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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琴瑟相知

“哎呀,听说昨日京城有名的孙儒生全家被满门抄斩了。”

“是啊,都是文字狱害的。”

“哎,那些文人死得也真是可怜,就因为说句话、写的文章,就被无缘无故砍去了脑袋。哎,如今锦衣卫们到处网罗罪名,不知还要害死多少人啊?”景宅中的下人们小心的议论着。

云娘听了很是不安,来回踱着步子思忖着。“锦衣卫四处搜罗‘罪证’向皇上密报,多少冤魂惨死文字狱的屠刀下。不行,我一定要劝劝景轩,不能让他再这样残害无辜的人了。”

不多久,景轩面色凝重的回了宅,坐在大厅里叹息着。“上至大臣,下至百姓,几乎涵盖了各个阶层,牵连之广、死者之多。我穷己之力根本就是螳螂挡车自不量力呀。”想到昨日在朝廷上听得朱元璋下令杀孙儒生一族,他便挫败不已。

“景轩。”云娘入了厅来。只见,厅内一片阴暗,景轩沉默着。

“云娘,你来了。坐吧。”景轩淡淡的说着。

“景轩,你怎么了?还是哪里不舒服?”云娘关切的问着,一边抚了抚景轩的额头。

“我没事。”景轩摆了摆手,却又是一声叹息。

“景轩,我想,你离开朝廷吧。不要做锦衣卫了,我们从此自在的生活,好不好?”云娘那双似水的眸子柔柔的望着景轩,有期待有不安。

“你让我离开朝廷?”景轩心头顿了顿。“不,这不可能的。”景轩断然道。云娘的心思他怎会不明,让他离开朝廷,是因为不想看着他再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离开锦衣卫组织怎会如此简单,他知道锦衣卫的太多秘密,离开就意味着他必须永远闭上嘴巴。而他也不能离开锦衣卫,更因为还有太多无辜人的性命,需要他暗中相救。

“景轩,你为何不肯?为何不肯听我的?”云娘声音不由颤抖了起来。“景轩,你知道吗?你变了,变了好多,有时好可怕。自从那****和你入了京城,亲眼见着那书生惨死在你的刀下,我时常不寐。不仅仅是害怕,更是为你担忧。你这样滥杀无辜,我怕你此生会不好啊。”云娘红了眼圈。

“云娘,我,我,你不明白。”景轩懊恼着。他无法告诉云娘真相,更不希望云娘为他担惊受怕。

“是,我是不明白。但是,我只知道,你不愿听我的劝诫,是因为我如今只是个普通的甚至只是你买回的女子。我说的一切,你都不会理睬。人微言轻或许就是这个道理吧。”云娘生气道。

“不,我不准你再说这样的话。什么人微言轻,你是我景轩忠爱的女子。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从未这样看过你。”景轩说完站起了身,头也不回的出了宅。

“景轩,你为何就不愿听我的,离开锦衣卫组织呢?”云娘落着泪。她好怕,好怕景轩做出更多伤天害理之事,更怕有一日会突然失去景轩。

景轩出了宅子,心事重重着一路朝秦淮河畔走了去。河畔人声鼎沸,莺莺燕燕的欢声不绝于耳。景轩愁闷着,脚步离怡红院越来越近。

“哎呦,大人啊,进里面坐坐吧。”忽然一个软香入怀,景轩一愣。见是一脂粉四溢的姑娘靠在他的怀中。

“走开。”景轩不悦的一把推开了那姑娘。

“哎呦,这么用力干嘛。”姑娘悻悻的走开了。景轩一步跨进怡红院,望着大厅的台子,想起那日红霞抚琴的场景。那几乎可以让人忘记一切烦恼的幽幽琴音不觉又再次忆起。

“给我叫红霞姑娘来。”景轩大声说着。

“哎哟,这,这不是景轩大人吗?瞧,您这可是稀客,今日怎么会到我们怡红院呀?”老鸨迎了出来。这红霞如今是怡红院的摇钱树,不是说见就能见的。老鸨见来的是锦衣卫百户,也不敢得罪便扯着话题。“大人,我们这姑娘多的是,我帮你挑一个服侍您吧。保证把您服侍的舒舒服服的。呵呵。”说着老鸨就要去喊姑娘。

“我说找红霞,听明白了没有?”景轩冷声道。

“这,这。”老鸨犹豫着。这红霞早已和她约法三章,接的客非京城二品以上大官不待。所以,如今红霞的地位,是多少男客梦寐以求而求之不得的。老鸨左右为难着,忽然,就见红霞缓步下了楼来。

红霞看了看景轩,欠身道:“红霞见过景轩大人,这边请。”说着,红霞便迎着景轩朝屋中走了去。

“咦,红霞今儿是怎么了?居然破了例?”老鸨疑惑着。这边,景轩跟着红霞上了楼。

合上门,红霞一转身,眸子深深望着景轩,道:“你终于来了。”说着,红霞就要迎上前。景轩见状,立刻退后了一步。“你?”红霞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笑了笑。“是云娘让你来看我的吧?你,请坐。”尴尬着笑容,红霞径自倒了茶水。

景轩道,“不是云娘让我来的,是我自己要来找你的。”

“是你?”红霞心头微微一颤。

“红霞,你可否为我弹奏一曲?”景轩问着。红霞有些愕然,却应允着走到了古琴前。景轩坐在一侧,红霞望着他,抚起了琴弦。幽幽的琴声如同温柔的手,在心中轻抚着。又彷佛高山流水般,让人的心渐渐平静着。景轩听着琴声陷入了思绪。

红霞痴痴望着景轩,景轩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令红霞心醉。景轩有心事,红霞看得出。但是,红霞什么都没有问,而是一曲又一曲的为景轩抚弄着古琴。直到夜色西沉,景轩这才告辞。“谢谢你红霞。”景轩说着。这幽幽的琴中,他得到了片刻宁静。

“不必言谢,其实,我倒感激你会来。”红霞笑着,景轩怔了一怔。红霞又道,“日后若有心事,你就到怡红院来,红霞随时都会等着你,为你抚琴。”

“红霞。”景轩一阵感激,深深看了看红霞。

这样一来二回,景轩甚至在暗查巡逻时,都会到怡红院坐上一会,看看红霞亦或喝喝红霞泡的茶。听红霞弹着古琴或拨弄琵琶,听着红霞唱出的扬州词曲,景轩的心总是会平静很多。这一下,红霞与锦衣卫百户景轩的绯色传闻在坊间沸沸扬扬的传了开。红霞倒也开心,虽然景轩每每到来都是坐在一旁听曲,什么都不说也不做。但是,红霞已经很知足了,只要能让她看到景轩便已足矣。

这日,街上乱哄哄的一片。一群书生仓皇的逃着,身后的锦衣卫们疯狂的追捕着。“救命呀。救命呀。”书生们哭喊连天。但是,百姓们见是锦衣卫来了,都吓得纷纷四散而逃。大家都知锦衣卫抓人,捉了去就是有去无回,谁也不敢多管闲事。这边,一锦衣卫忽然甩出一个铁链一下砸中了一书生,那书生惨叫一声当场吐血而亡。其他的书生们更是惊恐万分,他们有的被箭射伤,有的捂住流血的身子慌不择路中竟朝着怡红院方向奔了去。

“啊,啊,杀人啦,杀人啦。”不多会,一个个浑身是血、面如土色的书生逃进了怡红院内。顿时,怡红院乱得不可开交,姑娘们吓得花容失色一片。

为首的景轩阴沉着脸,领着锦衣卫们冲了进来。他冷厉的扫视了一周,一声大喝,“看你往哪里跑?”一把飞刀就直直的刺入了一书生的心窝。书生顿时一命呜呼从楼上摔了下来。怡红院顿时惨叫声一片,姑娘们、男客们吓得抱头逃窜。其他锦衣卫们也冲向四周搜寻着。

“这边抓到一个,看你们还怎么跑?嘿嘿嘿,等进了诏狱,老子扒了你们一层皮。”一锦衣卫锁着一书生,那可怜的书生早已吓得呆若木鸡。

这边,景轩又朝楼上奔去,见那些男客惊慌的跪的跪,逃的逃。忽然,景轩发现一书生正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这边,其他锦衣卫也正冲了过来。景轩眉头一拧,忽然一把拎起那书生。“不要,不要杀我。”书生吓的手舞足蹈。

“要想活命就不要出声。”景轩喝道,书生顿时不敢再多言。看了看四周,见红霞的屋子巧在一旁,景轩便赶紧一个步子拎着书生踢门而入。

“啊。”这突如其来让红霞吓了一跳。

“莫要声张。”景轩示意着,红霞惊讶中连连点了点头,又看了看那书生似乎明白了。

“那里可以。”红霞小心翼翼的指了指一侧的屏风。

景轩朝红霞点了点头,赶紧着将那书生推到了屏风后。“你在这里不要出声,就可没事。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嗯嗯嗯。”书生不敢置信的连连点头。

“这里没有,那里呢?”锦衣卫们在楼上四处搜查着,将男客一一捉起来辨认。“都不是。”

“大人,您发现了其他人了吗?”一锦衣卫大步匆匆的到了红霞的屋子前。

“嗯,没有,我们再去别处搜搜。”景轩冷冷的回着。但那名锦衣卫却狐疑的朝红霞屋子张望了一番。

“看你娘的屁呀,景轩大人待会记得还来看我呀。”就见,红霞裸露出白皙的大腿,朝景轩叫唤着。

“哦,哈哈哈,原来大人您在这…”那锦衣卫似乎若有所悟的大笑起来。

“还不赶紧去别的地方搜,少在这废话。”景轩大喝着,一边朝红霞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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