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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进门

魏丑夫看到芈月竟不顾自己的安危舍身相救,失声大叫:“芈月!”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芈月的神经。她闭着眼睛,感觉自己流了好多血,想着原来自己的血是这样的气味。

“魏大人!”魏晖的一声惊呼,唤醒了芈月。

她慢慢睁开眼,却看到魏丑夫伸手,为她挡住了那一刀。

那只皮肤白皙的大手,就在自己的眼前。殷虹的血汩汩地流出来,在那白瓷般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他又救了自己一命。

芈月只觉得眼睛一阵酸,眼泪就开始打转。她低声道:“假姑娘,你……”

见到魏丑夫受伤,黑衣人不知为何愣住了,手一抖,长刀掉落在地上,“咣啷”地响了一声。

他迟疑了一下,又捡起了长刀。却只听得“咔嚓”一声,那黑衣人的刀,却被一柄长戈扣住。一个手持长戈,身穿铠甲的秦兵,站在黑衣人面前。

没预料到半路又杀出个人来,黑衣人向后退了几步,环视四周,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们已经被一群秦兵围在中间。

为首的黑衣人望了一眼魏丑夫,下令道:“撤!”于是带领众多黑衣人瞬间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秦兵中走出一位年纪稍大,身穿官服的人。他刚要带领秦兵去追捕黑衣人,魏丑夫突然转头叫住了他:“韩大人,不必追了。”

原来这个穿官服的人,乃是魏丑夫官场上的至交韩大人。

“魏大人,您的手……唉,都怪韩某来迟了。”

魏丑夫轻轻摇头,似乎毫不在意那正在滴血的手。而是慢慢扶起了芈月,仔细地端详着她。

芈月对上了魏丑夫的凤眼,突然记起自己是来偷令牌的,心虚地低下头。

“芈月,八年未见……”他正想问她过得怎么样,突然眼前浮现她为自己挡剑的一幕。于是他语气冷冷地说了句,“你脑子坏了吗?竟然想替我挨刀?像你这种笨女人就应该乖乖地在我身后呆着,而不是逞能,给我添乱。”

芈月听了魏丑夫的话,惊讶地看着他:魏丑夫,我可是好心救你,你不领情也就罢了,竟然还说我“笨”?我看你脑子才是坏了!

她正要发作,却猛地被魏丑夫拉到怀里,紧紧搂住。他慢慢抚摸芈月的头发,低声道:“你真是我遇到的最笨的女人。”

见到魏丑夫如此表现,芈月很是意外,难道魏丑夫对我……

她轻轻推开魏丑夫,皱眉看着他的眼神,低声说道:“假姑娘,我没事,这里人多,你不要这样。”

魏丑夫回过神,意识到周围无数双眼睛正盯着自己。于是他松开芈月,转身面对韩大人:“韩大人,幸亏你赶来了。”

韩大人走上前:“魏大人,方才我听说有人要行刺你,就马上带兵过来了,可惜还是晚了一些,不然你的手也不会……”韩大人一脸关切地看着魏丑夫的手。

“多谢大人,只是皮肉伤,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韩大人松了一口气。

魏晖走到魏丑夫身边,指了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里面既有百姓的,也有守卫的。他皱眉问道:“大人,你看这……婚礼要不要取消呢?”

魏丑夫看看地上,又回头看看脸色仍然苍白的芈月。芈月看到那些尸体,脸上没了血色,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魏丑夫拾起盖头,轻轻为她戴上。然而——“当然不取消。”他对魏晖说罢,一把抱起了芈月,大步朝魏府走去。八年了,他终于等到了她,虽然有些意外,他却是满足的。

他魏丑夫,今天要娶了芈月,以后就没有人能分开他们了。也是给这段感情,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想到这里,他脸上竟有了一丝暖意。

芈月没料到自己会被横腰抱起来,她惊叫一声,一双小手下意识地环住魏丑夫的脖子。

魏晖和韩大人跟在后面。韩大人打趣道:“魏大人这么心急,也不顾及新娘子是否受了惊吓呢。”

魏晖笑着说:“韩大人说笑了,对于出身兵家的人,这点儿惊吓算什么呢?”说罢,他转身对众人喊道:“大人说了,婚礼继续!”

听到这句话,惊魂未定的下人们急忙各就各位。鼓乐声再次响起。按照婚俗,魏丑夫家的两名家奴抬着一副火红色的马鞍,端正地放在大门口。

芈月望见了那个马鞍,想起曾经听娘说过,民间成亲,新娘子跨过马鞍,就是要一辈子追随她的男人了。

烈女不嫁二夫,好马不配双鞍。如果此时,她可以选择,却希望带她跨过这马鞍的,是那个人。

然而,魏丑夫紧紧抱着芈月,一跃而起,跨过了过去。

芈月从盖头的边缘偷偷看了一眼魏丑夫,看到他冷漠的五官,不禁有些犹疑:他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位“假姑娘”吗?明明一样的五官,为何又觉得如此陌生?芈月不禁打了个冷战,感受魏丑夫目光中射出的,明明是一股无情的寒冷。她低头,不再看他的脸。

送亲的人从一个红布兜里抓出一把又一把的铜钱,用力抛向空中,一脸喜庆的叫着:“撒钱啦!”

铜线仙女散花般落了一地。“快捡啊!”一群孩童欢声叫着,弯下腰,你争我抢地捡拾起来。

一枚铜钱在澄净的天空中留下一个黯然的身影,仿佛失去翅膀般落到地上,被一个孩子捡起,放在口袋中。

芈月脑海中,充满了魏丑夫的冷漠表情,挥之不去。与假姑娘重逢的喜悦,似乎也被这冷酷吸走了。现在她担心更多的,是自己的安危。

她看着魏府高高的门槛,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跨出来。

此时的魏丑夫抱着芈月,已经大步进了魏府的大门,身后跟随着众人云云。

魏晖的心头有一丝疑虑,他看着魏丑夫亲自抱着芈月,清楚他对怀中之人的无比喜爱。

然而洁癖的魏丑夫,原本是有个半丈原则的。

魏晖回忆起跟大人上街的情形——

“魏丑夫,我们爱你!”周围一队魏丑夫的爱慕者,夹道欢叫着。

一个疯狂的某家小姐,跑过来想抱他,却被魏丑夫用剑抵住。他伸直胳膊,剑尖对着着眼前很花痴的某家小姐:“半丈。”魏丑夫一只手背后,一只手握着剑,当做丈量工具。——这就是极度洁癖的他能够接受的,与女人的最近距离。

——魏晖回忆结束。

此时,他看到大人竟然亲自怀抱着一个女人,那“半丈”原则瞬间灰飞烟灭。

魏丑夫怀里的芈月,感受到他有些疯狂的心跳。抬眼却见魏丑夫的脸上依然表现的平静如水——魏丑夫,似乎是个城府很深的人。芈月心想着,不觉皱了皱眉,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过河的小马,还不知道河水的深浅,就踩了进来。

魏丑夫的确很兴奋。因为让他朝思暮想的女子,如今就在自己怀中,而且已然成了他的人。她柔弱的身子如此轻盈,散发着暗香,不断刺激着魏丑夫的神经,让他亢奋,让他迷醉。

芈月,为了这一刻,我魏丑夫已经等了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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