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一路疾驰,来到霜卫城北十五里,由于明子虚马车的重量,赫连天刃等人的速度一直无法彻底爆发,因此不久之后赫连天刃就听见了身后越来越清晰的马蹄声,“追兵吗?”赫连天刃回过头,看着不远处说到。话音未落,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喝:“朔北部叛逆休走!”赫连天刃一拉马缰,勒马持剑站在路中央。不久,那面熟悉的日月飞鹰大旗出现在他视野里,“是薛麟亲自来了么?”赫连天刃喃喃道,随即提高声音大声问道:“是固北侯亲至么?”三十余匹铁马在赫连天刃面前三十步处停下脚步,一匹纯白色的没有穿盔甲的战马从铁马群中缓缓走出,马背上是一名身穿白色长袍的中年人,赫连天刃一眼就看见了那一张只有一只左眼的脸:“薛麟!”薛麟哈哈一笑:“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敢回来,这一次,我就亲手结果你。”赫连天刃右手持剑,指向薛麟:“来吧,有什么本事全都使出来吧!”赫连天刃话音刚落。薛麟马后传来一声暴喝:“主公稍待,末将先去会他一会!”一匹铁马越众而出,马背上是一名身着钢甲手持长枪的武士,那武士带马来到赫连天刃面前,长枪一指:“吾乃北野公麾下星海骑军左卫第一营千夫长,苏长河!”赫连天刃冷冷一笑:“好,那我就第一个送你上路。”说完一夹马腹,骏马一声长嘶,赫连天刃右手持剑举过头顶,一人一马化为一道青光,直扑苏长河。赫连天刃原以为只需过马一剑就可将苏长河斩于马下,没想到“当!”一声轻响,赫连天刃的重剑被苏长河的长枪挡下,“竟然有人可以当下少主如此强悍的一击!”明子虚大惊,随即高声说道:“少主小心,此人实力不可小觑!”
话音未落,苏长河右手向后一收,将长枪收回到身前,随后左手持枪,两脚甩脱马镫,双腿一曲,右手在马背上用力一撑,整个身子站在了马背上,苏长河将长枪横在胸前,左手握住抢尾,右手握住枪尾上方一尺,双脚一用力,苏长河从马背上跳起,将长枪举过头顶,以雷霆万钧之势劈向赫连天刃,竟是刀法中的“盖山式”,赫连天刃微微一笑,双脚脱蹬一跃而起,右手持剑当胸一挡,硬生生挡住了苏长河这开碑裂石的一枪。赫连天刃觉得手中的重剑发出一阵极其细微的呻吟,赫连天刃心下大惊,但不及细想,苏长河的第二枪如约而至,这一次,苏长河右手直刺,长枪如龙,直取赫连天刃咽喉。赫连天刃横剑格挡,“当!”苏长河手中长枪刺中了赫连天刃的重剑剑身,随即右手一用力,赫连天刃听见自己手中的重剑发出一声轻响,低头一看,整个重剑龟裂出一道道细纹,被风一吹,整柄剑化为碎片散落了一地。赫连天刃大惊,未及细想,苏长河的第三枪又到了,这一次枪走偏锋,取赫连天刃右眼,赫连天刃此时手无寸铁,眼看那柄长枪挟着劲风呼啸而来,赫连天刃却不慌不忙一夹马腹,那匹黑色骏马如离弦之箭,迎向苏长河,就在苏长河的长枪离赫连天刃还有不到五寸的时候,赫连天刃一拉马缰,骏马的脚步向左轻轻一错,苏长河的长枪就从赫连天刃脸颊旁划过,赫连天刃顺势一把握住枪柄,感觉那柄长枪入手温热,不像普通金属武器那样冰冷,赫连天刃不及多想,就感到长枪上传来一阵巨力,赫连天刃连忙用力抓住枪柄。
对面的苏长河正准备将长枪收回,却发现自己的长枪被赫连天刃握住就如同被生铁铸死一样,不管自己如何用力,长枪都纹丝不动,就在苏长河用尽全身力气憋得满脸通红时,赫连天刃突然放手,苏长河猝不及防一下跌下马来,一见苏长河跌下战马,赫连天刃一拉马缰,骏马人立而起,两只海碗大小的马蹄挟着风声砸向苏长河头顶,不过苏长河不愧百战余生,慌乱之余身体自然而然发出反应向一旁滚去,堪堪避开这一击。等到赫连天刃坐骑停下脚步,苏长河趁赫连天刃手无寸铁无法追击之际,双手持枪凭空跃起丈余,一枪刺向赫连天刃胸膛,赫连天刃却没有躲闪,任凭苏长河的长枪刺入自己的右胸,苏长河见自己一击即中,大喜过望,下一刻,苏长河就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因为他看见了赫连天刃的那双血红的眸子,苍狼狂血!赫连天刃左手抓住枪柄,将其缓缓拉出自己的身体,扔在地上,苏长河发现赫连天刃的伤口正在以肉眼能够看见的速度愈合,就在苏长河愣神之际,赫连天刃一把抄起地上的长枪,右手横扫而出,长枪划出一个巨大的扇面。苏长和见自己兵器被夺,看准赫连天刃这一扫之中的漏子,双手猛地抓住枪柄,想要夺回兵器。
苏长河的双手刚刚接触到枪柄,就被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牢牢吸在枪柄上,不管他如何努力都无法从枪柄上挣脱。此时赫连天刃动了,他用左手一把将长枪和苏长河一同拉到自己身前,接着右手抓住苏长河左脚,然后左手用力一甩,将长枪从苏长河手中甩出三丈,苏长河觉得自己手心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是血肉模糊,将长枪甩出之后,赫连天刃又用左手一把抓住苏长河右脚,接着一声暴喝:“杀!”
紧接着双手向两边用力一撕,在场众人清楚地听见了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赫连天刃将苏长河生生撕成两半!赫连天刃抬起头,迎接着这一场血雨,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赫连天刃将苏长河的两片尸体随手丢在一旁,随后带马缓缓走向那柄被插在地上的长枪,这时起风了,赫连天刃身上的血腥气被风卷起传到北野军阵中,饶是久经沙场的星海铁骑也没有如此近距离的看见过一个人被活活撕成两半,本来已将濒临崩溃边缘的星海骑军此时闻到了浓重刺鼻的血腥气更是雪上加霜,一名承受能力较弱的骑兵忍不住“哇!”的一声呕吐起来,瞬间,恐惧的气息在星海骑军中蔓延开来,那些战马开始疯了似地挣扎着笼头,骑兵们用尽了办法也无法将战马冷静下来,“咴!”不知哪匹战马一声长嘶,挣脱了缰绳,一下将背上的骑兵摔在地上,这一下北野的马群瞬间炸了锅,三十余匹战马挣扎嘶鸣,不断有骑兵落马,到了最后,就连薛麟的坐骑也开始不安地用蹄子刨着地,薛麟一边用力勒紧缰绳,一边不断抚摸着战马的脖子,慢慢的那匹战马才安静下来,不过薛麟放在战马脖子上的手却清楚地感觉到战马血管在剧烈的跳动,如同刚刚全力奔跑过数十里一样。赫连天刃来到长枪面前,伸手握住了长枪,又是那股温热的感觉,不过这一次那种感觉却如同触电般流过赫连天刃全身,慢慢的,赫连天刃觉得眼前清晰了起来,原本几乎停止的心跳此时也重新出现在了胸腔里,赫连天刃一脸惊讶的打量着手里的这柄长枪,这是一柄一丈七尺的长枪,淡黄色的枪杆像是用某种木头制成,九条金线嵌在枪柄上,金线汇集在枪柄靠近枪头的一方,而金色的枪头像是纯金打造的,但硬度却远远超过黄金,赫连天刃用手抚过三尺长的锥形枪头,然后用枪头最下方的一对倒刃划破手指,将鲜血滴在枪头上,但那柄长枪在吸收了赫连天刃的鲜血后并没有发生什么,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温热。就在赫连天刃对着长枪出神的时候,却听见慕容烈一声大叫:“少主,小心冷箭!”
赫连天刃猛地惊醒,耳边已经传来羽箭破空的声音,赫连天刃未及多想,身子一沉伏在马背上堪堪避过羽箭,转过头,正好看见薛麟收起那张錾银角弓,见一击不中,薛麟随即下令:“撤军!”接着转过头对赫连天刃说:“今天先放过你,下次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说完一拨马头疾驰而去。
赫连天刃回到明子虚身边,将那柄长枪交到明子虚手中:“明先生,您看看这柄长枪。”明子虚接过长枪,从枪尾看到枪头,在枪头一侧发现一行细小的铭文,赫连天刃和呼延墨渊都凑上去看,却发现谁也看不懂那行铭文,见二人看着自己,明子虚一笑,说道:“少主,这行铭文是洪荒文,也就是天书。”
“天书?”二人大惊,赫连天刃问道:“先生可识此文?”明子虚仔细端详半晌,说道:“此文写的是‘生死往复寻常事’。”明子虚说完一脸郑重地将长枪交到赫连天刃手中:“少主请收好此枪,这是上古神兵‘天恕’神枪。”
“‘天恕’神枪?”赫连天刃问道,“据《洪荒志》中记载,大锟之前,万魔混战,三十年无雨,五谷不生、生灵涂炭,于是天谴帝寣下界,采陨铁以天火冶炼,共炼成神兵七件,乃是重剑‘天生’、长枪‘天恕’、硬弓‘天锢’、羽箭‘天禁’、巨盾‘天护’、长刀‘天阳’、金鞭‘天阴’,帝寣以此七件神兵扫清寰宇,一匡天下,在最后一战中‘天锢’、‘天禁’、‘天阳’先后被毁,帝寣以‘天护’将万魔之首崎越击落乾坤山,以‘天生’击其首,以‘天恕’穿其胸,以‘天阴’断其足,终将万魔之首杀死,而后帝寣建立锟朝,将这仅存的四件神兵置于天下四方,使其守护天下,七百年之后,锟朝覆灭,神兵下落不明,而少主手中的这柄长枪正是‘天恕’神枪!”
“既然是‘天恕’也就不奇怪它能击毁‘尘缘’,可是这‘天恕’枪又怎么会在苏长河这个无名小辈手上?”呼延墨渊问道。明子虚摸着颌下的几丝胡须说道:“现在看来可能有两种情况,其一,苏长河是在某种机缘巧合之下偶然得到天恕神枪;其二,苏长河来历不小。”
“来头不小?先生,你说这苏长河是什么来头?”一旁的项绝言问道。而明子虚却好像没有听见项绝言的话,只是在一旁默默地发呆。“明先生,明先生……”项绝言见明子虚不语,又连叫几声,半晌,明子虚才回过神来:“啊?啊!老夫走神了。”明子虚看了看赫连天刃手中的长枪,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若是苏长河知道此枪就是天恕,那也就是说苏长河是辛乙的后人。”
“辛乙?”“帝寣斩万魔之首后将四柄神兵分置于天下四方,天生在东,天恕在西,天护在南,天阴在北,同时在天下四方各置一王,其中东方之王就是辛乙,因为辛乙建都苏叒,故而其后人便以苏为姓,如果老夫所料不错,这苏长河便极有可能是辛乙的后人。”
“哼,那又如何,挡我者死!”赫连天刃听了明子虚的话,冷冷一笑,接着调转马头,一行人继续北上。
次日,赫连天刃一行人来到霜卫城北八十里处的一个小镇上。
“少主,我们已经北上了八十里,想来薛麟的追兵也不会那么快追来,不如我们在这个镇子里休息一下,不瞒少主,我这老胳膊老腿可是经不起太多折腾。”马车上明子虚说道。
赫连天刃略一沉吟,点头道:“明先生之言有理,铁勒,吩咐下去,队伍在这个镇子里休息打尖,明天一早出发。”
赫连天刃与呼延墨渊等人下马走进一间不起眼的小店,那老板见有客人连忙迎了上来:“哟,今天是吹了什么风,竟然有两拨客人来到我这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