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组对李静家和家具厂的蹲点任务暂时取消,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解救人质。
杨队、李皓、戴明城分别带人对东石镇的废旧房屋、工厂、学校等地进行了搜救,结果并未发现人质,田仁雪感到疑惑,她带人将外公家以及密室搜查一遍,也没有什么发现,搜救工作毫无进展。
田仁雪一筹莫展,田良没有理由把人质关押到别的地方,她们一定被藏在东石镇的某个角落。
田良此时也开始做最坏的打算了,由于警方的严密监控,他几乎寸步难行,整天闷在家中,即使想去给那对母女送些吃的喝的也变得困难了。
一天过去了,田良一直待在屋内,这意味着那对母女一天没有进食饮水,田仁雪有些担忧,听李皓说刘峰的老婆刚刚做完刨妇产手术还不到一周,再这样拖下去,母女都有危险。
“要不要加大搜索范围?”李皓问杨队。
杨队沉思,他拿不定主意,如果加大搜索范围很可能会浪费掉他们更多的时间。
“向刘副局长申请支援吧,这么大的事我建议还是让他知道。”田仁雪提议。
“我已经知道了。”刘峰走进会议室,看着刑警队的同事们因为全天都在搜救自己的老婆和孩子而累得疲惫不堪时,心间泛起一股暖意与歉疚。
“谢谢,谢谢你们。”他双眼发红,极力忍住想哭的冲动。
“刘副局长,别这么说,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全力解救人质,并将犯罪嫌疑人一并抓获。”
李皓最为熟悉东石镇的地形,接下来的时间里他针对东石镇居民房的分布简单地画了一张地图,并勾画出几处最有可能关押人质的地方,而这几处今天他们几乎已经搜过了,没有收获。
“有没有可能人质就被他关在家里啊?”戴明城惊呼。
田仁雪否决:“不可能,我爷爷和奶奶在家,他不会冒这个险。”
东石镇的面积就那么大,住户也不多,可偏偏就找不到被田良藏匿的那对母女,这可真是奇了怪了。田仁雪越想越觉得奇怪,难道人质并不在东石镇?
“有没有家里人外出,房子正空着的人家?”田仁雪问李皓,李皓想了想,好像只有王晓燕家没人住,房子空着,但她偶尔会回去小住几天。
“明天早上七点集合,出发去东石镇再进行一次仔细地搜查,今天就下班吧,大家都累了,回去都好好休息。”杨队见同事们又累又困,便提早结束了会议,大家一哄而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第二天早上七点大家都准时集合,出发去了东石镇,刚刚赶到东石镇就碰到留守在田良家的小李,他徘徊在案发现场附近不知道在干什么。
“小李,什么情况?”杨队将头探出车窗冲小李大喊一声。
小李一见到杨队跟见了救命神仙似的一路小跑过来,喘着粗气说:“不好了杨队,田良不见了,我就上了个厕所,一会儿功夫就看不见他了,我在这附近找了一圈,也没发现他的踪影。”
“还是让他给跑了,大家分头找,一定要找到人质并逮捕田良。”
大家的神经都跟着紧绷起来,三四个人一组,分头搜查。
田仁雪、李皓、杨队、戴明城四个人一组,沿着主街道开始搜查,一直搜查到王晓燕的家,敲门片刻后没有动静,戴明城略有些急燥:“根本就没人,王晓燕在县城住着呢,这就是一幢空房子。”
“走。”杨队指出方向,四个人刚刚掉头,从房子里就传出婴儿的啼哭声,然而只有短短的几声。
“是孩子的哭声!”
几个人都听到了婴儿的哭声,意识到可能人质就在这幢房子里,而田良刚刚摆脱了警方的监控,他很有可能也在里面,三个男人都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手枪打开保险,做好了破门而入的准备,此房子比较老,门是一层薄薄的木板,对于三个精英刑警来说简直太容易了。
李皓仅仅一脚,门就咣的一声开了。
三个人先后冲进屋内,田仁雪立即用对讲机呼叫还在其他区域进行搜查的同事。
客厅的摆设和上次杨队等人来向王晓燕进行例行询问时一模一样,就连沙发上堆着的衣服都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客厅空无一人,三个人分头走向卧室、厕所和厨房,田仁雪跟了进来,她环视室内,到处都布满了灰尘,显然王晓燕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回来住了,室内的卫生也没有人打扫,完全可以用“脏、乱、差”三个字来形容。
戴明城慢慢地走向卧室,小心翼翼地推开卧室的门,看到床上坐着一个女人,女人双手双脚都被绑着,绳子的另一头绑在床边的暖气片上,她的嘴上贴着胶布,惊恐地瞪着眼睛,她的身旁有一个裹着毛毯的婴儿,婴儿脸色发青,胸口没有丝毫起伏,似乎已经断气了,而母女旁边站着一个手持水果刀的男人,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田良,田良发现了戴明城,立即将手中的水果刀架在了女人的脖子上。
“不许动!把刀放下!”戴明城大吼一声,举枪瞄准田良,杨队和李皓听到吼声,立即冲了过来。
田仁雪脚步沉重地来到卧室门口,看到那个手持水果刀挟持人质的人正是自己的大伯时,虽然没有过分惊讶却也觉得痛心疾首,她所喜欢的大伯,从小就很疼她的大伯竟然就是这一连串凶杀案的罪魁祸首。
“大伯。”她轻轻地叫了一声,这两个字从嘴里说出来后,她已是泪流满面。
田良没想到田仁雪也会出现在这里,他怔了一下,就又恢复到高度警惕状态,他冷眼看着三个用枪瞄准自己的警察,内心却没有丝毫的恐惧,他的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他的内心已经被黑暗吞噬,他还有什么好怕的?死亡?死亡也不能让他感到畏惧。
“停手吧,不要再继续下去了。”田仁雪哽咽着说,她走向田良,一步两步三步……越来越近。李皓整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不知道这女人此时此刻想干什么?他想拉住田仁雪,却发现自己所在的距离已经无法拉住她的手。
“别过来,不然……”田良用力将水果刀抵向人质的咽喉,人质痛苦地皱起眉头,额头渗出虚汗,她的颈部已经出现一道划痕,鲜红的血液从刀口流了出来。
田仁雪见状,立刻止步不前,她忘了眼前的人已经不再是她所熟知的那个大伯了,他是杀死外公、楼大兵和黄国英的凶手,他是小黑。
“大伯,你听我说,你把她们母女放了,我过去,我来做你的人质。”田仁雪试图用交换人质的方法让自己靠近田良,自己是练过跆拳道的,必要时机,她可以牵制住他,好让李皓他们有机会靠近将其制服抓获。
田良知道她的脑袋里在想什么,他不可能交换人质,至少他不会拿田仁雪的生命来冒险。
“杨队,刘副局长已经派来支援,狙击手大概十分钟赶到。”
田仁雪也听到了对讲机里的话,她不希望再这样僵持下去,如果狙击手到位,考虑到人质安全问题,杨队很有可能会下令狙击手射击,这样一来,大伯就必死无疑了,但她也很清楚的知道,就算田良选择自首,最后的审判也会是死罪。
“大伯,我记得小时候我把爸爸最喜欢的手表摔坏时你告诉我,人做错了事就要勇于承担责任,我一直记得你的这句话,现在,做错事的人是你,你也应该去承担你应该承担的责任,这是你教我的,你忘了吗?”田仁雪打算用心理战术,她放软了语气,对田良说,不料田良的情绪却因此变得越来越激动,他几乎是用吼的对田仁雪说:“别跟我说责任,这么多年了,又有谁对我负过责任?所有人都拿田智做正面教材,而我永远是反面教材,被拿来跟他作比较,他就那么好吗?而我就真的有他们说的那么差劲吗?”田良突然尖声笑起来,他瞪着血红的眼睛,面目狰狞,情绪越发失控。
“从小到大,没有人觉得我有任何的用处,我的存在也是多余的……”田良的情绪跌宕起伏,他似是回忆起了童年,那些记忆对他来说不堪回首,他甚至在很小的时候就想过要杀死田智,可是良知最终还是战胜了邪恶,他甚至把欺负田智的坏学生打个半死,回到家又挨顿暴揍。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想要杀死田智的想法也越来越模糊,直到他跟随赵大宝盗墓,发现那二十箱金条,人性的贪婪才激发出了他内心深处一直沉睡着的恶魔。
田仁雪觉得自己是理解大伯的,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这并不是同情的眼泪,而是听大伯自己说出这些话觉得太心酸了,她不知道他的一生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