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一觉着,手里头这黑色的、三角形的、边缘金丝锦线刺绣的布料,可能是一款另类的毡帽?但,展开又见有两个对称的孔洞?
思考,绞尽脑汁,发挥形象力。
最后结论:恩,这是个夜行面罩!
心中答案呼之欲出,抬首欲为赫王解惑。
入目,是赫王一张风华绝代却阴沉欲滴的脸。
闭嘴,正襟,夹臀,目不斜视。爷上回说变脸就变脸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太遥远,记不得了!
如今,这般是闹哪样?
厚实的双掌一颤,目光下行...手中这黑缎,质地丝滑,虚若无物...
黑饕金蚕翎羽密织琼丝帛!
南蛮险境数年才上缴一次的贡品,不是南蛮藏私吝啬。而是,由于此种帛锦用料都是难得一见凶猛悍兽的华羽,制作工序有尤其繁复细杂。要凑一匹的用料费时不说,主要还得看机遇和运气。
而,如此珍贵之物,除了皇家专享之物。或许,鲜少肱骨战臣能分得一寸一角。
这般珍惜又珍贵之物,哪些个达官贵人最多的就是用来做个手帕,有事没事溜出来擦擦鼻涕是假,显摆显摆是真。
而陌一知道,赫王却是将这万金难求之物...做成了亵裤。
富不外显,贵不外漏。
低调!
“!!!”脑中一道惊雷闪过,不安的蠕动了下厚实的双掌。那妇人是如何将王爷的亵裤偷了去的?各中缘由,惹人遐想...窥其深意之后,陌一陡然觉着,不妙,似乎知道的太多了。看爷面色,只觉手中轻飘丝滑之物,滚烫的如同沸腾浇筑的烙铁。
燎手!
冷冷的磁声:“你可晓得这是何物?”
陌一摇头,摇的异常干脆。开玩笑,就算知道也不能说知道。
赫王眯眼,抬手面不改色的抽走陌一手中之物。这女人...思绪翻涌。
骤雨初歇。
女人撩了把脖颈密沁的汗珠,睨了眼满床狼藉:“哎,打扫战场貌似应该是你们男人的事儿吧,怎么到我这儿就反了。”
他满脸沉冽阴鹜,她视若无睹。
“有不用的手绢儿或者手帕么?借来擦拭擦拭。”话落,滴溜着眼儿兀自四下寻找着。
当看到地上杂乱洋洒的一物时...清眸碎出烨烨星光。
他抬目看去,厉眸一窒。怒眉,呵斥:“你敢!”
她嬉笑嫣然,踩着他咬咬切齿的目光,脸上那股子狡黠跃试的叛逆劲儿:“男人就得有个男人的样子,放个空档回去又不会死,难不成你还想让女人镂空了回去?!”
“...”
话罢,当着他的面儿,如个老女票客般,擦拭、起身、穿衣,是一丝儿羞涩害臊也无。
时至如今,记忆犹新。
骨节修长的指紧了紧手中面目全非的亵裤,作死的狗东西,还真是睚眦必报。就为了肚兜里那几纸碎银子,敢冒如此天下之大不韪,鼠目熊胆!
噗!
若木巧兮知道那堪与她生命比重的四千两白银在赫王眼中,仅仅就只是几纸碎银子的话。她跪求:赫大土豪,求放过,求不剥削!
洪潭沉霭的眸沉了又沉,显然竭力压制着体内凶猛的洪荒之力。
陌一眼皮子猛跳,就在他以为赫王会忍不住又所动作的时候,赫王爷确实不负众望的有了动作。
转眸,举起信笺,继续看信。
陌一一个趔趄,急忙正身。
看信的赫王,从举起信笺那刻,自然而然的蹙起了高贵眉头...
想必王爷已然看到臣妇送给您拙礼了吧,此般也算是完璧归赵了。
先前不知王爷身份如此贵不可言,多有冒犯...但不知者不怪,王爷宽宏度人众所周知,定不会与区区一介腐儒计较。
噢!想必王爷定当疑惑此物与先前的模样为何天差地别。究其原因,首先还请王爷饶恕臣妇擅作主张。
为报王爷照拂体恤之恩,臣妇昨夜夜以继日、翻经据典,跟具人体工程学的原理给您设计了这款,耳目一新、别具一格、视觉与舒适度共存的礼物。
另,考虑到美观问题,边沿彩金穿丝七爪金龙绣,也是臣妇一针一线绣上去的。粗糙手艺,让王爷见笑了。
礼至,意至。
最后,臣妇衷心愿王爷,雄风长存,贵体仁健。
忍受着厉眸涩涩的胀痛,压抑着揉碎信纸的冲动,赫王从信笺中抬起头来。
正好,陌九将整车的货币押送入府,返回到赫王身侧。
“陌九。”脚跟还没站稳,就闻的赫王一声沉唤。
陌九闻声,疾步向前,揖手领命。
“那妇人送来的银两,可有差池?”
陌九抬首,一丝不苟:“回王爷,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刚刚好!”
话落,只觉周身的空气似是稀薄了几分。疑惑斜眼,只见,陌一似得了羊角风般,朝着他,挤眉,弄眼,抽搐,扭曲着五官。
赫王冷哼:“很好!”狗东西很好的完成了他交代的任务。同时,也很好的让他体会到了何为耳目一新!
耳目一新的花言巧语!
夜以继日别具一格的设计?若记得没错,当时那亵裤已被撕扯的支离破碎,现在这形状,完全是遗骨残骸。
还有这刺绣,是七爪金龙?分明就是条蔫兮爬虫!
赫王脸上大写了两个字‘不爽‘,偏偏陌九这个不知缘由的,由于气氛的反常,偷眼打量了下赫王的脸色,又随着他的视线瞟到了根结处,他手中的信笺。
可就是这刹那的好奇,好死不死的撞在了枪口上。
“很好奇?”赫王懒懒的问话。
陌九愕然,摇首。
陌一扶额,默哀。
最后,莫名躺枪的陌九,领命,在一炷香时间内查明木巧兮是如何在一日时间筹齐这四千里白银的,逾时,自行领罚。
然,赫王的真意单单就是要了解,木巧兮是如何筹集这笔巨额钱款的么?
不!
现在此事已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赫王要知道,是那个不走眼的倒霉蛋,敢帮这狗东西的忙!
抬手,内力出,刹时手中张牙舞爪的信笺化做粉剂。而右手中所谓的拙礼...揉拧着手中蝉翼般的料子,手痒!
一炷香时间,很快。
陌九带着满头的薄汗,踩着时间点儿赶了回来。
赫王眼皮毫无波动:“说。”身为他的贴身精卫,若这点儿本事都没有,养来做何用处!
陌九恭敬揖手:“回王爷,那妇人昨日偶遇了十一皇子。”
赫王挑眉。
陌九继续:“两人相谈甚欢,还一起结伴去了易宝斋。”
十一?偶遇?易宝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