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总能让人想起美好的东西,和煦、温暖、光明、无私,清晨更是其最美的时分。看着那轮旭日,仿佛心中泛起一丝对这平静世界的怀疑,都是罪恶。小镇的早晨,也是另有一番美感,虽无山门里那肃穆庄严的高楼,但是古色古香的房檐窗棱,也是别有一番朴实的味道。
几人走出客栈,向镇外走去。走出小镇,一路鲜有人烟,几人疾驰开来。虽无天阳咫尺天涯的身法,但几人修为亦是人中翘楚,平日里多受师长宠爱,此时初见别派弟子,心中存了几分比试的心思,只半日已来到百里开外。
“咱们就在这歇息一下吧。”日近正午,清风在一片空旷之地,停下脚步。疾驰半日这清风依然语气平稳,就连年龄较小的清明也是气息丝毫不乱。
此地正在一座小山脚下,左边是一片小潭。潭水清澈见底。潭水下满是长满青苔的枯枝,尺长的鱼儿,绕着枯枝游弋穿梭。水潭几丈外只长着一颗几抱粗的大树,枝叶异常浓密,蓊蓊郁郁的在树下洒下大片清凉。嫩绿的小草绕着古树铺开,倒是一个乘凉的好地方。
几人走到大树下,柔软的草叶让人踩着极是舒服。格桑美美的伸了个懒腰,倚在树干上对占奎说道:“小师弟,赶紧给师姐打些水来。”
占奎苦笑了一下,“师姐,咱们可没有打水的物件,难道你要我用手捧过来吗?”
“呵呵,到时不必如此,我这里到时有些盛水之物。”只见清风一抹腰带上的玉佩,手上突然出现一只水壶。占奎原本只认为这玉佩只是一般饰物罢了,没想到有如此玄机。
见众人盯着玉佩,清风解释道:“这是师尊临行前赐予的法器,可放些常用的物件。”
“还真是方便。”格桑有些羡慕,“话说小师弟,你不是也有一个玉佩,怎么没有人家这些功用。”难道是玉佩就要能盛东西,占奎无语的接过水壶,走到谭边打水,不去理会格桑。
占奎将水壶灌满,刚要喝上一口,突然发现不对,竟然有极轻微的血腥味自水壶中传来。若不是他在妖界常年厮杀,还真的很难察觉出来。此时阮经纶也已经打完水,刚要往嘴里送。
占奎伸手拦住他:“别喝,这水有问题。”
“有问题?”阮经纶狐疑的闻了闻壶口,又转头看了看水潭,“有什么问题?”
“这水里有血的味道。”占奎凝重的说道。阮经纶又仔细的闻了闻,还是没发现任何异常,但看到占奎如此郑重,也是放下了水壶。
“师弟,你们在干什么呢,师姐好渴。”格桑看到两人停在潭边,忍不住开口唤道。
占奎扭过头刚要开口,就见格桑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极为惊恐,大叫道:“师弟,小心身后。”
占奎刚要转身,只觉身后水声一响,自己被巨力拉入水中,阮经纶躲闪不及,和占奎一起跌入潭中。
入水之后,两人发现看似很浅的潭水,竟是有几人深。长满青苔的枯枝,此时也活了过来,纷纷朝两人缠去。
占奎急转灵力,将缠在身上的滑腻枝干,用力撑开。化神秘典化作一柄光剑,执在手中。阮经纶此时手中幻化出一把折扇,身上也是灵力急涌。
二人头顶枝干铺天盖地的纠缠在一起,眨眼间织成一面细致的网,将水面层层盖住,水底瞬间黑了下来。
占奎和阮经纶手中宝光大作,无数枝干满布步青苔,向两人舞来,宛若一条条腐烂的水蛇,甚是可怖。身在水中无处借力,两人对视一眼,猛地向下潜去。水底满是污泥,松软滑腻,两人脚尖在潭底,轻轻一点,两道身影冲天而起。
只见潭水泛起巨大漩涡,水底的污泥卷入其中,清澈的潭水瞬间污浊不堪。凌厉的剑风,狠狠掀起巨网,巨网腾出水面。
那些看似腐朽的枝干,竟是异常坚韧,以占奎集信境界的修为,只堪堪斩断几根。断枝露出洁白的木质,占奎这才看清,原来缠向二人的竟是一条条树根。两人借力跃出水面,只看了岸上一眼,又被狠狠压下。
只见岸边几人此时也甚是危急,蓊郁的枝叶,化作千只巨手将几人狠狠围住。清风,清明两人手掐法诀,身边太极升腾,洛桑等众儒家弟子,也是神识化物,尽展神通。狄青金剑纵横,金光披靡,身边尽是断枝败叶,格桑,李青竹站在两边将古树的攻击尽数挡下。
几人虽暂时无碍,但这树妖的攻击更急,仿佛无穷尽一般,面对更加凌厉的攻击,几人不知还能坚持多久。见年纪最小的清明,现在已经有些气急,格桑心思急转,沉声对众人道:“帮我挡住这树妖。”
洛桑闪身躲到几人身后,双手呈兰花状,九层宝塔轰然碎裂,无边灵力倒卷炸开,腰间红菱,兀的展开,迎风便长。红色宝光穿过舞动的枝蔓,直入天际。
红菱翻飞,将树枝尽数隔开。无数枝叶疯狂的打在红菱上发出噗噗的响声,像是雨滴击打窗棂。数十丈长的红菱,铺天舞起,宛若一条红色巨龙。红色漫上古树,将古树层层围住,停下的几人被这无边的威势震撼着,呆呆的看着红菱将树妖层层裹住。
“轰……”身在水中,占奎只觉潭水猛地震荡开来,随着巨响展开,正舞动着的树根,齐齐停下,宛若一条条死蛇,无力的落到水底,没有丝毫声息。疲惫的两人,顺势跳出水面,大口的喘着气。
只见岸上已没有了树妖的身影,只留下一截光秃秃的树干,空气中纷扬着木屑。格桑正有气无力的坐在地上,几人有些震惊的看着她。
“这么说师姐你这看着普通的红菱,还真是件难得的至宝。”歇息片刻,清风将岸上的事情对两人说了一遍。格桑无力的白了阮经纶一眼。
“同是密洞所出,既然这红菱如此不凡,想必占奎师兄的灰剑也是威力无穷。要不是刚才放到岸边,想来我们在水里也不会吃这些苦。”阮经纶看看红菱,又看看古剑,感叹着说道。
“我没有师姐这么好运气,说实话到现在我都没发现这剑有何奇特之处。”占奎拿着古剑遮掩道。这灰剑甚为邪异,便是格桑也不能轻易告知。
阮经纶将这古剑拿在手中,果然如同占奎所说,这剑毫无灵力,连一般法宝都不如。其他几人凑了过来,查探半天,还是一无所获。
“呵呵,占奎师兄不必气馁。这古剑来历不凡,想必定有其过人之处。我师尊对灵器研究颇深,到了山门,让师尊查探一番,或能有所发现。”
“但愿如此吧,占奎谢过师兄。”
“你我两教向来交好,占奎师兄无需如此客气。再说我等更强一分,对人妖大战便有利一分,为天下计,何来谢与不谢之说。”清风摆手道。
占奎看着清风,自这几天相处。这清风确实算的上一君子,对人温和,心胸开阔,更有着一颗兼济天下之心,几人站在一起,仿佛他才是最合格的儒家弟子。只是这天下有何值得兼济之处。
“这妖界之人若都向这树妖一般,咱们怎么打的过?”阮经纶活动着疲惫的身子,有些沮丧的说道。
“呵呵,阮师兄有所不知,这人间妖物和妖界之人可不能混为一谈。”
“哦?这两者有何不同?”阮经纶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说法。
“妖物为草木禽兽,常年受灵气滋养,后天诞生灵智。此等妖物若是长成气候,极难对付。就像这树妖,应该已经有数百年的寿命。妖物虽然灵智与人无异,却不能化作人形。而妖界之人,和我人界一般,自诞生起便有灵智,形体与人极为相似,至于修为也需和我等一般苦练得来。”清风耐心的解释道。
“原来如此,师兄见识广博。我从未见过妖界之人,还以为两者一样呢,让师兄见笑了。”阮经纶坦荡一笑。
“我也是偶尔听师傅说起,算不得什么。不过我倒是真的遇到过妖界之人,修为当在我之上。”清风回想着密洞中的遭遇,感叹的说道。
清风的修为众人也时有所了解,并不比这里的任何人差,听他这样说,众人心思一下被提了起来:“妖界修行之法,难道比我人界要强?”占奎心中一动,这清风说的妖界之人,想来便是古柔一行了。
“这却不见得,当时稍有交手,妖界之人当是长于炼体。不过想来那几人也应是妖界翘楚,多思无益,我等尽力提升自己就是了。”清风打断众人的猜疑。
“清风师兄说的是。与其空在这里想象,还不如努力修炼。刚才见识过两位师兄的道家神术,我都等不及要去道家好好领略一番了。”晋修眼神透亮,那蠢蠢欲动的样子,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经过刚才的战斗,几人只见的气氛更加融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