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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幻阵

出了桃树林,眼见之处一片荒芜,粗粗看去不远的地方有一条河水。蓝殇和煜烟被之前的发生的事情又惊又怕,两人休息了片刻,准备出发。煜烟看着蓝殇手臂和腿部有些伤痕,执意要自己走,蓝殇心中一阵暖意,点了点头。按着地图的指示,只要一直直走,什么也不要想,不回头,不四处看,走到河水旁就可以走出幻阵。清心丸服下,嘱咐了煜烟几句,便拉着煜烟踏入迷魂阵,也就是幻境。

“殇哥?”蓝殇听到一个极其熟悉但若有似无的声音,那是……甄儿!蓝殇心中一动,但是清心丸的作用让他神志清楚,他知道那是幻象,继续朝前走。

“走了也好,剩下我一人在这飘荡吧。”声音淡淡的,包含着一丝酸楚。

“甄儿,对不起。”蓝殇闭了闭眼,低声说道。

“殇哥,能不能让我再看你一眼?这一走,就再也见不到了啊……”那声音多了几分卑微的乞求。

“幻象,只是幻象……”蓝殇默念,身旁的煜烟看着自己的父亲,一时觉得奇怪,从刚才,父亲就开始自言自语说着什么,而且神情十分紧张。

蓝殇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拉着他,低头一看,一只玉手轻扯着他的袖子。而煜烟看到的是,走过一个小灌木,灌木挂住了父亲的衣袖。

太真实的感觉,让蓝殇情不自禁回头看了一眼,心想只看一眼,就当是最后的诀别。

蓝殇回头,只觉风云突变。脚下一沉,霎时间景色转到一个雨夜。大雨瓢泼,蓝殇狼狈着跪坐在地,面前一个人突然一刀捅在他的肩膀上,痛楚迫使他大喊一声。鲜血,伤痛,蓝殇痛苦倒地。

“交出暗飞声!”那人冷冷的说道。

“不,不能……”太痛了,没有力气了……

“殇儿,快走!”是谁?谁在说话,好像是母亲。

“这是什么东西?”“不好蓝家的机关术,快走!”“是炸药,快走,快走。”…………嘈杂声,轰轰轰,慢慢的蓝殇再次回过神来,母亲,蓝家,一片狼藉……

“不……”蓝殇大声吼。

“爹?爹你怎么了,生病了吗?爹?”见蓝殇独自一人在那里又吼又叫,打滚,煜烟小小的身影站在一旁,并不敢往前凑。

这时蓝殇耳边一直有个声音说:“都是你的错,你的无能。你的家,你的母亲,是你害的他们不得安宁。”反反复复若有似无“不应该这样的,不是……娘,是儿子对不住您……暗飞声,为什么是我们蓝家守护,为什么,是它,害得我们蓝家不得安宁。”蓝殇像是发了疯一样。

突然,画面一转。

某个安静的清晨,蓝殇在床上醒来,柳韩甄带的淡淡的笑意说道:“殇哥,给我讲讲轻云城的事情吧。”

“甄儿?你,你……”

“殇哥?怎么变得晕晕乎乎的?爹,你瞧他是不是睡傻了?”韩甄一脸担心。

“他本来就脑子不清楚。”柳老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是在做梦吗?”

“殇哥?你怎么这么奇怪啊?做梦了?梦到什么了?说说看。”

“我梦到我离开了天灵村,我带着煜烟,我们……”

“殇哥,什么天灵村,什么煜烟?这里只是一个普通小村庄啊。”柳韩甄打断说道,“煜烟,又是谁?”

“不是天灵村?那煜烟呢?我们的女儿呢?”蓝殇问道,四处看,煜烟不在屋内。“煜烟她去哪了?又和那两头狮子跑出去了吗?”

“殇哥。我们没有孩子啊,我们才成亲没多久啊。”柳韩甄害羞的说道。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原来只是个梦啊。”蓝殇看着韩甄和柳老爹,只觉两人身影实实虚虚,不太真实。

“爹!”煜烟着急的叫着,蓝殇爬起来已经朝着与出去相反的方向走着。

“煜烟?”蓝殇隐隐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忍不住四下张望。

“殇哥?怎么又叫这个名字。我不大喜欢这个名字。”柳韩甄皱眉说道。

“可是,这是……”蓝殇觉得自己还是晕晕乎乎的,感觉什么有点不大对劲,但就是理不出来。

“爹,不要再走了。”蓝殇越走越远,煜烟快走几步一下摔倒在地。“爹,不要走,煜烟在这里。”煜烟看着蓝殇面无表情走向远处。

“殇哥,煜烟这个名字我不喜欢,你不要再说了。”蓝殇看着柳韩甄嘴巴一张一合,脑中有点糊涂,煜烟,煜烟刚才还在他身边啊。

“好。”看着韩甄的笑颜,蓝殇还是点点头。“不说了。”

煜烟爬起来,快跑几步,一下抓住蓝殇的裤腿,“爹,你要去哪里?我们不是要出去吗?你去哪?爹……”

“出去?我好像是要出去来着……”蓝殇喃喃自语。

“殇哥?你要出去?去哪?”柳韩甄问道

“去哪?不知道……”蓝殇摇摇头,但是那一遍遍呼喊他得声音越来越清晰,“煜烟,煜烟她明明刚才还在啊。”一晃神,柳韩甄居然已经倒在床上,而自己站在旁边。“殇哥,我不想死……”

“甄儿……”蓝殇抓住柳韩甄的手,“都是煜烟害得,去杀了煜烟,杀了她。”床上的柳韩甄一脸狰狞。

“为什么,不,不能,那是我们的孩子。”

“她不是,我们的孩子应该是正常人,她不正常。都是因为她,我才会死。杀了她,杀了她我就不会死了,杀了她,殇哥。”

“不正常?杀了她?”

“是的,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吗?是因为她,她的出生,将我的生命,我的灵力夺走,是因为她,我才会这么早就离开你。杀了她吧,我们还会有别的孩子,杀了她吧。”柳韩甄似乎恢复了生命,坐起来,抱着蓝殇。“你看,她就在那里,杀了她,很快的,这样我就活过来了。殇哥,相信我,也相信你。”

煜烟不知道蓝殇到底怎么了,拦也拦不住,叫也叫不醒,正着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蓝殇双眼猛地放光,恶狠狠地盯着自己:“是你,你就不应该在这里。”

“爹?”煜烟懵懵懂懂,不知蓝殇在说什么。“爹,我们现在去哪?”煜烟以为蓝殇恢复正常,拉着蓝殇四处看着。

“去死……”蓝殇将煜烟的脖子掐住,“因为你,甄儿才会死,你为什么要出生,去死吧……”

“爹……咳咳……”煜烟艰难的喊着,她不明白,爹到底怎么了。

“去死,去死……”蓝殇红着眼睛,手上的力量慢慢加重。

正在此时,煜烟身上荷包中散出一股淡淡的清香,香味愈来愈浓,蓝殇闻到后,眼神慢慢恢复清明。这味道是韩甄最喜欢的薄荷的味道。渐渐的柳韩甄,柳老得身影消失了。蓝觞看着手中的女儿,大惊,连忙将孩子放下。

煜烟被放在地上,刚刚父亲的表现让她觉得害怕,哇一声,大哭了起来。然后边哭边往后躲,“爹爹,娘亲……呜呜呜……”

“煜烟,爹刚才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蓝觞想要触碰,但看着煜烟恐惧的表情,蓝觞又不敢继续伸手。

“煜烟,没事了,刚才只是……爹不会再伤害你了,来,来爹这里,我们走出去。”蓝觞颤抖着将手再次伸过去。

“爹……”煜烟扑倒蓝觞怀里。蓝觞愧疚的将煜烟抱紧,刚才,那个环境太真实了,让他以为那些都是正在发生的。他知道,那些画面使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还有对甄儿不切实际的幻想,那就是甄儿活着。煜烟大概是受了太多的惊吓,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蓝觞看着煜烟突然想着,刚才那些幻境是不是自己最在意的和最不想看到的呢,难道他其实一直恨这个孩子吗?不,不是的,蓝觞咬牙,不能,这是他和甄儿的孩子,他不能这样,他是煜烟的父亲啊。看着怀里的女儿,蓝觞慢慢平静下来,幻境里的东西或许是自己的深深的执念吧。

蓝觞抱起煜烟,继续向前快步走着,有一瞬蓝觞真的想再回到幻境中去活在那不真实的世界里,醉生梦死。但是煜烟已经没有母亲了,只有他了,煜烟现在只有他了。那淡淡的薄荷味道一直飘散在两人周围,很快两人就出了幻阵。幻阵里隐隐约约飘荡着什么声音,蓝觞再也不去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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