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纠结的童话
夜色渐渐笼罩赫连大宅。
花园中的灯已经亮了起来。粉嫩嫩的灯光，映得花儿竟比白日里更加娇媚。
赫连怡坐在阳台向下俯看，心中想到了黑衣黑发的少年，眼眸如水一般温柔。
“是否爱上一个人，不管明天过后，山明和水秀不比你有看头，牵着你的手，一直走到最后，这一刻怎么回头……”
手机铃声悠扬地传来。这是一首她很喜欢的歌。据说这位歌手是选秀出道，但是他一开口，她便迷上了他的歌。
或许是因为他嗓音中的干净吧！
干净得就像天使一样。
电话接通，赫连怡的笑容立即变得恍似小女孩一般，带着撒娇的轻松。
“铭洋哥，今天有没有和社长去吃饭啊？”
电话那头的男生轻声笑了笑，优雅磁性的声音如夏日里的玫瑰一般，沁人心脾。
他啐了她一声“傻丫头”，然后似乎是微微叹了口气，才温柔地继续说道：“杨铭的画展，你和洛辰一起去吗？”
“他……”赫连怡的声音立即黯淡下来，叹了口气才缓缓说道：“他没空啦。”
“小怡……”
“铭洋哥，你有空吗？你陪我去好不好？”赫连怡一转眼又笑了起来。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下来。
赫连怡笑道：“铭洋哥，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约会啊？如果是的话，我就放过你啦！”
“洛辰为什么不去？”欧铭洋突然开口问她。
赫连怡的小脸立即沮丧起来，她叹了口气，无奈地回答：“他说他没空，而且他对画画不感兴趣，我不想勉强他啦！”
欧铭洋沉默了些许，笑了起来，“好，我陪你去。”
“铭洋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赫连怡闻言，立即开心地欢呼起来。
可是挂完电话，她的笑脸突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立即消隐下去。
她看着花园，如水一般的眼眸，顿时仿佛秋夜的月光一般，萧瑟而清凉。
周末。
赫连大宅门口，停着一辆白色宾士。
车旁站着一位身着白色西装的翩翩少年。粉色的衬衫衬得少年的肤色如雪一般莹玉。修长的身姿被初晨的阳光，拉出了一道优美的弧形。他静静地站着，俊美如雪山一般。
赫连怡走出大门的时候，居然看呆了眼。她的唇角露出了灿烂而惊艳的笑容，悄悄走到少年的面前，出其不意地拉住他的手臂，“铭洋哥好帅啊！”
少年转过头来看她，幽远清亮的眼眸顿时温柔起来，笑容如雪莲一般浮上嘴角，“早。我们走吧！”说完，温柔地替她拉开了车门。
赫连怡朝他俏皮地一笑，转身上了车。
欧铭洋看着她欢快的模样，眉眼间，不禁也被笑意浸染。
天边的云朵染上了金黄色的光芒。
阳光灿烂地照耀着。
美好的一天。
……
市立美术馆。
门口已经围满了记者。
白色宾士到达的时候，记者立即狂蜂一般涌了过来。
“欧少爷，请问今天是特意过来看杨铭的画展的吗？”
“欧少爷和杨铭是很好的关系吗？”
“赫连小姐，您对令尊最近参选有几成的把握？”
“二位是不是打算一毕业就结婚？还是先订婚？”
“……”
发问一波接着一波，保镖赶紧上前来围挡住他们的进攻。
赫连怡坐在车内，顿时愣了神。她有些发怔地看了眼欧铭洋，眉目中满是不解。
虽然早就有被记者围堵的经历和自觉，但是今天的主角明明是杨铭啊！
难道，他没有来？所以记者们才会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们身上。
如莲花一般的小脸顿时写满了失望。
可是，小手却顿时被一只温暖的手掌覆盖。掌心中传来的暖人心的温度，让她的心情不自觉恢复了许多。
她转过头看着欧铭洋，慢慢笑了起来。似乎，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铭洋哥在身边，再多的不愉快都会烟消云散。
欧铭洋的眼眸带着无限的温柔。他朝她笑着，笑容中满是不顾一切的宠溺。
聚光灯打在了美术馆的正中央。
画展的主办人正礼貌地笑对各家媒体，回答他们提出的问题。
不外乎是打听杨铭的身份，在国外的发展情况，有没有可能加入英国皇家艺术团之类的，主办人员一一圆滑带过。
直到目光扫视到围成圈的记者身后隐隐闪过的白色身影时，他才仿佛舒了好大一口气，笑对着记者道：“刚刚有记者朋友问，一向低调的杨铭为何今日会举办画展，这对他而言有什么特殊的意义？这个问题，我实在回答不了，不如我们有请他本人亲自来为各位解惑吧！”
闻言，全场顿时哗然。赫连怡也立即一脸兴奋地笑了起来。
她的目光左顾右盼，期待着杨铭的登场。站在她身旁的欧铭洋看着她既兴奋又紧张的模样，唇角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他轻轻执起了赫连怡的小手，迈开了脚步。
赫连怡被他一拉，顿时一惊，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愣愣地盯着他，“铭洋哥……”
待她反应过来他们最终站立的位置时，她的脸上出现了一种不可置信或者又像是欢喜异常的表情。
铭洋哥，竟然就是杨铭！
记者的闪光灯已经亮起。此起彼伏，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欧铭洋的唇边始终挂着一抹温柔的笑容，他缓缓看了赫连怡一眼，然后面对媒体开口：“感谢各位朋友们对我的关心。一直以来，我都把绘画当作是我的私人兴趣，所以并不打算公开身份。可是现在……”他微微停顿了一下，朝主办人员点头示意，后者会意地立即抬上一幅被布蒙着的画作。欧铭洋微微笑着，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刚刚有人在问，今天的画展对我个人而言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我的回答是……”
他一把掀开了画作上的遮盖物，全场再次哗然——
赫连怡则当场愣在原地不敢动弹，如水的眼眸仿佛遭到了海风的侵袭，迅速波动起来。
画作上，烂漫的七色花海迎着阳光，闪烁出动人的光彩。
面朝花海，雪白的公主裙迎风飞扬。
洁白如初雪的颜色映衬在花海中，勾勒出一道精灵的身影。
她微微回眸，却露出了一脸灿烂的笑容。如飞扬的雪花一般，叫人忍不住驻足，不舍离去。
要用尽怎样的心思，才可以将画中之人勾勒得如此传神生动？
记者们自然都不是傻子，他们在惊艳之余，皆露出了会意的笑容。
欧铭洋的笑容温柔而和平。他看着赫连怡，眼中似水一般的柔情，“我愿用尽我全部的力气去保护我的白雪公主。只愿她过得快乐，幸福。”
“欧少爷，您能不能描述一下与赫连小姐相恋的过程？”
“欧少爷，您和赫连小姐的婚期能不能透露一下？”
“赫连小姐，当众被表白，您是不是特别感动？能给我们描绘一下你心中的感受吗？”
“赫连小姐……”
嗡……
脑子已经糊成了一团。赫连怡原本震惊的神情，慢慢变得慌张起来。
怎么会……铭洋哥怎么会向她表白？
从前的两人虽然一直默认大人们的安排，可那只是因为没有遇上正确的人。如今她等到了她的王子，只想一心去爱，去守护。她以为铭洋哥已经知晓了，便会和她一样醒悟过来去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公主。
怎么会……
“小怡。”欧洛辰缓缓执起她的手，温柔地看着她惊慌失措的眼眸，“永远做我的白雪公主好吗？”
赫连怡怔怔地看着他，“……铭洋哥……”
“不好！”
异常冷漠的声音从美术馆的门口传来。
记者们仿佛一下子嗅到了美妙的新闻气息，立马将镜头转向来人。
黑色的短外套衬得少年的身材越发的修长，细碎的长发懒洋洋地散在身后，一张瓜子般秀美的脸却带着阴冷的表情。
整个人透着一股危险却足以令人致命的魅力。
他的眉微微蹙着，浑身上下细细望去，竟似隐忍着怒意。
他快步美术馆中央，一把夺过欧铭洋掌中的小手，一个用力，便将女孩拉到自己的怀中。下一秒，已经将唇印了上去。似掠夺他的猎物一般，不给女孩半点喘息的机会。
闪光灯顿时如闪电惊空一般，照亮出一幕惊心动魄的美丽。
很快，黑衣少年便结束了这个吻，他抬起头冷冷地看着面前如钻石一般闪耀的少年，仿佛是在立下誓言一般，一字一句，坚定有力：“她是我的公主，谁也抢不走。”
话音刚落，少年便如来时一般，不留一丝余地地拖着少女快步离开了美术馆。
欧铭洋静静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唇角似乎浮起了淡淡的笑容。
他依旧温柔地朝记者们微笑，然后慢慢转身离去。
记者们还想再问些什么，却无奈被保镖拦下，只得怏怏地看着王子的背影慢慢消失在美术馆尽头的光晕中。
……
回到了车上，欧铭洋才慢慢闭上了双眼。
脸上纠结着矛盾的苦涩与释然。
欧洛辰，你大约是真心的吧！
车子缓缓开动，各大橱窗内的电视上，纷纷报道“欧氏两公子同时迷上赫连契之女，险些反目成仇”的新闻。
欧铭洋揉了揉眉心。看来，还得好好解释一番。
“有些爱不怕时间太漫长，已经生长在心里。有一些等待不能太漫长，已经枯萎在心底……”
手机铃声在车内悠扬地响起。欧铭洋缓缓接起，“炎学长……”
热闹的大街上，黑衣少年快步行进。
在他身后，公主般的女孩正小跑着追赶他的脚步。终于……
她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气喘吁吁地拽着他，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辰，走慢一点嘛！万一把我弄丢了，你又要心疼，划不来嘛！”
欧洛辰冷着一张脸瞪她，“谁会心疼你！”
赫连怡笑嘻嘻地看他，“刚刚不知道是谁，听到有人跟我表白，紧张成那个样子！”
欧洛辰的耳根顿时悄悄红了起来，急忙酷酷地转过脸去不理会她。
赫连怡却拖着他的手不依不饶：“你不是说没空吗？怎么会那么巧赶到？是不是在跟踪我啊？”
“赫连怡！”欧洛辰瞪她，并且低吼道。
“到！”赫连怡立即站正，正色看他。
欧洛辰瞪了她许久，突然伸出手去摸着她柔顺的长发，竟然不自觉放柔了声音：“以后不准再见他！”
赫连怡眨了眨眼睛看着他，却不说话。
“听到没有？”
“听到了。”赫连怡乖巧地点头，“可是我不能这么做！”
欧洛辰的手一僵，眸光迅速暗沉下去。
赫连怡则是什么都不顾，突然伸出手臂抱住了他的腰，头贴在他的胸口，慢慢说道：“辰，我喜欢你，我想用尽我所有的力气去守护你。如果有人让我离开你的话，那我宁愿死去。”
“那么……”欧洛辰僵住了身子，声音低沉：“为什么不愿意不再见他。”
“因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不管我难过或者开心的时候，他都会陪在我的身边。我怎么可以有异性没人性呢？”说完她抬起了头，一脸俏皮地看着他，“辰，你不要吃干醋嘛！你看我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了，可是一遇到你，还不是立即转投敌营。你说，我是不是好可恶啊？”
欧洛辰瞪着她的笑脸，许久才冷哼了一声，一脸不耐烦道：“你不光很可恶，还很无赖。赶紧放开你的手。”
“不要。”赫连怡急忙收紧手臂紧紧抱着他的腰，头顺势贴在胸口。
扑通扑通……
打鼓一般的心跳声立即传进了她的耳中，她听得格格地笑出声来。
欧洛辰立即红了脸，急忙要拉开她。可是无奈小丫头的力气还不小，他终于头痛地叹了口气，“今天，是我的生日。”
“什么？”赫连怡离家抬起头看他，满目的惊奇。
欧洛辰趁机逃脱了她的骚扰，瞪了她一眼，“骗你的。”说完便自顾自朝前走去。
赫连怡急忙追上前去，紧紧拉住他的手追问：“是真的对不对？今天是你的生日对不对？可是我都没有准备礼物哎！我们要怎么庆祝啊？辰……”
坐落在市中心嘈杂地段的星巴克，内里的环境竟然格外的舒心。
悠扬的音乐如流水一般，涓涓细细。
临窗的位置，如钻石一般的王子静静地看着街景，时不时端起咖啡抿几口。
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位眉眼含笑的年轻男子。正是上次警戒中心被他称作“炎学长”的人，典型的丹凤眼，一笑起来眉梢便斜斜入鬓，格外风流的模样。他喝了口咖啡，慢慢开口：“没事吧？”
欧铭洋转过视线看着他笑了笑，低下头又抿了口咖啡，却没有说话。
炎笑了笑，“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就拼尽性命将她留下，莫要留到以后再后悔。”
“那学长你呢？为什么当初要让她走？”欧铭洋抬起了头。
炎的眸光明显一怔，可是随即却笑了起来，一脸玩笑的模样，“我这不是在给你过来人的经验嘛！怎么又扯到我身上？”
“那你想过要去找她吗？”欧铭洋也笑了。
炎的眼中似乎有波光一闪。他低下头去，慢慢搅动着杯中的咖啡，然后仰头一口饮尽。唇角，斜斜地扬起了一抹笑容。
很久以后，欧铭洋才明白这种笑容背后的意义。不是去不去找的问题，而是这辈子认定了某个人，即使不在身边，即使痛彻心扉，也不会再改变。因为，她便是唯一。
欧铭洋叹了口气，决定不在这个话题上打转，于是问他：“你今天找我什么事？”
炎很快恢复了过来，笑道：“关于你弟弟啊！”
欧铭洋一怔。
“还记得那个定位系统吗？我上次说过全球包括我们N市在内，只有五家组织获得了试用权。那天你走后，我发现还有一支信号锁定了同样的地点，卫星反馈过来的消息证明是同一个系统。我追查过去，发现对方的防御系统相当强大，以至于我根本没有办法破解，当然也没法得知他是属于哪个组织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会大意地没将卫星接收的记录消除，我也就是根据这一点微薄的信号，查到了他的住址。”
说完，他掏出一张字条递给了欧铭洋。
欧铭洋一见便愣住了。
景林公寓B座1201室。
“洛辰？”
炎撇撇嘴笑了笑，算是肯定，“于是我就去查他的档案。结果，我发现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欧铭洋的眉顿时蹙了起来。
“五年前你让我帮你查他的下落，完全无果，可是他的档案中却明确表示，他老老实实地待在纽约读大学，而且历史清白得像是刚被漂白过的布一样。”
“你的意思是说，他的档案被人篡改过？”
“很明显啊！”
欧铭洋沉默。
炎却笑了起来，“这件事情我会继续调查下去的。最近的大选，我怕他接近赫连契的女儿会有特殊的目的。”
欧铭洋的眸光一紧，“你是说……”
“我只是猜测。”炎的眉梢横飞入鬓，笑得愈加潇洒，“不过你最好多留意他一点，失踪五年之后突然回来，除了模样没怎么改变之外，他和当初那个只会惹祸的混混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欧铭洋微微叹了口气，笑道：“谢谢你，炎学长。”
炎也笑着叹了口气，“话说我怎么一直在做好人啊？自己的事情还没完成呢！”
“什么事啊？又在研究什么？”
“记忆。”炎神秘一笑，却不再多说什么。
欧铭洋自然明白其秘密性，于是也不多问。他看着炎拎起外套要走，便问：“不用我请吃饭？”
“别了，今天还有事，下次吧！”笑着话毕，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叹了口气道：“你呀，别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年纪不大，倒比谁都稳重。爱情啊，不是因为愧疚，就可以放手的。”
欧铭洋轻轻笑了笑，转过头看向窗外。
愧疚……只是因为愧疚吗？
十九楼公寓，灯光如牛奶一般的柔和。
欧洛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不时忍受着无法让人忽视的乒乒乓乓砸锅摔碗的声音。
他的眉蹙了起来，第八次走进了厨房。
“你真没事？”
“没事没事，你先到外面坐着，再等等就能开饭了。”
赫连怡在摔碎了第六个碗之后，看着厨房的主人，依旧笑得格外灿烂。
欧洛辰靠着门框，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蹙着眉问道：“为什么不到外面去吃？”
赫连怡举着锅铲回头瞪他，“因为今天是我陪你过的第一个生日，怎么能让别人打扰？你很烦啊，赶紧出去啦！”
欧洛辰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一撞。他看着女孩忙碌得煞有介事的背影，听话地闪开了，转身之际，唇边露出了一抹极温馨的笑。
半个小时后，当欧洛辰再次冲到厨房的时候，赫连怡终于说“开饭了”。
可是满厨房翻遍，愣是没有找到一只完整的碗。欧洛辰瞪着她，似乎是不可思议的眼神，“那么多碗半只都没幸存？”
赫连怡朝垃圾桶里看了眼，惊喜道：“有啊，几乎都是半只啊！”
欧洛辰似乎是叹了口气，转身便走。
“辰你去哪啊？”赫连怡急忙追出来。
“买碗。不然晚饭怎么吃，就着锅吃啊？”说完便自顾自地走出了家门。
赫连怡吐了吐舌头，转身看了眼厨房。似乎，的确被她弄得不像样子了。
……
终于开饭了。
赫连怡说什么都不让他进厨房，说今天的寿星可以好好享受一下太上皇的待遇。
欧洛辰便坐在餐厅里耐心地等待。
赫连怡终于将一碗面端到了他的面前，然后一脸欣喜地看着他，“尝尝看，味道好不好？”
欧洛辰看着碗中糊成一团的面，唇角微微露出来了笑意，他接过筷子便吃了一大口。
“怎么样？”赫连怡紧张地盯着他的反应。
“嗯。”欧洛辰不抬头径直将碗中的食物扫光，看上去当真饿了许久了。
赫连怡笑了起来，“不够厨房还有，我再给你盛。”
“菜呢？”欧洛辰像是没听到她的话，抬起头便问。
“啊？”
“刚刚你不是在厨房炒菜的吗？菜呢？”
“那个……后来……就……”
“嗯？”
“你不是听到碗摔碎的声音吗？就是装着菜的碗啦……现在全都在垃圾桶里呢……”
欧洛辰瞥了她一眼，轻轻咳了声说道：“还有面吗？”
“有啊，我帮你盛。”
“我问的是挂面。”欧洛辰站起了身，揉了揉她的长发，慢慢笑了出来，“以后生日都要煮面给我吃。听到没？”
“啊？”
“啊什么？现在进厨房，我教你怎么煮。”说完，欧洛辰径直走进了厨房。
赫连怡微微一怔，便欢笑起来跟了进去。
欧洛辰的动作果然够麻利，只三两下，热气腾腾的面条便已经装入了碗中。
“这个面不能煮太长时间，不然会糊成一团。”
欧洛辰一边解说，一边将面条端上了桌，“没那么多材料，所以简单了一点。吃吧。”
赫连怡望着他，眼眶突然一红，渐渐潮湿起来。
这副模样倒叫欧洛辰心头一惊，急忙走到她面前抚摸她的脸，“怎么啦？”
原本眼泪还在眼眶中打转，被欧洛辰这么一问，她竟然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腰，生生哭了出来。
欧洛辰任她抱着，一时愣住，只举着两手不知该往哪里放。
赫连怡紧紧地抱着他的腰，泪水不停地往下淌，湿了他的T恤，他终于慢慢搂住了她的肩，轻轻拍着问她：“怎么了？”
她呜咽着却轻轻摇了摇头，半晌才轻轻说了句话：“辰，以后每个生日我都要陪你一起过。这一辈子，我都不会离开你。”
一辈子。
欧洛辰的心突然被狠狠撞击了一下，他用力抱紧了怀中的女孩，轻声说：“说好了一辈子，就不能反悔。差一年，一个月，一天或者一个小时，都不能算做一辈子。你听到了吗？”
赫连怡终于破涕为笑，“那我们不是要做连体婴了？”
欧洛辰也笑出了声，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脑袋，竟似有了欧铭洋一般的温柔模样，“赶紧吃面吧，我估计又糊了。”
赫连怡把头从他怀中抬了起来，脸上犹带着泪痕却笑得一脸灿烂，“只要是辰做的，不管什么样都好吃。”
欧洛辰微微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之后又恢复了原本酷酷的模样，甚至还露出了一脸的嫌弃，“又哭又笑，真丑！”
赫连怡却冲他吐了吐舌头，一脸的俏皮，“不管丑不丑，你都已经来不及后悔了！认命吧！”
说完终于放开他，转身坐下开始吃面。刚吃第一口就忍不住夸张地忙叫好吃。
欧洛辰看了眼她的表情，毫无反应地坐下来吃。可是低下头的一瞬间，唇角似乎露出了舒心的笑。
晚饭过后，欧洛辰开始整理厨房，并且毫不客气地把想要帮忙的她赶了出来。
所以，她没事可干，只得窝在沙发上思考该补送他什么礼物。
什么样的生日礼物才叫好呢？
每年她过生日的时候，铭洋哥都会送她一只发卡，而且全部都是樱桃形状的，不同款式，不同材质。小小巧巧，却精致得不得了。比如去年的那一只，通体剔透的石榴石搭配上温暖细致的黄钻，在灯光下，显出晶莹纯净的透明还有绚丽诱人的果色，叫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发夹的后面刻着Snow White。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波米雷特发夹。
当时她接过手时欢喜得一塌糊涂。这份欢喜除了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之外，更重要的原因，便是为铭洋哥感动。波米雷特从来不会单独为某一个人设计珠宝，铭洋哥定是花费了很多的心思，才能够做到。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说。只让人接受得心安理得。
他从来就是这样了。不管做过多少事，吃过多少苦，他让外人看到的，永远都是如钻石一般闪耀的结尾。
今天，他大抵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愿意公布自己画家的身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向她表白，可是，她却跟着辰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他的内心，一定会很痛很痛。
可是坚强如他，一定又会将所有的疼痛藏起，叫外人看不出一丝破绽。
想到这里，她的心没来由地一抽。似乎针尖扎过一样，很痛。
她急忙捂住胸口，懒懒地倒在了沙发上。
厨房真是受到了毁灭性的重创。欧洛辰整理了半个小时才走了出来。
一进客厅，便看到了他的小公主已经歪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微微蹙起了眉头，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走到她的面前蹲下。
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他的唇角慢慢露出了笑容。
她睡着的样子，天真无邪，可是微扬的眉梢却又透着倔强。
明明自己就是朵温室的鲜花，却偏偏流露出那样强烈的保护欲，说要守护他。
或许秋莎说得对，他的内心深处，其实一直渴望着这样一份纯洁的守护。就像冰雪地里陷入绝望的人，渴求一点温暖。就像溺水的人一样，只要有一根稻草，便是天大的希望。
她，便是他最甜蜜的希望。
可是，她却是赫连怡。顶着赫连的姓，也顶着他的仇恨。
暗瞳似乎闪过一道光亮，可是很快便趋于平静。
他静静地坐着。静静地注视着她的睡颜，静静地抚摸着她的长发，静静地，微笑。
赫连怡是被人摇醒的。动作有些粗鲁，一点都不温柔。
她懒散地眯起眼睛辨别扰她清梦的人，然后慢慢打了个哈欠，“收拾好了吗？”
欧洛辰一把拉起了她，见她摇摇晃晃地又想坐下去，索性将她搂在怀中，淡淡说道：“我送你回家。”
“啊？”赫连怡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样，眨了眨眼睛看着他，“几点了？”
“十一点。”欧洛辰酷酷地回答，索性将她拦腰抱起，直接朝门外走去。
赫连怡“啊”了一声，急忙搂住了他的脖子，感觉没有掉下来的危险，才换成了一副疑惑的神情，“我睡了三个小时啊？是你速度慢，还是我太累了？”
“按一下。”已经走到了电梯门口，欧洛辰根本不打算回答她，只是开口让她按电梯按钮。
赫连怡乖乖照办。头埋在他的胸口，再不说话。
辰怎么啦？又古怪起来了。
赫连公馆门口已经有人在等。
见到二人之后，管家立即迎了上来。他看见赫连怡便微微低头，微笑着行礼道：“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话毕看着欧洛辰，目光中的恭敬顿时消失无影，却依旧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欧小少爷，老爷等候您多时。”
赫连怡顿时一惊，心下打起了乱堂鼓。胡乱猜测莫不是为了今日美术馆中之事？
欧洛辰倒是将冷漠退去，换上了一副沉稳的神情，薄唇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疏离却似彬彬有礼的笑容。
幽黑的眼眸一望无际。大海般深沉。
看来，他今天的目的达到了。
管家将欧洛辰领到了书房门口，恭敬地敲了敲门说道：“老爷，欧小少爷到了。”
书房内慢慢传来了回音，透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仪：“让他进来。”
管家收到指示，便侧过身让位，自己则慢慢退下。
欧洛辰的唇边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他不慌不忙地打开了门。
一进去，便看到一位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正静静地坐在书桌的后面，带着一脸的高深莫测打量着他。
欧洛辰的唇边依旧是淡淡的笑，眼眸毫不畏惧地迎向他，口中却礼貌地唤了声：“赫连世伯。”
中年男子——赫连契的唇边慢慢显出一点笑容，他轻轻点头示意欧洛辰坐下。然后慢悠悠地抿了口茶，才看着欧洛辰，眼神已经变得格外明亮。
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欧世侄，你可知小怡已经有了婚约？”
欧洛辰坐在书桌前笑了笑，“世伯说的是您和家父的口头约定？小侄有所耳闻。”
“确实只是口头约定，但是两个孩子心里已经承认了对方。他们一毕业便会结婚。”
“世伯，您真的明白怡心中的想法吗？她和我大哥虽然算是青梅竹马，可是她不爱大哥。他们在一起，只是一种习惯。”
“谁说爱情不是习惯呢？生活不是艺术，不需要也不会整日陷在激情中。趋于平淡和安稳才是最现实的爱情。铭洋那孩子，我从小看着他长大，沉稳，内敛，做事有担当。只有他，才是小怡可以依靠的。”
“世伯，大哥可以给怡安稳的日子，可是却给不了她快乐。因为怡爱的人，不是他。您说生活不需要激情，可淡如死水的生活真的就会幸福吗？”欧洛辰的语气淡然，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就像我妈妈一样。”
赫连契恍惚一怔，随即看着欧洛辰，淡淡笑道：“那么小的年纪，你还记得。”
“她是我妈妈，我怎么忘得了。”欧洛辰淡淡说道，“她一辈子安安稳稳地做着欧夫人，在外人的眼中，永远光鲜亮丽，高贵典雅，可是呢，她却始终得不到爱情，也得不到幸福。所以最后，她才会选择解脱。
“从妈妈自杀的那一天起，我便告诉自己，这辈子遇到了心爱的女孩，绝对不会放开她的手。因为人的感情，经不起浪费。错过之后，即使耗费再多的精力，再多的青春，再多的时间，也不可能找的回。
“世伯，我爱怡，很爱很爱。我不想错过她，也不想让她错过我。或许曾经我走了好多错误的路，但是今后，我不会再错了。请您成全。”
欧洛辰说完便站了起来，轻轻弯腰，极其诚恳地面对着赫连契鞠了一躬。
赫连契仍旧坐着，紧紧盯着他，双眼慢慢眯起，淡淡笑了，“你错了世侄，为了防止那样的悲剧再次发生，最好的方法是及时抽身。小怡和铭洋的婚姻不可能改变，如果你真的为她着想，就尽早离开她。我相信，一两个月的感情，是绝对比不过八年的。”
欧洛辰慢慢抬起了身子，看着赫连契笑了，“赫连世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只能说，”他的目光灼灼，坚定中带着一丝倔强，“我会用行动来证明，爱情，与时间无关。”
他说完，再次朝赫连契弯了弯腰，笑道：“世伯，我不会放弃的。先走了。”
赫连契的笑容顿时隐去，静静地看着少年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他揉着眉心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缓缓打开抽屉取出一个相框，目光顿时变得温柔起来。他轻柔地抚上相片中人的脸颊，淡淡地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容，“艳儿，如果当年我像他一样坚持，我们的结局会不会都不一样了？”
……你在天堂，会恨我吗？
叩叩叩。
敲门声立即惊醒了陷入沉思中的赫连契，他赶紧把相片放入抽屉，调整了一下情绪，才沉声说了句“进来”。
来人是赫连怡。
她咬着下唇看赫连契，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赫连契当即沉下脸色，“不早了，回去睡吧。”说完便低下头翻看起材料来。
“爸爸，我爱他。”
赫连契立即抬起了头，面前的女儿眼中闪着盈盈的光芒，透着坚定与倔强。这样的眼神，与艳儿当年一模一样。
他有些微的恍惚。
赫连怡却继续说了下去：“爸爸，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样做会让铭洋哥很难堪，可是我不想勉强自己心中的感情。如果这辈子要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一定会过得很辛苦，也不会快乐的。我知道自己很自私，可是感情的事，勉强不来的。爸爸，请你支持我们好不好？”
赫连契平静地看着她，“如果觉得是勉强的话，就把他忘记好了。”
“爸爸……”
“我赫连契的女婿，只能是欧铭洋。不要用爱情做借口，那样只会让你自己更痛苦。”
“爸爸……”
“出去吧。”赫连契已经不打算再继续说下去，于是又低头继续翻阅材料。
赫连怡也生气了，揪着眉便跑了出去。
赫连契这才抬起头，看着门口，重重地叹了口气。
管家正好进来，看见他的神情，便关上了门，慢慢走到他的面前，微微笑道：“老爷，小姐以后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的。”
赫连契揉着眉心，无力道：“她怎么会爱上欧洛辰呢？”
“老爷，您是担心，欧小少爷这次回来是……”
“我试探了一下，他却很自然地告诉我妈妈是自杀的。”
“老爷，那您还担心什么？”
赫连契叹了口气，“你忘了他当时扑在他妈妈的遗体上，大喊着要找出杀人凶手，要报仇吗？”
“可是那时候他还小啊。过了这么多年，忘记了也是正常的。”
“但愿吧！”赫连契无奈地笑了笑，闭上了眼睛，“对了，明天开始，把老师请到家里来教。”
“是。”
昏黄的路灯，映出了一抹修长的身形。
欧洛辰坐在单车上双脚着地，修长的手指慢慢取下耳塞。唇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忘记了？
当年他亲眼看到母亲被水泡得浮肿的尸体。一向温婉高贵的母亲，全身冷冰冰，脸色惨白虚肿，甚至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容貌，可是她的脚踝处却有一道深深的勒印，他怎么忘得了？
大人们对外宣称，母亲是自杀而亡，原因不详。
他当时真的不理解，他们怎么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母亲脚踝处的勒痕，分明就是捆绑重物的最好证明，可是警方却丝毫不以为意，甚至刻意忽略。
包括母亲出事前最后去见的人——赫连契，警方连查问都没有，就这么一路忽略过去。
所以他恨。恨赫连契，恨他的父亲，恨欧家所有的人。
所以他愤然离家。报不了仇，只能选择不去看他们。
那一年他虽然才六岁。可是刻入骨髓的东西，他怎么可能会忘？
他的眼中充斥了鲜血的颜色，似乎咬牙切齿一般地立下誓言：“赫连契，我一定会让你，血债血偿！”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欧洛辰回过神来，看了眼来电显示，眼眸一沉，“福伯……好……我二十分钟之内赶到。”
挂断电话，欧洛辰的唇角慢慢露出了一抹冷笑。
终于，行动了。
龙亚湾码头。
两艘轮船正停泊在岸边。四周站满了握枪的黑衣人。他们将港口围得滴水不漏，似乎苍蝇也别想活着溜进去。
欧洛辰将车一停便走了过去。
立即有人上前来搜查他全身，发现没有武器便挥手让他进去。
岸边站着四五个人，穿着黑色风衣，一脸憨态可掬的，自然就是福伯了。他目不斜视地走过去，恭敬地低头叫了声“福伯”。
福伯赞赏地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洛辰啊，来了。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欧洛辰慢慢抬头，这才看清楚面前的男人。四十岁左右，眼角下一道淡淡疤痕，不苟言笑。
“这就是龙亚湾码头的老大。我们的每一艘船，都要经他之手。洛辰啊，以后出货的任务，就交给你来负责了。”
欧洛辰立即受宠若惊地低头，“多谢福伯的提拔。”
福伯则是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人才，我怎么好埋没。以后要好好干！”
“是。洛辰一定不负提拔。”
福伯又笑了笑，可是却在下一瞬严肃了脸孔。
欧洛辰循着他的视线看去——
包围圈的人竟然被人生生对准了脑门。迎面缓缓走来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一脸痞痞地笑着，“福老大，怎么看准了N市也不跟兄弟们招呼声啊？想独吞这块肥肉？您老也太不把我们教团放在眼里了吧？”
福伯神情微变，可到底是历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他慢慢笑了起来，“原来是教团的人啊。早说的话，我们一人一半怎样？”
“一人一半？”男子哈哈笑了起来，“您老说笑吧？您看目前这情形，我们需要讨价还价吗？”
这倒是实话，因为几乎所有的人都困在了教团的掌握之中。
福伯的脸色变了变，却依旧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走。改日再找教父叙叙旧。”
“慢着。”男子的眼中闪过一抹阴冷的光芒，“这么好的机会，我们怎么能让您老一肚子委屈回去呢？不如到教团坐坐吧，我想教父一定很乐意瞧见您的。兄弟们——”
话音刚落，立即冲过来四五个人，同时朝福伯一行人举起了枪。
欧洛辰顿时蹙紧了双眉，他不着痕迹地往福伯面前移动了一点，轻声说道：“福伯，轮船那边有个小艇，待会我冲过去，您趁他们不注意绕到边上，我一靠近岸边您就跳上来。”
“你疯了？还没打那边你就已经成蜂窝了！”
“就算成蜂窝，我也能把您带出去。放心。”欧洛辰说完便慢慢朝中间走去。
男子看着他，眯起了双眼道：“站住。你小子什么人啊？”
“我是新加入SK的。现在这片码头上的生意归我管，阁下若是想要分羹汤，可以和我谈。”
男子斜着眼打量了他一番，笑道：“喝！小子有点儿胆识。不过你没听清楚我刚刚的话吗？以后这里的生意，归我们教团。”
“是吗？那也得问问你身后的人！”
男子一怔，下意识扭头去看。欧洛辰瞅准时机立即朝小艇冲去。
枪声即时响起，扰乱了夜空的安宁。
欧洛辰一个利索的鱼跃便跳上了小艇，放开缆绳便发动开去。
枪如雨点般在他身边落下，激起水花无数。
突然他闷哼了一声，脸色迅速苍白起来。可是却依旧没有放松手上的动作。
靠近福伯之后，他大喝一声：“福伯跳啊！”
枪声立即停止。
福伯的笑容恢复如常，不同的是，这次的亲切中含着肯定。
欧洛辰一怔，不自觉熄了手中的小艇。
“啪啪啪。”掌声传来，他下意识回头，却看见那痞气十足的男子朝他走来，边拍掌边笑，“不错不错，这小子我看着顺眼。”
走到福伯的面前，他居然恭敬地弯下腰行礼并称呼道：“老大。”
敌对的双方顿时和睦起来。
欧洛辰看得满目不解，慢慢走上了岸。
福伯笑着看他，“洛辰啊，新人入会，总是要经历一番试炼的。你不会怪福伯吧？”
欧洛辰这才明白过来，他笑了笑低下头，眼中闪过一抹莫名的光亮，“那就好，我还担心救不了福伯。”
福伯点了点头，笑道：“好，以后码头的生意就交给你管，至于你想要做的事，福伯派个助手帮你。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