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是为何秦宇这一大段话说下来,司马平是目瞪口呆,秋雨则是面目通红。而秦宇说完之后却是暗自道了一声:不好?
这一大段话说出来,听的那司马平是目瞪口呆。这段话说出来,与世人所言大相径庭,但是细细思索之下,又的确如此。这正如那九品中正官给各个读书人断品一样,有人学识渊博,博古通今,经史子集熟稔自如,诸子百家无所不知,此为上三品;而有的人饱读诗书,诸子所言能铭记于心,事例典故可学以致用,此为中三品;而有的人只是如同囫囵吞枣般将诗书读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生搬硬套,此为下三品。而将商人、农夫、匠人、纨绔、浪荡公子这些人也分个上中下三品,却是第一次听见。初听虽然觉得可笑,但是通篇听下来,又让人不禁连连点头。而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这说话之人是五岁小童,闭上眼睛定然会以为是是一位阅尽人生百态,历经人情冷暖的中年男子所言。想到这,司马平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秦宇,暗道:莫非这世上真有生而知之者?
而秋雨之所以面目通红,则是因为他便是秦宇刚刚那一大段话中所谓的“高级浪荡公子”。刚刚那段话让他想起了他在建康城中的故事,那时候他跟几个好友去那些场所寻欢作乐,可不就是如同师弟所言,在那里互相比试文采,喋喋高吟,互相指点,以期能有几位佳人欣赏,邀其进房一叙嘛!而这中间也有人因为失了手,做出的诗文未能被姑娘看上,难堪之下,下次再聚必然早就备好了诸多诗句,焉知这里面没有他人的功劳?自己私下里也被好友索求过诗句,只不过被自己婉拒掉了罢了!本来建康城中具是如此,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今日听小师弟一说,顿时觉得莫名的难看了起来,心里感觉真真不是滋味!只是听这秦府里的人说,小师弟今年不过五岁,对这里的事情如何知道的这么清楚,看的如此透彻?莫非小小年纪已经是其中老手了?想到这,秋雨看着秦宇的眼神不禁怪异起来。
此时的秦宇则是恨不得狠狠的给自己几个大耳刮子,再指着鼻子将自己臭骂一顿:让你装逼让你装逼,让你多BB让你多BB,这下说太多了吧,真是个傻X!估计骂完还不解气,还得动手打一顿才可以。只是秦宇怎么会舍得对自己动手,其他的人更不可能这样子对他了,所以秦宇只是想想而已,何况他就在刚刚骂自己的时候,转瞬之间就已经想好了说辞:“小子不敢欺瞒先生,方才那段话并非小子自己所想,而是从他处听来,这次借花献佛罢了。乃是上次府里来客,父亲与之畅饮之下不慎喝醉,在那里把臂言欢。而母亲亲自下厨去后厨熬制醒酒汤,小子则在酒桌之上服侍父亲之时,听见父亲与客人交谈之下说起的。小子只觉得这段话与平常诗人所言不一,但是细细思索之下又觉得颇有道理,因此便暗暗记了下来。适才只不过是随口说出来罢了。”
秦宇说完之后低下了头。妈的反正这个锅是甩出去了,至于你们信不信?呵呵,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听到这个解释,司马平点了点头,比起生而知之,显然是认可了这个回答。
其实也没办法不认可,不然他还能怎么想呢,难道真的要他认可他这个弟子是一个生而知之的圣人?
而秋雨听完秦宇的话,则是想到了秦宇说的是在服侍他父亲与把臂言欢的友人时听到,因此便记了下来。心里暗道:这么说来,我这个师弟也非常人,酒桌上的醉酒之言寻常人等从不在意,听过便是听过,转眼便忘了,又或者有什么非常之语也不过当做酒后乱言罢了,而他却能暗自记下。何况这种言语想必也只会说一遍,能在醉酒之人的口齿不清呓呓乱语中记下,看来这记性就算不是过目不忘也相差不远了。
秦宇在那里低头等了半天,也没听见自己的先生和师兄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他心里想着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好险好险,以后不能在这么口无遮拦了。
他此时还有点后怕司马平和秋雨再问点什么细节,便连忙抢先开口道:“冬林现在惟愿服侍先生左右,以效犬马之劳。至于日后之事,还是等日后再提吧。”
听到秦宇这么说,司马平也点了点头,说:“嗯,你如今还年幼,若要言及日后之事,的确为之尚早,这样,你就先跟在我身边,随我进学,我也不会藏私,自当倾囊相授。我司马元吉自读书以来,至今已三十余年,这三十余年里不敢说遍览群书,但是涉猎颇广,《孟子》、《大学》、《中庸》等儒家著作颇有心得,《庄子》这等道家书籍也不在话下,至于其他种种,为师不敢自吹,只是略懂一二罢了。”
“先生过谦了。”那秋雨在一旁接话道:“先生之才如汪洋大海深不可测,我在先生身边呆了多年,不知从这汪洋大海里取了多少瓢水,饮的肚子鼓胀却从不见海水消减过一分。等到我之才学日渐增长,才愈发的发现先生之才实实在在的深不可测。”
“秋雨,你不必如此恭维为师。”显然被弟子这样夸赞,司马平的脸上也露出了微笑,“冬林,我也不知你之前识字多少,可曾学过什么圣贤文章,我先教你些最基本的蒙学,看看你能掌握多少。至于那提笔练字之事,自有你母亲那一脉的家学渊源,我不好掺和。今日便先这样吧,为师乏了要歇息,你自可退去,记得明日辰时之前来学堂便可,若是迟了,须知我自有办法惩罚你。”
“弟子不敢。那弟子就先告退了。”秦宇说着退出了房间,心里却在纳闷怎么让我去找我母亲学写字?还是有传承的家学渊源?
想到这,秦宇忽的一惊:等等,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