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田仁雪就赶到刑警队,大家都在,田仁雪把昨天夜里接到的那通电话的号码告诉网警小张,让他帮忙查一下此号码的归属地以及户主姓名,结果却一无所获,对方是通过网络拔出的这通电话,而IP地址是一家网吧,此网吧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停止营业。
“什么情况?”杨队问。
“昨天接到了一通奇怪的电话,对方提醒我应该调查1988年6月30日的交通肇事逃逸,但据我所知,那天发生在东石镇附近的肇事逃逸案受害者好像是李皓的母亲梅秀兰。”田仁雪说着看向一边儿正忙活的李皓。
“这个案子和那起交通肇事逃逸案有关?”
“很可能。”
田仁雪把1988年6月30日发生在东石镇附近的所有交通肇事逃逸案都找了出来,只有两宗,一个是梅秀兰,而另一个则是刑利。
梅秀兰发生车祸的时间是由法医尸检后根据受害者的死亡时间推算的,大概是晚上10:20分,刑利发生车祸的时间是10:40分,两人发生车祸的地点都是在县城去往东石镇的路上,同一条路段发生了两起肇事逃逸,梅秀兰车祸至死,刑利被送往医院得到了及时地抢救……看来田智的死跟前两起案子有必然的联系,同时又跟这两起交通肇事逃逸案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什么时候出发去东石镇?”田仁雪问杨队。
“现在。”
赶到东石镇,大家各自去执行各自的任务,田仁雪回了家,大门开着,她直接进了屋,却不像往常一样一进屋就能闻到扑鼻的饭菜香,客厅空无一人,显得有些冷清。
“爷爷,奶奶,大伯,你们在吗?”田仁雪轻声喊道。
听到喊声的田大友从卧室里走出来,他脸色煞白,双眼布满了血丝,比实际年龄看起来更加显老,见来人是田仁雪,深长地叹了口气,说:“不去查案跑回来干什么?”
“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什么事?”田大友脚步蹒跚,走到沙发前坐下,顺手拿起茶几上的烟斗准备点烟,田仁雪从他手里抢过烟斗说:“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田大友不再言语,将身体窝进沙发里。
田仁雪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强忍住想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说:“爸爸的死很可能跟1988年6月30日发生的交通肇事逃逸案有关,告诉我那天发生了什么?别再试图隐瞒什么了,人已经死了,你还不打算把实情说出来吗?”
田大友一听到1988年6月30日这个日期,就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片刻后,他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异常苍白无力,这个世界果然有不了什么秘密,就算他再怎么想要守住这个秘密,老天还是要想方设法揭开它的面目,看来,他真的瞒不住了,终于坦然地将二十年前那个暴风雨夜田良和田智在回镇的路上不幸撞了人,而后他匆匆忙忙将两个儿子送去重庆的事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田仁雪平静地听完田大友的叙述,思路顿时清晰起来。
“爸,你……”田良从房间走出来,刚好听到老头子把二十多年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田仁雪,大惊失色。
田大友回忆起这件事,又想起田智的死,早已是老泪纵横。
“这么大的事你们为什么要隐瞒?”田仁雪眉头皱在一起,如果她能早一点知道这事,爸爸可能就不会惨死了。
“当时的情况我们没得选择,你爸刚结婚不久,你妈那个时候正在坐月子,你又那么小,况且发生车祸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人看见,我们只能这么办,我们也是逼不得已。”田良为自己所犯的过错极力狡辩。
“错了就是错了,犯罪就要受到法律的制裁。”田仁雪的情绪有些波动,她难以置信自己这么信任喜欢的大伯竟然也参与了当时的犯罪。
“人都已经撞死了,就算我们受到法律的制裁,人死也不能复生……”
“住口!”田仁雪严厉制止了田良的言辞狡辩,他到现在还这么执迷不悟,杀死爸爸的凶手显然是在为当时车祸的受害者复仇,虽然当时开车的人是田智,但田良也在车上,他自然脱不了干系,凶手肯定不会放过他,他也有危险。
田仁雪平复了一下心情,问田良:“告诉我,当时你们撞的人是谁?”
“下那么大雨,谁知道被撞的人长什么样啊?”
“是男是女总分的清吧?”
“当时真是没看清……”田良有些不耐烦了,再继续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田仁雪离开家直奔案发现场走去,边走边拔通了杨队的电话:“杨队,有新发现。”
“我们这边的排查也差不多了,案发现场集合。”
赶到案发现场,杨队他们也正巧赶到,现场的勘察工作也已经结束,没发现任何对破案有利的线索,对于东石镇村民的排查也没有任何发现,这一点田仁雪早已预料到了,凶手反侦察意识很强,但他似乎并不想隐藏自己的身份,从他给田仁雪打了匿名电话,重回现场留下田智的心肺喂狗这一点就可以解释,凶手的目的只是复仇,复仇结束,他愿意直面法律的制裁。
“田智和田良直接导致发生了1988年6月30日的一起车祸,而发生在当晚的肇事逃逸有两起,一起导致了梅秀兰的死亡,另一起则导致刑利双腿截肢,当事人田良不记得撞的人是谁,但以凶手杀人手法的凶残,目的应该是为受害者复仇,刑利虽然双腿截肢,但现在的生活还算幸福,他完全没有理由也没有能力进行此次的复仇计划,所以凶手选择复仇是因为梅秀兰。”
“你在说什么?”李皓疑惑,他不明白田仁雪究竟想表达什么。
“犯罪嫌疑人锁定在跟梅秀兰有亲属关系的年轻女性。”田仁雪不理会李皓的问话,继续说:“我想最可能是凶手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梅秀兰发生车祸时已经六岁的女儿李静。”话音刚落,李皓就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恶狠狠地说:“你瞎推理什么?我姐姐怎么可能是凶手?”
田仁雪面无表情,冷静地说:“那你怎么解释我接到的匿名电话呢?对方的声音是经过处理的年轻女性的声音,而且是她提醒我去查1988年的肇事逃逸案,我的手机设置了自动通话录音功能,录音我已经拿去给小张做声音处理,不久就会还原本人的声音,我想回到局里我们就可以去听一听那个声音究竟是不是你的姐姐李静。”
李皓顿时傻了眼,他放开田仁雪,从兜里掏出手机欲拔出姐姐的号码问个究竟,还好田仁雪眼急手快趁机将其手机夺下,她鄙夷地看着他,怒斥道:“如果凶手真是李静,你这样做只会打草惊蛇。”
李皓怔在原地,他不相信姐姐会干出这样的事来,她是那么温柔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