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蓬莱,在一般人的印象里是云海深深,如梦如幻,雕梁画栋的吧。
眼前一条大路,两旁排除了刚才的荒芜景象,道旁竹林深深,世界一下由深黄色进入绿色一片,这个色差让人感到突兀。我回首看去,只看到雾气重重,哪里还有来路,看来这里的人若不是会法术,就一定是一个可以用自然条件设置重重阻碍的高手。
“诶,我说,我们都进蓬莱好半天了,先是荒漠,现在是竹林,是不是待会还要过云海啊?这全年可有二十四个节气,难道都要过一遍,这离海越来越远了,你确定这里的主人是‘生航号’的主人?我…”
“你这女人怎么那么多话,见到了人不就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了么?不过别人见不见你还两说呢,说不定啊,主人不高兴直接把你丢到魔族群里让人分食了呢,与其这里跟我浪费口水,还不如想想怎么能见到你想见的人呢。”男人回首悠悠看了我一眼,不疾不徐地说道,看他的眼神飘渺而朦胧,好似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低头又走了些许时间,我脑子里在胡思乱想,正低头走着呢,一下就撞上了来人。
男人低头看了我一下,然后回头,看到他身前站了一个人,穿着一身长衫,手里正掂了掂男人的玉谍,一双眼被那顶黑方帽几乎全给遮住了,大概顿了有两分钟,才说“就是她,要见主人么?胆子可够大的,敢穿过魔域来蓬莱。行吧,我去问问,你带着她去庄子里。蓬莱的规矩你是懂的,别让她有命进来没命出去。这可会给你这将军抹黑的。”
男人恭顺地低头称是,捉住我的手腕就往前走。真正的蓬莱,也是街道林立,我仿佛是到了个古镇上。要说人族的街面上,至少感觉还是八九十年代的屋子,跟时代差得不远,这蓬莱反倒像是被历史遗存的一般,街上倒是有很多人,不是粗布麻衣就是长衫马褂,这是在拍年代剧么?我怎么感觉进了剧组了呢?
从街道出来,一路向下走了一段青石阶梯,我看到了田,看到了农舍,甚至还有被人圈养起来的牛舍里的牛羊还对我打招呼。我一时恍惚,仿佛感觉这些景象是那么似曾相识。又是青砖大瓦房,男人叩响了乌木门上的门扣。里面一个娇俏的声音应道:“谁啊??等一等。”
门开了,看到来开门的女孩,我一阵惊讶,是她。我和欧阳俊初识时那个陪伴他的小女孩?
可是转眼,女孩秀眉倒竖“我说武将军,你怎么什么人都敢往我们这领啊,你不知道我们这是哪里么,等着领死吧你!”
“云姑娘,请别生气,这个女人说她要找‘生航号’的主人,你也知道我们对于蓬莱的主人的敬畏,若真的是,我可不敢怠慢。”男人说着客套的话,可是身子站得笔直,有点超然的感觉。
女孩轻蔑地拿眼睛对我扫射了一圈,“哼,她说找你就找啊,什么女人都想往我们蓬莱扑了,你也真是胆大,若主人生气了,你自己兜着。”
“你这丫头可真是越来越有气势了,我的吴将军也是你颐指气使的。”女孩身后的一睹石屏风后面传来了声音,我一听,没错,是欧阳俊。
“小妹妹,你不记得我了么?我跟你的主人喝过茶聊过天的,他就在屏风后面对不对,你让我见他,我保证,他会见我的。我疾步走上前拉住小女孩的手说道。
可是女孩很不客气地甩开我的手。“你什么人,放尊重点,主人见不见你还说不定呢,你且在这等着吧。武将军,跟我来。”
就这样,两个人将我留在这大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等了很久很久,我看到那个小女孩红着一双眼,一脸忿忿不平,看仇人一样怨毒地看着我,然后很不客气地说道“你跟我来吧。”随后还嘟嘟囔囔地说“真不知道什么人,主人还有心情见你,不知道自己多卑贱么?”
还是黑乎乎的前厅,可是穿过厅去,就看到满园的春色,百花齐放,在花园中,他依然是一席月白色锦缎长衫,风度翩翩,跟初见的他一下就重合了,是那个与世无争,仿佛活在历史中的翩翩佳公子。他望着我在笑,笑得无比灿烂。有那么一刻,我想着就这么朝他奔去。那种感受是这么的急切。可是在行动前看着身前那个苦大仇深的小女孩,我一下惊醒了,原来再多的重合,也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我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地朝他走过去,仿佛从前重来没有这么慎重地走过路。我与他原来有太多可以重合的记忆,却又那么的不真实。
等走到近处了,我在仔细地看着他,这个人在我的面前居然是那么的不真实,我甚至怀疑我是不是做梦了,一切都是我的梦幻罢了。
“怎么,几天不到,就不认识了么?想我了么?”欧阳俊含笑摸了摸我耳畔的碎发。
“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么?我认识你,是不是都只是个梦,一个噩梦。等梦醒了,我还是那个赵枼,还是在钢筋混泥土的都市里挣扎。”
“你觉得这一切都是个梦么?我也以为是呢!对你是噩梦,对我,可是灿烂无比的美梦呢。”
“看着我受苦,看着我迷茫,看着我孤立无助,甚至差点被那群怪物抓住生吞活剥你觉得是美梦么?”
“如此,你会应该能知道呆在我身边是多么美好了吧。灰域,是一个人间天堂和地狱的真实写照。你经历的还仅仅是冰山一角呢。就这么你都受不了了,那么急切地要找到我,你应该知道自己所需要地是什么了吧。”
我的思绪有些乱,我闭上眼努力让眼泪收回去。“你能告诉我杨尊在哪里么?他会经历什么?”
“除了我,你还关心其他的男人么?要知道这样我会生气的,那到时候他是生是死…”
“不,我不要他死,我要他活着.。”
“要他活着,可以啊,你又要以什么来交换他的生呢?记住,别跟我说什么毫无意义没有价值的东西。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我看着他含笑的脸,身子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这个笑容阴毒可怖。
“你想要的是什么,我并不清楚。就算我们前世青梅竹马,可是最终我们也没有缘分走到一起不是么?你当初就不应该执着,而如今,我虽然不信什么前世今生,可是你又何必用这个来束缚我束缚你自己呢?毕竟我已经结婚了。你要的东西我真的给不了。花花世界,美女千千万,你的身价,我相信只要你想要,什么女人都会愿意做你的她。”
“你知道么,赵枼,每次你说的话都那么让我生气,那么让我愤怒。哦,不,第一次的时候我们倾心交谈是很美好的。为什么你不能守住那份美好,我们继续下去呢,你陪着我,我陪着你,朝夕相伴,谈天说地,我们的眼中只有彼此不好么?”
“欧阳俊,你为什么听不懂我说的话呢?我结婚了,我已为人妻,将来还要为人母,你说的那些不过是你的臆想。不可能的。”
“你信不信今晚我就让你看到杨尊的尸体!”
欧阳俊的话堵住了我的滔滔不绝,他眼中闪烁着戾气。
“这是我与你的事,为什么要牵扯上他人,你将他掳去,本来就是有违法律有违于公道。”
“我的世界,我就是法,我就是公道。”
“你不讲理!”
“别跟我说什么已婚,说什么为人妇。不管你以前怎么样,如今在我的世界里,你只属于我,谁也抢补走你的,明白么?”
我看着欧阳俊的脸在扭曲,我突然觉得浑身发软,头脑昏昏。在我失去意识前我听见男人和欧阳俊的对话。
“那现在怎么做?”
“能怎么做,什么都不要做,那些个女人,全给我毁了,早知道还能再找到她,我还浪费什么精力去折磨那些贱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