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林,古人有云‘学无先后,达者为先’,为师今日正有一事不明,需要向你请教。那便是你前日在门口出的那个谜语‘虫二’,我这几日百思不得其解,而且也不记得在其他书中看到过类似的谜语,想必这是你原创无疑。”
啊?秦宇有些目瞪口呆,他想过司马平或许会考考他认得多少字,念得了几本书,也想过司马平会先训斥他一番来个下马威或者和蔼可亲的跟他唠唠家常说说话,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到司马平第一句话竟然是问他那日在秦府门口出的谜题,这一问倒是把他问的有点愣住了。
不过秦宇也很快反应过来了,随即拱手对司马平说:“不敢,不敢,学生对先生岂敢妄言指教,这谜底其实说来也容易,想必只是先生一时间着急了所以不曾注意到罢了。这谜底便是‘风月无边’这四个字。”
“风月无边?”
司马平听到这四个字微微有些愣神,仔细思索之下眼睛竟然有些放光,最后不由得连连称赞:“好!果然妙极,好一个‘虫二’,好一个‘风月无边’!”
一旁的秋雨听到这‘风月无边’这四个字的谜底,也脸色大变,看向秦宇的眼神也不在跟以前一样了。之前连他的先生司马平这几日苦思冥想之后都没有猜出这个谜底,本来秋雨心中隐隐给这个谜底判了死刑的,他认为这是秦宇随口胡诌的,不然为何以先生之博学多才都猜不到呢?可是今天秦宇给出谜底之后,他却不得不承认这个谜语构思之巧妙。虽然这个谜底略有瑕疵,但是瑕不掩瑜,谜题与谜底足够精彩。
虽然这个谜语并不是自己真正想出来的,但是没人知道啊!秦宇就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司马平跟秋雨二人赞赏的目光。
可是秦宇没想到,司马平下一句话却话锋一转,道;“冬林,你既然在出谜这方面颇有天分,日后可是希望能在那建康城中,年年灯会上出谜难倒各路才子佳人?”
听到这句话,秦宇大惑不解,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但是他又不能反问司马平,只能低下头恭恭敬敬的回答:“先生何出此言,小子虽未有豪言壮志,但是也不甘沦落到供人猜谜取乐的地步。”
司马平听到这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又紧跟着问:“我在府中住这几日,听闻了许多你的逸事,那你将来可是想凭借着那香枕,出入深闺大院被大家小姐所追捧,亦或是流连于勾栏之地,成为她们的入幕之宾?”
听到这话,秦宇更加正襟危坐起来:“冬林年幼,岂懂得这种男女勾搭之事。那香枕只是我不习惯原来的木枕,固以香枕代替木枕,为的只是安心睡眠而已。”
“哦,是吗?”司马平未置可否,只是又紧跟着问;“我还听闻你对工家之事颇有造诣,莫非你日后是想做个如同公输班的墨者,巧夺天工造个木鸟,可三天三夜不食不休依然能展翅高飞?”
秦宇摇了摇头,说:“我不会割锯,不会量尺,不会画线,不会识木。对于这些事既没有天分,也不愿钻研,如何成为墨者?我虽不鄙夷他们,但也不会成为他们。”
听了秦宇的回答,司马平不做点评,只是又继续问:“我还听说你虽年少,却好农桑,须知农为国之根本,如此看来,你日后是要为劝农官了?”
听到这句话,秦宇心里狠狠的发了誓:TMD司马平他们才来了几天?怎么什么都知道了,这是谁嘴巴那么松,我的老底都给抖落出来了?这要是再过几天岂不是家底都要被他们知道个干干净净了?看来得跟母亲禀报,在府里好好的开展一次树新风的运动了,不然这些人无法无天了还!
此时王氏突然打了个喷嚏,心里在想着昨日司马平向自己询问秦宇平日之事,说是为了因材施教,因此她也不好隐瞒,便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儿子平日里做的那些事通通告诉了司马平。
而秦宇的心里虽然想好了怎么开展树新风的运动,只是这开展运动还得回头开展,可是这问题却迫在眉睫,不得不回答:“冬林,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为农桑所求者,不过是温饱二字罢了。”
“温饱二字说的轻松,可知这么多年来无数农人所求亦不过温饱二字,却难以得偿所愿。”说到这,司马平缓了缓,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我听闻你秦府有奴仆千人,良田百亩,店面十余,独苗一根。那么你日后是想好好的继承家业,当个乐得逍遥自在的富家翁又或者是想将生意越做越大,不断拓展店面,当个举世闻名的陶朱公?”
“这乡下地主,看似每日无所事事只需等到秋日收租,实则春忙播种,夏忙刈麦,秋忙收割,冬忙肥田。每逢大雨,必忧心田垄;若遇大旱,则担忧收成。这田间地头的鸡毛蒜皮的事都能找到我,一旦上头有差遣服役,也必然先来我家。凡此种种,数不胜数,不胜其烦。而昔日陶朱公,进,能匡扶勾践十年生息,十年灭吴;退,能散尽身边钱财,广交天下豪杰,最终身边的钱财三次耗尽,又三次回来,而且回来的钱财一次比一次多,最后终成一代巨贾,天下侧目。如此珠玉在前,小子自知没有经商方面的天赋,因此只好让陶朱公专美于前,冬林只要能拾人牙慧致使祖业不至于被不肖子孙败坏便心满意足了。”秦宇想了想,才慢慢说出自己的话来。
“你倒是什么都能说些出来,”司马平听完秦宇的话,笑了笑,又继续问:“你这也不想,那也不愿。那你将来到底想干个什么呢?”
果然不管到了什么年代,小学作文永远都逃不开《我的志愿》这个命题!秦宇暗暗啐了一口,心里想着这些老师几千年了都没有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