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洁点头,“这也就能解释为何方才那条地道就在万玄门的席位处了,只是……我总觉得无极门也没必要挖出这么精细的秘道来,算了,想这么多也无用,只管往下走便是,我就不信它还没个尽头了。”玉南枝颔首,两人继续往前走去。
却说安歌引着两个毒门弟子刚离开无极园不久,就见前面又有四人拦在了道路上,为首一人正是毒门掌门龙通的三小姐龙朵。安歌一笑,“怎么,堂妹这么好心,竟千里迢迢地赶来看我这个堂哥?”龙朵脸若寒霜,“龙善,你若交出毒门古籍,我或可饶你一命,否则,毒门诸毒,都叫你尝个遍,那种生不如死的场面,想必你也见过了!”安歌啧啧道:“我好怕啊,堂妹!”龙朵眉目一寒,打了个手势,前后六人向安歌围了上去。
安歌哗地打开金折扇,暗启扇上机关,立有数不清的中空小针向六人射了过去,六人皆是自出毒门,自然清楚这等套路,拿出身上之物物挡的挡,往旁边闪的闪,安歌趁隙继续往山下跑去。龙朵冷哼一声,“雕虫小技!追!”六人刚追了几步,却突然觉得脚下震了震,正奇怪间,就听见前方有人惊叫了起来,“小心!”后面的韩华冲了上来一把将龙朵扑倒,龙朵听见头上“咻咻”两声,然后就见两枝冷箭飞了过去,龙朵额上不禁冒出了两滴冷汗,方才,她根本一点儿也没听到身后有动静,若非韩华推倒了她,只怕她早已中箭。
扑倒在地的几人刚想爬起身,就听身后响声大作,几人回头一看,立即变了脸色,只见黑压压的暗镖成片飞了过来,这可不是扑倒跳跃就能躲过的,韩华急道:“快往山上跑!”他护着龙朵朝山上跑去,忽听身后传来惊呼声,他回头一看,却已不见了其他四人。眼见暗镖渐近,韩华也理会不得那四人究竟怎么样了,奋力携着龙朵拼命地往山上跑去,满山凄惨叫声不断……
安歌这边也没好到哪里去,刚跑了几步,正觉得奇怪龙朵他们怎么不追了,于是停下脚步转身看去,立马眼睛都直了,只见两枝石箭已经逼到了额前,他居然会感觉不到!突然有人伸手将他往旁边一拉,险险避过那两只石箭,安歌看向救他的人,长松了一口气,“公子,幸好你来地及时,我还以为你真不过来了。”伯九天却突然肃了神色,“走!”见伯九天都变了脸色,安歌不禁回头望去,待看见乌压压的利器飞速卷了过来的时候,不禁呼吸一窒,然后连忙跟上了伯九天。
很快,安歌随着伯九天下了一处秘道,没多久,便听见秘道之上响声大作,惨叫声此起彼伏。安歌拍了拍胸口,“无极山的老祖宗真是够狠的,也不怕把自个儿的徒子徒孙们都给灭了!”伯九天道:“今日这机关处处透着怪异,恐怕非为无极门所为。”安歌道:“难道万玄门竟有这样大的本事?”
伯九天摇头,“不大可能,我这些日子散了不少的人进无极山的秘道,可回来的人却寥寥无几,而回来的人都说秘道之内尚有多重秘道,深不可测,万玄门的人混进无极门也就这一两年,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布置出这么精妙的秘道与这般厉害的机关来。”安歌道:“既不是无极门,也不是万玄门,那会是谁呢?还有这些机关又是谁开启的呢?”伯九天往秘道深处看去,“上面只怕一时半会儿也平静不下来,只能往里边闯一闯了。”
两人并排向秘道深处走去,前有五六人开路,后有七八人垫后,安歌理了理头发道:“你是没看见今日无极门那死样,真是够解气。对了,也不知道无极园那边怎么样了,说起来,我还得多谢玉南枝一声。”伯九天道:“为何?”安歌看了伯九天一眼,笑道:“鲁平故死了。”“嗯?”伯九天诧异,“怎么会这样?你的药下重了?”安歌道:“我看他突然倒在地上的时候,也以为是这样,后来仔细想想,我下的药哪就能弄死他了,我又不是第一次下药,这才明白毒门的人早就暗中混进了无极山。你是不知道,当时和他过招的正是我与羊未已呢。”
伯九天道:“谁都知道江湖中只有你安歌最擅毒,那你这黑锅不是背定了。”“咳!”安歌道:“若是玉南枝没有那番奇遇,那我就真的是水洗也不清了。”“奇遇?”“你且猜猜鲁平故那死老头身上有何秘密?”“秘密?”伯九天道:“还有何秘密是我曲兮阁查不出来的吗?”安歌得意地笑了起来,“这还真是咱们曲兮阁没查到的,也不知那丫头是撞了什么大运,居然误打误撞地见到了失踪多年的秦言旋!”
伯九天道:“你的意思,秦言旋果真在无极山?可我曲兮阁派人暗中打探多年,却始终没有半点线索。”“那丫头是怎么找着的,我也没来得及问。”安歌道:“重要的是那丫头见到秦言旋的时候,他还活着,然后顺便就说了个秘密,正是因为这个秘密,就算真是我亲手弄死了鲁平故,也不会有人再说我什么,反而会说我为江湖除一大患!”
伯九天来了兴趣,“这么神奇?”安歌重重一点头,“想知道?”伯九天淡淡看向安歌,安歌连忙清了清嗓子,“我说,我说,我想你做梦也不会猜到,鲁平故竟是当年魔教天机教的二公子!”伯九天甚为诧异,转而道:“没想到竟是这样。”“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我也觉得太奇妙了,如果不是玉南枝无意中见到了秦言旋,只怕这个秘密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
“等等!”楚洁突然拦住了继续向前的玉南枝,玉南枝道:“怎么了?”楚洁盯着前面轻声道:“前面似乎有人。”玉南枝再次点燃了火折子,往前一照,果见数丈之外似团着一个人,隔得远,看不得不甚明朗。玉南枝朗声道:“谁在前面?”没人应声,玉南枝看向楚洁,“会不会是死人?”楚洁道:“过去看看。”两人往前走了走,就见那团着的一团身形分明,似一名身着布袍的男子,男子靠墙而坐,将头屈在腿上。两人靠近男子,男子也没有反应,楚洁上去踢了踢男子,还是没反应,楚洁便伸出右手抬起男子的下巴一看,诧异道:“梅景?”
梅景?红梅庄庄主,楚洁的老东家?玉南枝凑了过去,探了探梅景的气息,“还有气,但是很微弱。”楚洁道:“他受伤了,你帮我抬着他的头。”玉南枝应声,只见楚洁松开手后,自腰间探了探,然后掏出一个小瓶,取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塞进了梅景的嘴里,又一抬他的下巴。好一会儿,梅景才皱着眉缓缓睁开了眼睛,玉南枝连忙松开自己钳制着其下巴的手。
梅景先是看了一眼玉南枝,然后又看向了楚洁,楚洁道:“到底是我楚洁负了你红梅庄,这次救了你的命,咱们就算两清。”见梅景不说话,楚洁又道:我看你受伤不轻,自己能治吗?我方才只喂了你强行提神的丸药,治标不治本。”
梅景朝玉南枝无力地抬了抬下巴,玉南枝连忙往边上退了退,就见梅景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右手两指在胸前先后点了十数处地方,下一刻就见自梅景体内飞出几枝银针,噌噌噌钉入了对面的墙壁上。梅景放下手,随后又抚胸吐出了几口鲜血,玉南枝掏出身上的帕子递给了梅景,梅景轻轻道了声谢,然后接过帕子拭了拭嘴角。
“哼!”楚洁冷笑一声,“人人都道无极门一团乱麻,我看你红梅庄也好不到哪里去,我早说过那个梅五不是什么好货,你爹却还道我挑拨离间,生分了你们之间的骨肉情分!”梅景没说话,玉南枝问道:“梅庄主,你可知道我义兄羊未已他们如何了?”梅景摇摇头,“你们俩失踪后,队伍更是乱成了一团,后来又接连有人失踪,我亦不知你义兄他们怎么样了,报歉。”
楚洁道:“你且放心吧,你义兄那么大的本事,绝不会轻易出事的。”楚洁又看向梅景,“既然你无事了,我们就先走了。”梅景道:“你们要去哪里?”楚洁道:“你放心,总之不是出去的路。”梅景道:“我与你们一起。”“你现在走得动吗?”“我再歇一会儿就好了。”楚洁撇了撇嘴,在一旁坐下道:“罢了,反正我也走累了,就多等你一会儿,但若你呆会儿拖了我们的后腿,我可是不会再管你的。梅景淡淡一笑,闭上眼睛,养起神来。见状,玉南枝也挨着墙壁坐了下来。
“我如今在曲兮阁过得可如意了。”楚洁突然道:“同样是一堂之主,可我如今大大威风过从前,说是什么,便是什么,也不用看人家的眼色,更没有那么多所谓的规矩,简直自在地不得了。”玉南枝看了一眼楚洁,不禁笑出了声来,楚洁道:“玉南枝,你笑什么!难道你觉得我说地不对?”玉南枝笑着道:“岂敢!楚堂主!”楚洁冷哼一声,“不过我怎么也比不过你这个善兮堂的玉大小姐,听说羊未已就要提你做副堂主了。”玉南枝道:“怎么会,我不曾为曲兮阁立下尺寸之功。”楚洁道:“可我看你运气实在太好,你今日误打误撞地也算是帮了安歌一把,他一定会在公子面前大力嘉赞你的。”
见玉南枝一脸懵懂,楚洁自嘲道:“真是不明白有些人怎么就这么好命,老天爷还处处眷顾着她,可怜的是我们这些实打实靠自己打拼的人,自己辛苦不说,还受不到人信任,处处被人猜忌。”梅景突然睁开眼道:“我休息地差不多了,可以出发了。”楚洁撇了撇嘴,站起身来径自向前走去,玉南枝想要扶起梅景,梅景微笑摇头,自己顺着墙根缓缓站了起来,“她一向便是如此,她方才所言,你不要往心里去。”“怎么会?她方才还救了我的命。”玉南枝一笑转身跟上了楚洁。
“我看梅庄主似乎很了解楚堂主。”玉南枝打趣地道,楚洁闻言突然冷了脸色道:“他若了解我,当年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被人欺辱,负气离开红梅庄!”楚洁又看向玉南枝道:“玉南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我连你一块教训!”玉南枝吐了吐舌头,颔首落后了楚洁两步,然后回头看了一眼默默而行的梅景,无奈地摇摇头,要说两人真没些什么,鬼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