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说：“这群人很神秘，功夫很好，我连他们长什么样，有几个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我问道：“你回南安城之后呢？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事？”
周瑜摇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不过，也说不定，他们晚上行动比较频繁。”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手指敲着下巴，我说：“今晚让小天在你房里睡，别墅外围的守卫不用那么严。”
周瑜：“你想看看他们是不是只在南安城外行动？”
我沉默着点头。
离开的时候，哮天犬仍旧蹲在院子里。我蹲下来，伸手摸他的脑袋，用术法传音问他——“是人还是神？”
哮天犬看了我一眼，又转头看了看周瑜——“不是人。”
不是人？但是也不确定是是不是神明。还有可能是鬼吗？周瑜是二郎神的转世，哪有小鬼敢来找他？重点是，居然连哮天犬都没有看清他的真面目？
哮天犬抬眼看天——“主子似乎得罪了不少神明，不过，也没几个真敢招惹他。”
***
“小竹子？”我刚拍到他的肩，他就惊得跳开一步，睁大眼睛看着我。然后又松了一口气：“灼华？是你啊。”
从周瑜那儿出来，我原准备出城，去周瑜之前住过的那个村庄看看。不想还没出城，又遇到一个熟人。
我不由好笑，“你以为是谁？吓得这么厉害？”
华承竹摸了摸脑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我抬头望他之前看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这里是四方集团的总部。顶楼应该是董事长办公室吧，灯还亮着。我坐到他身边，问道：“你不是在跟踪周小姐吧？”
华承竹憋红了一张脸：“没有！”
我伸手环过他的肩，“别害羞么，说说看，你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我会帮你的。”
华承竹的眼神黯了黯，“我配不上她。”
“嗯？”我有些惊讶，才半个月而已，那个热血少年怎么突然就挫败了？
华承竹仰头，看向高高的灯光，“我看得出来，这段时间她心情很不好，但是我却什么都不能做，甚至连跟她说句安慰的话都不行。”
我伸手掐他的后脖子，却也说不出安慰她的话。他们之间的差距的确有些大，甚至比他所知道的还要大。若只是这一世也就罢了，可若后土重蹈周陵的覆辙，日后必定会很辛苦。神明和凡人的爱恋，从来都没有好结局。
华承竹突然转头看我，道：“灼华，我要走了。”
“走？去哪儿？”我看他的模样，知道他说的不是回家。
华承竹笑了，“两年，是我跟她相差的时间。两年后，我回来的时候，一定会成为能站在他身边的男人。”
“你打算放弃自己的梦想？”
华承竹：“我只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好。”
我有些想不通。梅时雨为了坚持自我，那么坚决的拒绝了爱情。而华承竹，为了爱情，这么轻易的就放弃了自我。我不知道谁的选择是对的，只是，每一个都让我觉得心疼，觉得惋惜。
大概是我脸上的表情实在是有些难看，华承竹学我经常做的那样，伸手揉我的头发，“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干嘛一副我就要死了的样子？”
“没大没小的。”我抓住他的手腕，“什么时候走？”
华承竹反问道：“你的服装秀是什么时候？”
“三月初三。”
华承竹有些惋惜，“我答应要参加你的服装秀的，可惜来不及了。”
我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我也没机会参加你的第一场竹具展了。”
“为什么？”华承竹睁大眼睛看我，似乎挺惊讶。
我皱眉，“你不是要走了？”
华承竹：“可我还会回来的。”
我：“回来继续当竹匠？”
华承竹：“不然呢？”
我不解：“你不是说要站在她身边？”
华承竹眼珠子转了转，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笑着拍我的肩，“灼华，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
我想揍人。
华承竹继续说：“放心，我没有放弃我的梦想。我只是去学习而已，两年后，等我成为世界第一的竹具艺术大师，我就回来了。”
我眨眨眼，感觉心头的那块乌云散了，很高兴。想想也是，当初他家里人那么反对他学竹具，他都坚持下来了，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弃？这小子说话不清不楚的，绝对是故意的。我没好气的打击他：“这么自信？你当世界第一那么好拿的？”
华承竹难得的没有跟我生气，身体一歪，碰了碰我的胳膊，“我有个世界第一的师弟，还有个世界第一的小舅子，那个世界第一又有什么奇怪的？”
这小子，越来越不要脸了。
华承竹说他明天一早就走了，让我不要去送他。
我点头，“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去接你。”
他笑着点头。
我做了一百年的桃花神，见了世间太多的姻缘，有一眼看上去就很般配的，也有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两人是如何走到一起的。从理智上分析，我并不看好华承竹和周璇这一对。但若他们最后没有走到一起，我亦会难过。所以，我从不干预这世间的姻缘，只祈愿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
出了城，走站在灯火辉煌的护城河大桥上，我感觉有些异样。抬眼看向远方的黑暗——很远的地方，似乎有陌生的法力。那股法力很奇怪，似乎很微弱，我却感到一种危险的气息。我正准备追上去查看的时候，听见桥下传来熟悉的声音。抬眼，就见河面上一艘雕栏画舫，十二花仙子就坐在船上——吃鱼。她们也看到我了，招手让我过去。那船就在桥下不远，我想了想，直接从桥上飞跃而下，稳稳的停在了船头。
撑船的老头停了桨，睁大眼睛看我，似是看鬼一样。我对他笑了笑，“我是学功夫的。”换成千年前，见多识广的船家肯定不会惊讶。
老头听了果然松了一口气，脸上堆起了笑容，招呼自己老婆子多烧几条鱼，他要请“大侠客”吃鱼。我喜欢吃鱼，听了自然很高兴。
我坐下来，问十二花仙子：“你们不是去看小白了吗？”
小娥一边吃鱼一边抽空瞄我一眼，那眼神很是不平，“白沙走了。”
走了？我想起来了，今天下午她的确说是要离开的，只是没想到她走得这么着急。不过，迟早都是走，早点走了也好。
小苹问道：“灼华君不是赶来给白沙送行的吗？”
我拿筷子尝了下，鱼是江里钓的草鱼，船家的手艺不错，很鲜美。我说：“有点事比较在意。”
小娥横了我一眼，“不务正业的神明能有神明好事？”
我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娥跟白沙的关系特别好，遇到白沙的事她就特别的不待见我——她也就气一阵子，转个身就没事了。我不好跟她解释，也懒得跟她计较，直接无视她，问道：“你们没什么异常的感觉吗？”
十二花仙子面面相觑，随即摇头。
我皱眉。十二花仙子的法力虽低微，但感知能力却不是一般神明比得上的。若是连她们都无法感知……难道是我弄错了吗？
小娥突然停了筷子，“是有种不舒服的感受。”
“什么感觉？”我睁大眼睛看她。
小娥慢条斯理的给自己盛了一碗鱼汤，慢吞吞的喝完，然后对我笑了笑，“这里是灼华君的地盘，到处都是灼华君的气息，自然不舒服。”
“……”我有些失望。
小苹：“灼华君，小娥心情不好，你别生气。”
我摇摇头——我怎么会跟她计较？我起身道：“别玩太晚了，早点回去休息。”
小苹：“灼华君去哪儿？”
“去城郊看看。放心，很快就回去。”我飞身，直接从船上跳上对岸。
城郊只有主干道上才会有路灯，现在都快十二点了，大多数农家都已经睡了，周围是静谧的黑色。村落一片祥和，并没有什么邪物进来的迹象。
那股异样的法力仍旧没有消失，不过，并不在附近。我站在一个山头，看向远方的黑暗，忍住了追过去查看的冲动。我不知道他们是针对周瑜/二郎神一个人，还是针对整个神族。若这是引开我的陷阱，那南安城里的那几个转世神明就危险了。
针对神族吗？如今这个世界，还有谁有这个能力？
我拿出手机，想了想，终究还是拨通了飞天的号码。等待良久，却是无人接听。我皱了皱眉，觉得有必要再去一趟地府——有件事必须确认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