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青和他的名字其实并不是很对称,他并不是一个文艺青年,而是一个真正的心机男。这当然不是一句贬义的话,因为在那个时代,有心机总比没有心机要好一些。
在其他人都觉得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也觉得主将和副将一直都熬琴瑟和谐,但是从一开始,饶安打算派吴三桂去夜袭,而且只准备给他五百人,那其实就是准备借李自成的刀去把吴三桂给干掉。
好在吴三桂不仅有勇,而且有谋,只带了几十个人就去完成了一次完美的突袭任务。那一次任务中,顺带的干掉了李自成的最心腹刘宗敏。
懂点历史的都知道,李自成手底下有这么几位有名有姓的,诸如刘宗敏,诸如牛金星之类的,还有什么虹猫蓝兔的就不多赘述了。牛金星应该算是闯军里的头号宠臣了,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就被吴三桂干掉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沉再遇顶头风,在刘宗敏死后,最受宠的应该说就是牛金星了,要说这牛金星也是个人物,在李自成的队伍里面,竟然自己掌握着三万亲兵。
这对于任何主帅都是不能接受的,偏偏李自成就接受了。李自成其实是采取了一个滚雪球的政策。就是让自己手下的小军官们去自行的募兵。
你能于本事招募十个人,你就是什长,你要是能招募来一百个人,你就是百夫长,招来一千个,你就是千户,招来一万个以上,给你个检点丞相也就是一句话。
丞相检点也就一句话,今天你给我募兵一万人,我封你做了丞相,你明天这万人打光了,稍带着你战死了,我再找一个能募兵一万人的,也封他为丞相检点,等他战死了,我再找别人。
封官许愿,无非是我上嘴皮子一碰下嘴唇的事情,顺便最多也就加上一件可能设计的不是很好的衣服。这中一本万利的生意,做起来着实的了乐此不疲。
直到牛金星看破了这个迷局,而且从这个迷局走了出来。作为大顺军高级将领和高级官员里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牛金星是一个相当也勇气的人,同时,也是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牛金星之所以能够在刘宗敏之后排名第二,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一个会察言观色的人,还是因为,我们刚才在前面直观的提到的一个愿意,那就是他募兵三万余人。
这三万多人,都不是什么久经战阵的正规军,有念书的,包括什么私塾先生,什么屡次考不上秀才的老童生之类的。还有就是想趁着造反捞点好处的人。
不过,正规军和非正规军队的对比,真的是相当明显的,这种明显之处就体现在,牛金星带着自己的三万人,和饶安第一次接阵,就被一阵不要命的箭雨给干掉了一万人。
这还不算,吴三桂带着敢死队一阵子的冲杀后,大摇大摆的离去了。这对牛金星来说,不仅仅是力量上的损失,这是对他面子的极大损耗。
我在想的是,是不是在那个时候,牛金星的内心是十分的脆弱的,这个时候,其实他想要得到的,是李自成的安抚。而李闯王同志,直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怒骂,也正式这顿怒骂,直接导致牛金星的出走。
在牛金星出走之后,还是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一不对劲还真就闹出来大麻烦。他直接就对李自成发动了攻击。这个攻击基本上等于是一次自杀性质的攻击。
因为这场攻击的结果是,牛金星只剩下了不足三千人,护卫着他离开了这块伤心之地,准备找到一个地方先猫起来再说,等着慢慢的再回复元气。
然而写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感觉自己可能写的有点偏题了。我本来准备写张文青怎么样对吴三桂下手这一块的,没想到题目偏离了这么远。
还是调转头来继续说张文青,他和自己的内弟和堂弟商议了半天,得出来一个结论,那就是,对吴三桂下手似乎更为容易一些,并且制定了一个较为详细的计划。
那就是,要先把吴三桂先给灌醉了,再考虑在席间把他的干掉的这个问题。马宝柱就问了,“姐夫,还用的着费那个劲干啥,你直接给他准备一杯毒酒不就好了。”
张文青摇摇头,说,:“吴三桂哪里是等闲之辈,如果直接安置一杯毒酒,如果被他有所察觉的话,咱们这些人,就都会死无葬身之地。我们虽然要做事,还是要一切加着十二万分的小心谨慎,这样才能保证周全。”
其实他很想说,就算是加着十二万分的小心,也未必能够保证周全。但是现在自己作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如果本身就勇气不足,那么自己这两个帮手就会传染这个态度。
如果两个帮手都严重的信心不足的话,那么这件事很可能从一开始就泡汤了,现在为今之计是要做什么,就是要给这两个人大气。气可鼓不可泄。这就是原因。
谋划之后,张文青问马宝柱和张文绿,:“两位贤弟,你们谁愿意对吴三桂的行营去走一遭,把为兄的这封书信带去。”
张文绿和马宝柱对视了大致有半分钟左右,两个人面面相觑,都心里敲着小鼓。心说这一去,如果没有阚泽的口才,估计就得被曹操给扣下。
思虑再三之后,马宝柱说,:“姐夫,我愿意去,无非就是送一封书信嘛。”
张文绿心说,好良言都劝不了该死的鬼,我是一心想要躲着那个鬼门关远一点,你可是铁了心的往上贴。既然这样的话,那么这个出头露脸的差事就教给你了。
然后他皮笑肉不笑的说,不,他很诚恳的说,:“贤弟去正是合适,你本就能言善辩,这次正好是你施展的好时候”。
这话说的是相当诚恳,但是也相当扯淡,马宝柱心说,张文绿啊,你好不是东西了,你明知道此一去就是闯龙潭入虎穴。偏偏还怂恿着我去,你怎么不去呢,你这家伙,良心是大大的坏了。
但是他转念又一想,哎,我还想这么多干什么,真的是多余了,我如果此一去到吴三桂那里下书,如果说漏了什么事情,那么肯定是一条性命也就算是交代了。肯定是不保了。那么如果就这么拖着,不去行动的话。
一来小王爷那一关就是过不去的,二来的话如果万一将来有什么败露的事情,那到时候姐夫株连九族。姐夫的九族里自然有妻族,我作为他的小舅子,到那时也是滚汤泼老鼠,不得好死。
既然如此,我就不如来一次尝试吧。那吴三桂又没有三头六臂膀,我怕他干什么,有什么值得可怕的呢。这也是自己给自己壮胆子。说了这些以后,他说,那就请姐夫您快些写书信吧,我愿意到吴将军那里去走一遭。
对于这种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张文青表示相当的赞赏,然后把桌案上的两千两一式两份的分给了两个人。两个人也觉得桌案上面放着这样大额的银票也不是个事情,就赶紧都装起来了。
装起来的同时间,马宝柱看了张文绿一眼,心说你也有脸拿这个钱,我都替你搔的慌。但是张文绿有一点好处,这一点是马宝柱毕不了的,这就是他的脸皮子的厚度。
虽然马宝柱看他的眼睛似乎都在冒火,张文绿还是装作很淡定的样子,一句话,那就是视而不见。马宝柱恨不得上去揪住他的耳朵,狠狠的大嘴巴子像不要钱一样玩命的打,可是毕竟不能。
自己再是小舅子,那张文绿也是张文青的亲堂弟,这关系,打断了骨头都连着筋,自己完全不能轻举妄动。只好耐着性子,等待张文青写完了那封极为谦卑的书信。
然后就拿着那封书信出了张文青的家,出来大门之后,马宝柱再也无法遏制自己心中的怒火,一拳头打在了大门上面。没错,自己现在怀里除了书信之外,确实是怀揣一千两的银票。但是很有可能自己要到阴曹地府阎王爷那里去消费了。
他压了压自己的情绪,然后翻身上马,向着吴三桂的行营疾驰而去。到了门口,果然没有什么卫队,只有几个心腹的家将在门口看着。
看到一个都司千总模样打扮的人就要往里闯,连忙阻拦说,你是什么人,有什么事,吴将军已经歇息啦。你改日再来吧。
这意思其实也就是不见客,马宝柱心说,没几个人吧,架子还是真不小,但是自己不能没有见到吴三桂,就这么讪讪离去啊。他连忙向着怀里摸了摸。
其实本意是想掏点碎银子,毕竟谁也不嫌钱烫手,这几个家将如果打点几个酒水银子,应该也是会去通报的。
这倒是不假,可是马宝柱往身上一摸,没有什么银子,除了那张一千两的银票。但是自己刚刚拿到的,不能就这样散出去吧。
情急之下,他说,我是福藩护卫指挥张文青大人的属下,有军情要事要禀告吴将军,劳烦您通柄一声。
这招确实好使,一个家将进去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