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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且战

虽只是个小境界的差距,却让陆岐的挑战如此艰难。

什么样的人才能称之为强者?这是解天都曾经问陆岐的。还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能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一切的人就是强者,这是陆岐的定义。

解天都的回答却是,敢于直面比自己更强大的人,且战而胜之方为强者。二十年前的解天都不过八品的修为,前去挑战那时天下第一高手柳慕白。两人相差大境界,没有人相信解天都能赢。解天都却赢了。

陆岐很难想象面对一个大境界之差的对手,如何才能取胜。他也曾问过师父,对战当天是怎么想的。而解天都的回答却是且战。

答非所问。陆岐没有办法理解解天都的回答,直到今天。

是的,且战而已。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对手,任何想法都是多余的。能做的便是且战。战而胜之就是强者。

没有犹豫,他再也不是面对鲜血手无缚鸡之力的孩提;没有胆怯,他再也不是狼群瑟瑟发抖的稚童。他是解天都的传人,心拳无双的陆岐。

“你很不错。”这句话是两人相遇后逍遥侯说的第一句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逍遥侯也是感慨万千。他把解天都视为此生唯一的对手,今日面对解天都的传人,他却终于明白,自己远不如解天都。

能得到天下第三人这般的评价,陆岐却是宠辱不惊:“可还是不如你。”陆岐腼腆的回答。不再是因为凝重而显得面无表情,这也是这场战斗开始后陆岐第一次笑出来。这也意味着陆岐终于完全放开了心胸。

他竟开始享受战斗。逍遥侯当然意识到这一点,片刻之间他的心境又有突破。逍遥侯知道不能再让陆岐这样成长下去。再这样下去,或许连自己也要压不住这个少年。所以他又出一剑。如电奔雷,携着风雷之势,比方才第一剑,更猛更快。

陆岐感受到对方剑意中的变化,知道逍遥侯不再留有余手。陆岐动了起来,幻魔随心。他的速度比之平时更快。行随心至,却还是没有快过逍遥侯的剑。

不愧是玉羽皇都最快的密剑。这一剑贴着陆岐如跗骨之蛆。但陆岐的本意就不是为了避开这一剑。

相对运动告诉他,向着逍遥侯的剑的方向保持高速运动。他与逍遥侯之间相对速度就会慢下来。高物也不是白学的。陆岐心中暗笑到。这是他第一次把前世的知识用到武学中。

流云手,陆岐依仗着速度,对逍遥侯展开反击。逍遥侯哭笑不得,他万万没想到陆岐会用这样的方法破了如电奔雷。

风行电扫,逍遥侯再次转换攻守。使得却是守势三剑中的另一剑,藏攻于守的风行电扫。不同于纯粹防御的雨后初晴,风行电扫却是在剑法中暗藏杀机,如毒蛇吐信,似守似攻。

陆岐识锝厉害,不敢冒然去攻他。却把先机有让给了逍遥侯。那逍遥侯转换剑决,使出骤雨打青荷。

陆岐却认得这路剑法,雁青羽在他面前不止使过一次。他早把这一路剑法暗记在心。虽然逍遥侯使出来,比雁青羽使出来声势要大了数十倍。但万变不离其宗,陆岐却也不怕。

他凭着自己迅捷的身法,左挪右移,每次都能险险躲开逍遥侯的杀招。却把逍遥侯气得吐血。女大不中留啊,青羽竟如此向着这个小子。逍遥侯收了剑招,退开两步,又打量了两眼陆岐,不过这一次却有些不同。有些岳丈看女婿的意思。

陆岐被逍遥侯看得发毛,他本就做贼心虚,此时被逍遥侯这样看来看去,也颇有些胆怯:“要打就打,有什么好瞧的?”

“哈哈哈。”逍遥侯突然笑道:“我和解天都斗了一生,终于有一点能赢过他。他教出来的弟子,往后却要给我磕头。”

咦,他这算是默许了。或许逍遥侯自己都没意识到,陆岐却是想到其中关键。陆岐心中不免得意起来:青羽啊青羽,看来这一世你是当定我的老婆了。

这插曲却不过莞尔,毕竟两人还在死战。

云从龙,风从虎。逍遥侯的气势猛然高涨。塔顶的夜风忽然变了方向,逍遥侯第一次双手握剑。这样的剑势倒是同陆岐不动心拳的冲拳有几分相似。

陆岐神情紧张,对方是想仗着九品中境的修为,与自己硬拼。他双脚平立,握紧右拳,也开始凝气。

力由地起,拳从心发。天地六动,大势所至。不动心拳,这或是陆岐现在唯一能倚仗的了。但真的能比得过吗?这是陆岐第一次对自己一手创出的武学没有信心。

剑开天澜,这是玉羽皇都密剑中最霸道的一剑。一剑敢开天河。这样的胸怀让人不得不钦佩。

陆岐已经无路可退。且战。生死关头陆岐心中只剩这两个字。他把身上每一滴内息压迫出来,灌入自己的右拳。灌满内息的右拳发出炽红色的光芒,这是刺心九耀功的特点。炽红色慢慢转变成暗红色,暗红色又转成黑色。这是陆岐在不断压缩自己的内息。

密度大到极点的内息,宛如黑洞吞噬周围一切。夜风再次变了方向,所有风从四面八方吹向陆岐的拳头。

两人的声势都达到了顶峰。陆岐先出拳,这个时候在没有什么后发制人。没有任何招式上的奥妙,凭的不过是一股气势。一气贯通,直进直取。这是不动心拳的第一拳,也是陆岐目前创出的唯一一拳,冲拳。

宁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这一拳就如陆岐做人的原则。

逍遥侯的剑终于也到了,剑开天澜,真如天河之水倒灌而下,挡者羁糜。玉羽皇都最强一剑,更是不凡。浩浩汤汤的一剑,鬼斧神工。难以想象,人能发出这样强绝的一击。

比不过,逍遥侯出剑的那一刻,陆岐就知道自己的功力毕竟还是弱了一分。拳与剑相遇之时,陆岐只觉得自己是滔天巨浪中的一叶小舟,随时可能倾覆。

实力的落差没有让他绝望。且战。此时的他忘却生死,忘却胜负,甚至忘记了自己。他的眼中只有逍遥侯的至强一剑。

截拳,了当截结。不动心拳的第二拳。陆岐右手使着冲拳,心中灵光一闪,左手再出一拳。

嗡,空气中发出一声闷响。陆岐的左手拳砸在逍遥侯的剑刃上。这声响如闷雷般撞在两人胸口。两人同时退了一步,吐出口血来。

陆岐连着出了两拳,终于挡下逍遥侯一剑。好厉害的一剑,陆岐吐了口浊气。内息倒涌,以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九品中境,就在陆岐悟出截拳打在剑刃上时,逍遥侯感到陆岐的境界又做了突破。陆岐在战斗中连番突破,反倒把逍遥侯看得心焦气燥。方才的一击,逍遥侯同样也是气血翻腾。

逍遥侯的神思不宁,却被陆岐抓住机会。高手间的过招,胜负往往只在一招之间。陆岐看准破绽,欺身就起。

他使得是天下间最快的身法幻魔随心,不过半息,他便到了逍遥侯身畔。只见他身形飘忽,如无骨之蛇般,半个身子便绕道逍遥侯身后,伸手点在逍遥侯后颈的天柱穴上,又贴身再绕半圈。回到逍遥侯的身前,在他胸前的乳中穴上点了一指。这两指用的是截脉的手法,便是逍遥侯的修为也不可能冲开。

“咦,你是女的。”陆岐一指点在逍遥侯乳中穴,才发现江湖第三人的逍遥侯竟是女子。他退后一步,掀开逍遥侯的面具,果是个沉鱼落雁的女子。凤眉明眸,五官分明。显是个性格极为要强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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