极好,你便拿去用吧。”

“多谢娘娘厚爱。”淳芳连忙行礼谢赏。

公孙玲珑浅笑的目光落在殿中那块风扇笼罩下的冰石上,断了爷爷那头的视线,瞿良邪无人相助,在这宫中,休想和她斗。

公孙玲珑一心想要除去瞿良邪,但瞿良邪却丝毫没将她放在心上,在她眼中,公孙玲珑不过仗着自己母家的势力,皇上对她有所忌惮忍让,否则以她那跋扈性子,怎能在后宫横行这么多年。

这样色厉内荏的人,她瞿良邪都不屑与她为敌。

因此,当她再次碰上公孙玲珑时,便让沁儿停下,让她的轿子先行而去。

偏偏公孙玲珑却是将她当做了心头死敌,她在宫中一日,便寝食难安,不挤兑她两句,便心头不痛快。

“听说皇贵妃怕热,这些日子都不出福蕊宫的,怎的今日想起出来了?”公孙玲珑一边说着,垂首扫了一眼瞿良邪带着的人,除开抬软轿的小太监,便只带了沁儿及采追两人。

“怎么,本宫出宫,还要和姐姐报备不成?”瞿良邪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眼中清光倒映着公孙玲珑一身橙黄色的薄衫子,鬓发间飞扬一柄五头的凤钗,打扮的如此隆重,不是去见皇上,便是见皇后了。

“自然不是,嫔妾只是关心皇贵妃的身体,听说过几日天儿更热,怕皇贵妃受不了暑气。”

“这个自然不劳姐姐费心的。”瞿良邪冷笑一声,便让人行路,不再理会公孙玲珑。

一路来到马苑,因怕热,她出来的早,此时还未下早朝,秦攀还有会子来。她打发了采追领着轿子回去,和沁儿随意在马苑外的竹林中散步。

却听得前头传来一阵骚动,本不愿多管闲事,此番前来又是有要事,便唤上沁儿,离的远一些。

但,还是有些话,飘进了她的耳朵。

“前儿个还听说皇上从福蕊宫出脸色不大好,已经几日没去了,看来这皇贵妃的日子也就到头了。”一个小太监拎着食盒跟在一个宫女的身后,二人正往马苑行来。

瞧那宫女的穿着,甚是鲜艳,必是哪个宫里的陪嫁丫头。

“这宫里不缺踩高拜低的,不管是谁,你尽着自己的本分就好,少说话多做事。快些走吧,送了这马食,还得回去伺候皇贵妃诵经。”那宫女细声说着,便加快了步伐。

“可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些人就爱背后嚼舌根。”沁儿扶了瞿良邪从林中出来,不满地看着那两个远去的背影。

“主子们争宠争权,他们为奴为婢若不嚼点舌根,拿什么打发这乏闷无趣的生活。”瞿良邪一向不大在意这些闲言碎语,她堵不住悠悠众口,又何必白白费心去堵。

沁儿也是白白地碎了一句嘴,见小道那头,一身蟒袍的秦攀踩着朝阳而来,便道:“小姐,秦大人来了。”

瞿良邪转身望去,见秦攀阴着一张脸,笑道:“本宫就这么不招人待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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