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田仁雪问向天艺。
“十二个小时之前,也就是今天凌晨五点左右。”
田仁雪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此时是晚上七点二十四分,她看向正在专心看尸检报告的杨队,疑惑道:“杨队,刚才为什么不在东石镇进行排查工作?现在时间还早,现场的取证工作也还没有做完,为什么急着回局里?”
杨队被田仁雪问得一怔,事实上他是担心田仁雪,所以才……但是这个理由他说不出口。
两人正僵持着,田仁雪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田大友打来的。
田仁雪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按下了通话键,她没有先说话,对方喂了一声,她这才嗯了一声。
“小雪,你爸他……”
“我知道,我现在就在公安局,这个案子我会插手调查,直到抓到凶手为止,一会儿我会回去问你几个问题,这是例行公事,希望你能配合我。”田仁雪保持冷静的思绪,一字一句地说。
电话那端的田大友长叹一口气,没再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田仁雪将手机装回衣服兜里,对杨队说:“杨队,我现在要去东石镇见死者的家属,询问一些问题,请安排同事跟我一同去,负责记录工作。”
“戴明城,李皓,你们两个跟她去。”
“是。”
“是。”
戴明城负责开车,李皓坐在副驾驶座上,田仁雪坐在车的后座,三个人一路都保持着一致的沉默,气氛异常严肃压抑。由于是晚上,从县城通往东石镇的这条路上并不像白天那样车来车往,戴明城车开得又稳又快,感觉只一会儿功夫,东石镇已近在眼前。
车子驶到家门口,刚一停稳,田仁雪就快速下了车,直奔大门走去,戴明城和李皓赶紧下车跟了上去。
进了屋,满屋子烟气缭绕,呛得人忍不住嗓子发痒,田仁雪顺手打开一扇窗户,见爷爷、大伯、奶奶全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奶奶老泪纵横,见田仁雪回来,从沙发上站起来,唔咽着说:“小雪啊,你爸他……”
“奶奶,我已经知道了。”田仁雪瞬间红了眼眶,但她极力压抑那股悲伤情愫,她不想自己的思维受到任何情绪的干扰,她需要冷静的头脑。
戴明城和李皓随后进了屋,两人被满屋子的烟呛得咳嗽起来。
田良将手中还在燃烧的半支烟按住烟灰缸里,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起身将沈月梅扶坐回沙发上,对田仁雪说:“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
田仁雪深吸一口气,分别看了李皓和戴明城一眼,两人立即心领神会的各自找地方坐下来,戴明城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准备好记录。田仁雪在李皓旁边坐下来,看着对面的爷爷、大伯和奶奶,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她迅速用手擦掉,清了清嗓子问:“根据法医的鉴定,田智的死亡时间为今天凌晨五点左右,请问这个时间你们都在干嘛?”
“我跟你奶奶在睡觉。”田大友说。
田仁雪看了一眼田良,田良说:“我也在睡觉。”
“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田智不见的?”田仁雪的问题继续。
“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就没见他,吃饭的时候也没见他,直到下午也没见到他人,不过他的行李箱还在,所以我们以为他是去找你了。”田良边回忆边说。
一听说爸爸有可能是去找自己了,田仁雪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
李皓轻拍了下田仁雪的肩膀,说:“我来吧。”田仁雪擦掉眼泪,冲他点了点头。
“你们回忆一下,最后一次见到田智是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晚饭后差不多八点,我和田智在院子里说了会话,后来吵了两句,他气冲冲地进了屋,我睡觉的时候他还在屋里,早上起来的时候就没见过他了。”田良回忆说。
“因为什么事情争吵?”李皓追问。
“应该是因为我。”田仁雪回答,她了解爸爸,他肯定是怪大伯瞒着他放她离家。
“是。”
“那田智和什么人有过很深的芥蒂吗?”问到这个问题,田良与田大友互相看了一眼,都沉默不语。
“请你们如实说,这有可能关系到案件的侦破,我不希望你们有所隐瞒。”
“他从小就老实巴交的,是镇上出了名的老好人,他能跟什么人有芥蒂?”田大友突然抬高了语调,眼睛不自然地看向别处。
田仁雪知道爷爷在撒谎,这或许和爸爸有意隐瞒的那件事有关,只是不管她怎么追问,答案都不得而知,现在人都死了,爷爷和大伯却还不愿意说出实情,这让她既恼怒又无奈。询问进行到这里,田仁雪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和李皓戴明城准备去案发现场看一看。
临走时,田仁雪对坐在沙发上的三个人说:“我一定会亲手抓住凶手,在此期间,你们好好保重身体,大伯,帮我好好照顾爷爷和奶奶。”说完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