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厚天第二天很早就起床收拾行李,准备赶最早的高铁回去。此刻,他真是归心似箭。却忽略了曾家一家人的心情,曾父听到响动,也没起身,静静地听着何厚天整理。
何厚天也知道不该一声不响就走了,几次想向曾父告别,又觉得打扰老人家休息不妥,思来想去,在抽屉里找出一张便签,留了告别的字,放在床头柜上。
曾父在心里暗暗叹气,人不在了,无论怎么样都留不住。
何厚天转身要走,曾父突然叫住了他,“厚天。要走了?”
“哦,明明找到了,我也就安心了。”何厚天回过头看着曾父说道。
“厚天,你和明明……”
“叔叔,关于我和明明的事,我只能请求您的原谅了。”何厚天歉意地说着。
“哎。”曾父喟然长叹,何厚天低声说:“您和阿姨劝劝她吧,其实这么多年,我都把她当妹妹一样看待。并不是真正的夫妻间的感情,我以为这辈子可以坚持这样过下去,没想到会遇到佳怡。但我也知道,无论什么理由都是我的错。”
曾父也懂,如果眼前这个人是他的儿子,他的或许更会赞同何厚天的选择吧,只是那个是他的女儿,他多少会有些奢望。
“我走了。”何厚天再次告别,拉起行李。
刚打开门,就看到曾明明站在那儿,“明明?”何厚天惊讶地看着曾明明,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等在这儿的。
曾明明垂目看到何厚天拉着行李,她猜测他会起早就走,这都是他爱唐佳怡的点滴,只是那些点滴就像硫酸一样滴在她的心上,将那颗心灼得千窗百孔,但她还是淡淡地笑了一下,“这么早就回去了?”
“哦,我要赶早班车,你怎么起来这么早?”何厚天看看手表,才六点钟,以他和曾明明共同生活了八年的经验来看,这个时间,除非是曾明明通宵没睡,否则从来没在这个时间看到过她穿戴整齐的出现。
“正好,我也要赶回茶厂。”曾明明说道。
“那,阿姨呢?”
按着事先说好的,曾母他们也留下来陪曾明明。
“我先回去,给他们留了地址,他们可以过去找我。”曾明明强挤笑容地回答。
“哦。”何厚天回头看看房间里面,曾父没有说话也没有出来,他便拉着箱子往外走。
“一起吃个早餐吧。”曾明明提议。
“也好。”何厚天答应着。
酒店里的早餐还算丰富,何厚天习惯性地帮曾明明倒了杯牛奶,当那杯牛奶放到她面前的时候,一忍再忍的泪水不审夺眶而出。
她把头压得低低的,低的看不到她的脸。任泪滴落进盘子里。何厚天还是看到了,心里没来由得不是滋味,原来女人示弱才会得到男人的同情,男人的心有时候软得可怜,他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曾明明,只好假装去取吃的,起身离开一会儿。
何厚天离开,曾明明越发难以控制情绪地哭了一会儿,经过附近的人投来疑惑的目光。不过,很快她又忍了回去,当何厚天再回来时,她咬着嘴唇笑着看他。
何厚天从来没有那样心疼过曾明明,也从来没有因为曾明明而对他们的感情如此内疚。
“明明,在这里做完茶厂的事,回上海马上去朱医生那里复诊好吗?”他关心地对曾明明说,声音很温和。
曾明明笑而不答,明明能看到她眼里的泪水,“厚天,没用的,我心里明白,早晚那一天会来的。多活一年、两年,有什么区别,何况现在对我来说延续生命只是一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