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来十元钱的珍珠包!要纯肉馅的。”蓝江月招呼老板。
“你要那么多干嘛,三块钱就八个了,你这等于要了二十多个。哪能吃那么多?”安鸫问。
“和你在一起,胃口大开啊哈哈!跟你你开玩笑的,你不吃早饭啊,天天只喝一点八宝粥怎么能行呢?其中八个是给你的,不早说了么,要把你养的胖胖的。”
“哪有你这样的,人家女孩子都愁着减肥,可你还要让我胖。我又不是猪。”
包子被盛在一个套着塑料袋的瓷盘子上,满满当当地堆着十六个珍珠包,包包子的人手艺顶好,包子圆润可爱,晶莹剔透,可以看到里面的肉馅。不愧是珍珠包啊,看着就诱人。不过怎么只有十六个?蓝江月扭头问老板,他告诉蓝江月说纯肉的只有这十六个了,剩下的一锅还在蒸。
“那你们还有什么馅的包子好吃?”
“香菇鸡肉包不错,要不您来点尝尝?”
“行,就把剩下的八个补齐吧。”
就在这时,包子铺来了一个年轻人对老板说:“来八个香菇鸡肉包。”
“好嘞!”老板快速地挑了八个香菇鸡肉包给了那位顾客。等再找香菇鸡肉包,却发现一个也不剩地给了刚才的顾客。
“兄弟,对不起啊,刚才的包子都给了刚才那位顾客,要不……您再换一种,我们这里的雪菜肉丝包也挺好吃。”
“对不起,我就要你们的香菇鸡肉包。”蓝江月有点火了,吃个早饭都这么不顺心。“您懂不懂先来后到?做生意不能这样,既然我说了先要,您就得先给我,不就是人家先把钱给了你么?我这有的是钱,来我给你五百!”说着,蓝江月从兜里掏出五百塞进店老板手里。
安鸫在一旁拦住蓝江月:“算了算了,干嘛要跟他置气,我吃四个就够了,剩下的你吃不就行了?”
老板看蓝江月的架势真是个不好惹的主,连忙向他道歉,可是蓝江月得理不饶人,硬要老板讨个说法。这时,另一锅包子蒸好了,他连忙挑了十个纯肉馅的包子作为补偿,并且把另外的三块钱退给了蓝江月。
“你刚才好吓人啊,不就是为了几个包子的事情么,犯得着这么较真?”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在经济学上是有讲究的,最起码的知识就是一分价钱一分货,说白了就是物理学上的质量守恒定律,我的质和量是要对等的。在谈判学上讲就叫先礼后兵,我掏了足够的钱,就要有相应的回报,如果我得不到相应的酬谢,那么我就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得到更多的回馈和补偿。”
“你这样得罪了老板,下回还怎么去吃那家包子?”
“当然还是要去吃了,有了这一回,他就不敢这样了,我去了以后,他就会像个奴才一样把我供着,我说要什么包子他都会先把我的盛好。我最恨他们这种做小本生意的商人。没有什么素养,充其量就是一个卖东西的。辣椒没有了弄碱面,开始宣扬的很好,说油都是放的什么大豆调和油,等挣到钱了就开始想着如何降低成本,开始使用地沟油。”
你太好了,跟着你真的是有钱赚了!”安鸫环着蓝江月的胳膊。
“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还爱着你。”蓝江月深深地把安鸫搂在怀里。站在校门口的两个人就这样搂着对方,周围的世界都消失了一般,在这个学术殿堂的门口,他俩就像是挑战权威的斗士一样弃他人眼光于不顾,就这么抱着。而就在这时,一个人的话语惊醒了两个还在做甜蜜之梦的恋人。
“哎呦,没看出来啊,哥们儿,啥时候交了个女朋友啊,也不让我知道?”
蓝江月最先把头抬起来,发现时覃喆。
“嗨,覃喆,好久不见啊。我最近去学校健身房怎么没有看到你在那,你去哪了?”
“哦,学校那边我不干了,辞职以后找了市里面更大的一家代课,薪水也翻了一番。”
“那不错啊,啥时候我也到那里健身。”
“好啊,我跟老板商量,到时给你打折。哎,说了半天你还没介绍这位美女呢。”
“哦,这位是安鸫,我女朋友,安鸫,这是覃喆,我的一个好朋友。”
“你好。”安鸫很大方地伸出手与覃喆握手,“我是安鸫,江月的女朋友。”
覃喆也很友好的握手,这时阳光被覃喆高大的身影挡住,他的轮廓在洁白的有质感的衬衣下挡出一片朦胧的剪影,袖口挽到臂弯,露出有束状肌肉的小臂,敞开的纽扣下露出洁白的紧身背心,里面结实的胸肌把背心撑得鼓鼓的。
在灿烂的阳光下,覃喆浑身散发着一种阳光的美。安鸫有点目眩,她的脸发烧一样的红了半截。
“你俩这是要去哪?真是胆大包天啊,居然敢再校门口拥抱!”
虽然只是短暂地握手,但不知道为什么,安鸫仍然觉得那只手一直握着她。
“也没去哪,正准备回学校呢,快毕业了也没什么事,刚刚吃了早餐。闹了点小别扭,安慰安慰她。”
安鸫猛然抬起头,看了一眼蓝江月,他怎么这么虚伪,是要安慰她才这么做的么?
“哎,小打小闹吧,没有你们这些大学毕业生有前途啊,我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就两千多快三千的工资。”覃喆很坦诚地说。
“哈哈,没关系的,等我有了好工作,一定拉朋友一把,这都是应该的。”
“你那工作找到了么?对方给你回信息了么?”覃喆把运动双肩包往肩上拽了拽。
“说是这两天吧,估计快有信儿了。你这是要去上班?”
“是啊,今天我值班,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正要说再见,一辆给学校送邮件的摩托车擦着蓝江月的身后疾驰而过,“小心!”覃喆大喊一声。
送邮件的是个身形瘦小的女孩儿,估计也是新手,驾驶摩托不熟练,又驮着两大袋报纸、信件还有杂志,连人带车地翻倒在一边。幸好那女孩子反应及时从车上跳下来。覃喆赶快跑过去帮忙。
“怎么搞的,伤到没有?”
“啊呀,回去该挨训了,第一天上岗就遇到这种事情,摩托车的排气筒都摔瘪了,这可怎么办?”女孩子在一旁担心地皱着眉。
“哦,别担心,我有个朋友专门修摩托车的,我现在就跟他联系,让他尽快帮你修好。哎,同学。”这时有几个大学生从校门口出来,覃喆叫上他们,“能不能帮这位邮递员把这些资料搬到收发室?”
那几个学生过来帮忙,蓝江月拉着安鸫的手从旁边悄悄走过去。
“你不帮帮你朋友么?”
“不用了吧,人手也够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啊。”
安鸫看了看他,没吭声。
拿到offer的那天,外面正大雨滂沱,虽然只是一个实习机会,可蓝江月还是在雨里奔跑着回到了学校。
后来外面的雨停了,空气格外凉爽,蓝江月换好衣服走下楼,路上他给覃喆打了个电话,告诉了被录用的消息,并通知他请他吃饭。覃喆说他刚好今晚不用呆在健身房,于是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见了安鸫,她今天特地把自己打扮得非常淑女,粉色的无袖连衣裙让她洁白的双臂露在外面,胸前夸张的一字型花边在傍晚的夜风中飘荡着。她手里我这一把折叠好的阳伞,在楼下等着。蓝江月在安鸫的肩上拍了一下,她转过身。
“今天打扮的这么风情万种,不会是要勾引我吧?”
“没正行,像你这种人居然还能被单位给应聘上,怎么看都像去打酱油的,一说话就没正样,还没告诉我是什么单位呢。”
“嘿嘿,公司名字叫做世纪大商贸,是专门经营快消品的公司,咱市里几乎一半以上的超市都是他开的。”
“这么厉害啊,你主要从事什么工作?”
“市场营销策划,得经常跑市场啊。三天后有一个策划项目,我得亲自去超市。”
夜市离学校不远,打算去那里吃烤肉是俩人临时决定的。晚上很凉快,来吃饭的人自然也就多起来。和覃喆见面的地方设在夜市的门口。说是门口不过是一个大棚子遮起来的广场。这里很热闹,冰粥,肉夹馍,炒面,炒海鲜,绿豆面等各色小吃,让人大饱口福。这个夜市能经营到凌晨两三点,蓝江月他们决定今晚不醉不归。
落座之后,蓝江月问安鸫和覃喆想吃什么。安鸫看了看菜单:“烤鱼的话不知道是否新鲜,烤鸡翅的话现也不知道会不会得禽流感,还是吃烤羊肉串吧,这个大家都在吃好像也没什么问题。覃喆呢?”
“呵呵,我喜欢吃羊脆骨和烤羊腰,再来一份绿豆面就已经可以了。”
“我喜欢吃烤饼,这么着,我们再来一份涮豆腐皮和涮蘑菇,一会儿还想吃什么的话再要。”
蓝江月安鸫还有覃喆三个人吃吃喝喝,雪碧可乐换了一瓶有一瓶。由于刚下过雨,到了夜间挺凉的,来吃夜市的人渐渐稀少了,吃过饭的人渐渐少了起来。
“哈哈,蓝兄前途无量啊?以后飞黄腾达了别忘了我这个哥们儿啊!”
“没问题,你可是我的恩人哪!”
“噢?这话怎么说?”
“还用说么,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恩人啊,我的身体这样难看,但你仍然这样努力让我改变,即使知道身体这样无法改变,但还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带我锻炼。”
“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应该高兴快乐才对,外在形象的好坏又不是我们自己决定的,干嘛这么在意?你比如说******,你比如说潘长江,人家不还是努力地活着?而且都是通过努力换来的?”
“哈哈,有你这句话,哥们儿我真的是感激涕零啊!”蓝江月的心里涌起一阵暖意。
“就是就是。”这时安鸫放下鲜榨的橙汁,“我家蓝江月现在好像都挣了很多钱呢,等挣够了钱到外国做了手术,照样身材不错的。”
“哈哈,说的是。”蓝江月听到女朋友叫他“我家”,乐不可支。
“怎么,江月,你有出国的打算?”覃喆问。
“是有此打算,不过我用那些钱不是为了什么做手术啊?”蓝江月看了看安鸫,“你不要胡说,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要去外国做手术了?”
“好吧好吧,算我说错了,自己说的话都忘记了么?”
就在这时,几个穿着背心,手臂或者胸前有着花花绿绿刺青的男子坐在了蓝江月的邻桌。他们是骑着哈雷摩托车来的,轰鸣声引起了蓝江月等人的注意。这几个有纹身,头发染得非主流的男人身材可真够壮实的,往桌边一座,还发出了刺耳的怪叫声和笑声。
“嘻嘻嘻哈哈,我说老三,你马子怎么今天没跟来?”
“那个****,简直不是人,成天勾三搭四的,我俩吹了。”
“哈哈,你现在咋还装起纯来了?”
“诶,看那桌的妹子是不是很诱人,要不要泡过来?”穿着黑背心的男人对那个叫老三的说。
“一个女大学生有什么好泡的,啥经验都没有?”
“去,你这就不懂了,你说她是处的不?”
“要去你去,我是真没兴趣。”
说完,穿黑背心的男人来到安鸫的身边,一只手搭在了安鸫的肩上。
“妹子,要不要陪我们喝两杯?”
刚才那几个人的谈话,蓝江月和覃喆都听见了,他们准备起身离开,谁知道对方先动起手来。
“把你的脏手拿开!”蓝江月上前一把掀开了那个男子的手。
“哎呦喂,四眼儿,你还来劲儿了不是?”说完,男人上前一把拉住安鸫的肩膀,粉红色的无袖裙被拉扯坏了,半个胸部差点露了出来。安鸫尖叫,蓝江月奋力一推,那个男的踉跄了几步撞在身后的桌子上。
那个男的凶光毕露,大吼一声,把蓝江月原地拔起重重地往前一抛,蓝江月摔在了地上,只听见咔吧一声,他胳膊的骨头断了。剧烈的疼痛让蓝江月大哭起来,哭得泪眼模糊。周围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的打斗声,又过了五分钟,覃喆来到了蓝江月身边,他的嘴角挨了一拳,正在流血,不过其他几个人估计都被他打跑了。
覃喆二话没说,横着抱起蓝江月就跑了起来,沿路拦着出租车,将他送往医院。
“安鸫,你知道蓝老师的手机号吧,赶快通知他去市人民医院。”
“怎么样了?”急忙赶来的蓝天星和庄晓梅赶到骨科手术室门口,刚好看见覃喆在门外来回地走动。
“送进去了,大夫刚刚给我说手术的难度有点大,因为蓝江月的胳膊本身就有问题,做过手术之后可能需要人工骨关节移植,因为他要进行截骨手术,即使用原本关节,上下臂之间的接合处也无法恢复到正常模样。虽然有拉长骨骼的手术,但我市是真的没有这个技术。”
蓝天星和妻子心急如焚地在手术室外面等待着,覃喆看这夫妻俩的样子再也坐不住了,他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走到蓝天星的身边。
“蓝老师,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为什么蓝江月的手臂无法伸直?”
蓝天星先是一愣,然后怒目瞪着她。
“请您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您知不知道这在蓝江月的心里产生了多么巨大的影响?”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不知道尊重人么?我儿子还在里面动手术呢。”
“是的,您现在知道了他在动手术,可是你根本不知道蓝江月在动手术之前跟我说的一句话是什么?”
蓝天星强忍着怒火问说了什么。
“蓝江月告诉我,如果一会儿爸妈来了,千万不要让他们进手术室,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的狼狈相,否则他们会伤心的,我的身体已经让他们操碎了心了。”
突然,蓝天星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这、这孩子。”
“现在就把话说开了点,江月他一直给我说不管走在哪个角落,只要是熟人就会问这孩子怎么这么瘦,是不是你们欺负孩子不让他吃饭,在学校的洗澡堂里,他都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洗澡,生怕别人用怪异的眼神看他的身体,到了医院看病,医生都怀疑他是不是吸毒人员,他每天都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而你们做了什么?你们只会在众人面前卖笑,而没有一丝的反抗,就是为了维持那点人际交往的关系。生怕多说一句就破坏了与街坊邻里的关系。”
“你懂什么?如果真的像你那样,还能跟别人交往么?不成熟的思想。”蓝天星紧握着拳头没爆发。
“是的,我不成熟,可是你真的做了什么保护?你一直把江月赶出来,希望他能够自力更生。我很欣赏你的做法,认为男孩子要成长起来,可是你在乎过孩子的感受么?蓝江月在我面前说过很多次,他不想锻炼了,再怎么锻炼他的胳膊也是伸不直的,你听过这话么?你当然没听过,因为你只知道把孩子往外面赶。”
“呵呵,奇怪了,你倒是比我还了解我的孩子啊?简直胡说八道。”
“是的,他是你的亲骨肉,我没有你更了解他。但我想说的是,曾经问蓝江月为什么不把这些话亲口告诉父母,和他们谈一谈,蓝江月告诉我,他说这些会伤透父母的心的,那简直是抱怨父母。他们会骂我自己不锻炼身体才成了这幅模样的。因此还是好好学习,起码能有个好成绩,减少他们在学业上操心吧。”
就在蓝天星刚要反驳的时候,手术室的门打开了。这么一会儿功夫,蓝天星居然没有发现自己的妻子什么时候已经进了手术室,他赶快跑过去看着还在熟睡的儿子。
“大夫,手术成功么?”
“还行,不过——”
“不过什么?”
“你躲开!”妻子庄晓梅此刻满脸是泪,一把推开丈夫的身体。
“晓梅,你干嘛?不要冲动好不好。”
“你儿子失去了桡骨关节,你现在高兴了吧!”
蓝江月被推进病房后,蓝天星刚从外面办完住院手续,转身回来站在病房门口,看着熟睡中的儿子,他本想上前看望,却止住了脚步。
“我是一个好父亲么?”他扪心自问。
庄晓梅一直守护在儿子身边,她的一根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蓝江月输液的手掌,憔悴地等待着麻药劲过后儿子一阵接一阵的疼痛来临,那个时候兴许她还会用像刚给蓝江月哺乳时的耐心,来安抚孩子难过的身体。
我是一个好父亲么?蓝天星想。
覃喆从医院水房返了回来,把水壶往桌子上一放。
“你叫覃喆是吧,真的多亏了你,要谢谢你啊!”
“应该的,好朋友嘛。”就在刚才去水房的路上,覃喆给安鸫打电话,但是电话居然一直处于关机状态,难道她电话没电了?真是的,自己男友受了这么大的伤,居然手机没电也不知道充好电来个电话。更何况,现在已经凌晨四点多了,她不可能不知道情况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