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皇晓在一楼琴室里练钢琴时，万常越问她：“殿下近期没有什么外出的行程吗？”
皇晓翻了下手机，检查行程表，然后回答：“两周后有个慈善酒会。”
“炽小姐这两个周末都没有来别墅。”万常越再说。
“嗯？”皇晓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两眼放光，“万先生这么在意炽？”
万常越解释：“以往周末她都会过来约殿下出门——我才会有工作可做。”
皇晓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万先生，很遗憾地告诉你，炽已经交了男朋友了，她的追求者可是很多的哦。”
“嗯，那不错。”万常越没有特意进一步解释，“既然殿下现在没有要出行的安排，我去书房写论文了。”
“好的。”皇晓有点失望。她本来想戏弄一下万常越，哪想他这么不给机会。
过了一会儿，皇晓来到万常越的书房，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着万常越奋笔疾书。他的钢笔末端上刻着一枚小小的玫瑰花纹。
“万先生，问你个比较私人的话题，”皇晓开口，“可以吗？”
“殿下，请问。”万常越很痛快就同意了。
“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万常越毫不迟疑地回答，手里的笔还在不停写着字。他无法与他人肢体过于亲密，怎么谈恋爱？
“呃。”这个回答在皇晓的意料之中、情理之外，“那你都不好奇嘛？”
“好奇什么。”万常越疑惑。
“谈恋爱是什么感觉啊。”
万常越很认真地想了一下，才回答：“殿下好奇的话，为什么不自己尝试呢？”
“我……”皇晓不满道，“我能认识几个合适的人？山庄里头的都要跟我避嫌，好不容易参加个舞会什么的，碰到的人要么因为我是希琉公主而排斥我，要么因为我是希琉公主而刻意讨好我。”她拿起椅子上的抱枕，用力挤压：“我也想尝试啊！”
“殿下，你会成功的。”万常越由衷祝愿她。
“有能够促成恋爱的灵术或者咒术什么的吗？”皇晓又问。
万常越马上回答：“殿下，没有这种法术。如果非要说的话，精神控制类的也许可以发挥这样的作用。”
“强行让人喜欢上某个指定的人吗？”
“不能。但是，如果对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可以先通过读心术来探知他喜欢的对象，然后再用精神控制术让他把特定的人误认成自己喜欢的人。具体的控制程度由施术的灵术师能力决定。”
“也就是说精神控制不能够强行改变一个人的意志？”
“不能。依照控制术的等级和分类不同，一些可以强制改变对方的行动，被控制者可以清晰认识到这些行为不是自己本意，一些是通过篡改他人大脑信息来诱导对方做出不同的决定或者行为，被控制者不一定能察觉。另外可以通过一定手段或者方法诱导一个人的意志——这就是心理学范畴的了，不需要灵术师也能做到。”万常越也不管皇晓能不能听懂，一口气说了一大堆东西。
皇晓沉默了一下，把万常越的话全部消化后，又问：“万先生会这些吗？”
“通理论而已。我作为灵术师最强的是感知。心理诱导方面还算凑合吧。”万常越手下的笔记翻了一页。
“感知？”皇晓若有所思，“感知啊。”
过了一秒，皇晓忽然想起了什么：“万先生，你在万璃公馆里有没有见过一个长得很漂亮的男孩子？他应该也是感知能力比较强的吧……”
很漂亮的男孩子？万常越皱了皱眉头：“没见过。”万之洛目前的学生就他一个，别墅里除了他和万之洛之外，只有万管家略有一些感知能力。
“叫做白。”皇晓又想了起来，补充道。
“确定没有。如果是万里孤儿院或者疗养院里的人，那我就不清楚了。”万之洛名下的事务，都有专人负责，他甚少接触。
“就是在万璃别墅里的。”皇晓有点失望也有点委屈，“可能是那时候你还没来。”
万常越手中的笔停了下来。
先前他忽略了，以皇晓的身份，若是在万璃公馆做客，只可能是住在万璃别墅里，不可能是万里孤儿院；皇晓的厨艺风格跟万管家相近；皇晓也没必要撒谎——她的确在万璃别墅里住过一段时间。
但是，万常越一直生活在万璃公馆里，从来没有见过皇晓——是他忘记了吗？
万常越放下笔，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感觉有点疲惫。他对很久之前的事情都不太记得了，脑海里最久远的记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无法记起来了。好像一觉醒来，他梳洗过后就下楼享用万管家做的早餐，一切都很自然，就像过去的每一个清晨一样。
长得不错又擅长感知、住在万璃别墅里。这样的人，仔细想想，万常越确实认识一个。
想到这里，万常越突然觉得有点恶心，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厌恶感慢慢浮上心头，就像以往女性过于亲近他时的那种感受：像腐烂的血肉沾在手上，粘糊糊、滑腻腻的，拼命擦去了，腥味和粘稠感还是残留在手里，让人忍不住作呕。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手心里钻出来……万常越看着自己的手，却没发现任何异样。
“万先生，你不舒服吗？”皇晓看到万常越脸色变得很难看，关切道。
万常越深呼吸了一下，重新拿起笔：“我没事。让殿下担心了。”
“万先生，你最好休息一下。”皇晓还是很担心，“你是不是一直都没有好好睡觉？”
万常越摆摆手：“多谢殿下关心，我没事。”
看到他的脸色渐渐回复，皇晓松了一口气：“你刚才的样子可吓死我了。”
万常越笑了笑：“真的没什么。”他刚才的反胃症状与从前经历过的反胃症状相比，小巫见大巫而已。
“万先生，”皇晓见万常越的脸色确实完全恢复，于是她的问题又来了，“你为什么不用电子笔记要用纸质笔记呢？”
“方便阅读，”万常越解释，“如果是用电子文档来记录，我的灵术无法附加到电子设备上，之后查看要跟普通人一样一行一行看过去。用笔去记录，读者若是有灵力，碰触到笔记，就能够知晓其内容。”
“可是用电子笔记，修改内容更方便吧，也可以快速插入图表什么的，还可以有备份，不小心遗失了也不必重新写。”
“是这样没错。但是父……万之洛先生年龄大了，慢慢看东西终究比较吃力，对他来说还是用感知比较轻松。”万常越的笔记又翻了一页，“至于遗失问题，等全部写完之后，我再专门做个法术来记录它。现在我可以顺便练习下书法。”
皇晓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万常越：“万先生好厉害，又体贴，又这么聪明，一边跟我说话还能一边写笔记，我选你果然是明智的。”
万常越笑起来：“殿下的话，我可以听出两个意思。一，殿下在埋怨我不尊重您，一边跟您聊天还一边忙自己的事。还请殿下谅解，我现在思路很清晰，非记录不可，如果之后再写，恐怕有所遗漏了。二，多亏了殿下这个伯乐，我这匹千里马才被发掘。”
万常越含蓄的讨好让皇晓很受用：“哈哈，应该是你不怪我打扰你写论文就很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