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惊动了刚洗完澡走出浴室的苏湫白。
他乌黑的发上还沾染着水珠,滴下来顺着蜿蜒的皮肤流下去,被系在腰上的浴巾吸走。浴巾上面是起伏的带着腹肌和人鱼线的小腹,让人直欲喷血的画面。
他缓步走到通讯的屏幕前,点开开关看见站在镜头面前的女生,头发低低扎着,垂下一些发丝。穿了一个白色的女式衬衫,淡蓝色的水洗牛仔裤,衬着双腿匀称修长。从侧面更能看出她侧脸轮廓柔和美丽,蝶翼般的眼睫毛微微忽闪,画得并不明显的裸妆,显得女人味十足。她仿佛没有发现有摄像头,有些难熬的搓了搓手,看上去很冷。然后按下了第二次。
他冷冷笑了一声,按下了关闭键,坐回床上看书。
大概十几分钟以后,门铃又不停的响起来。他着实忍无可忍翻身下床再次点开屏幕,正要发语音叫她离开,却看见她咬着嘴唇有些试探性的说话:“那个,苏先生你好,我是前两天拜访你的那个女生……我这次想请教您一个关于心理学的问题,您让我进去,因为这件事情对于我来说非常重要,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来找您的,您就让我进去吧……”
他斜靠在床沿,回味着刚刚方然的话语。
也不知道几天前那个趾高气昂指着他鼻子说教的那个女孩有多么胆高气壮,如今却可怜巴巴地反过来登门求助,真是好笑。他脸上染上一层不屑的冷霜,并不理会,转身就要坐回床上,却又听见身后铃声大作。
还有完没完了?他回头,眼睛里是深沉的隐忍,他站在屏幕前,微微低下头,眯了眯眼看着画面中低声下气的女孩。
“苏教授,如果你还对我几天前的事情不快,我给你道歉总行吧?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纠结这点小事……”屏幕中的女孩扶额无奈道,“教授,咱都是医人的,你别那么铁石心肠……你要知道你的帮助可以挽救一个女孩的一生,挽救一个即将破碎的家庭,孩子可是无辜的。”她有些伤感的放下手,叹气:“我对此再明白不过……”
他坐在床边,节骨分明的手把玩着手中的玻璃杯,一双尽管清澈却带着无底的沉默的狭长眼眸慵懒而安静。
“……苏湫白!”方然突然放开的声音气叫到,“你听见了没有!我知道你醒着!你要是还有一点良心你就给我把门打开!”
回复她的是漫长的缄默。
她算是不等了,大不了她花钱请专家也不来找他这个智障了!真是快被折磨疯了!她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朝着一旁大理石墙上磕了两下,许久安静了一下,背过身子靠在墙上,又叹了一口气发呆。
他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起身走到屏幕前纤指一拨打开了开门键,声音低醇而清晰:“客厅等我。”然后不顾外面方然传来气急败坏的尖叫“苏湫白你耍我!我就知道你醒着看戏!我就知道!”
苏湫白拿起白毛巾擦了擦头发扔在一边,转身走近卧室。
当方然坐在苏湫白家价格高昂的深棕色真皮沙发上的时候心里还是没底的。说实话,她对这个冷冰冰的男人的确没有什么好感,尽管他们才见过一面。不过对于陌生人来说,第一印象是影响终身发展的源头,人们总会在潜意识里面想起第一次接触的模样从而对现实做出错误的判断。而第一次见面就让她感觉用“冷酷无情”“六亲不认”“内心阴暗”这样的贬义词放在苏湫白身上再合适不过。
想着想着听见楼梯传来的响声,她抬头看去,便见苏湫白从二楼缓缓下来。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他上身穿着休闲的灰蓝色条纹衬衫,下身是一条米色的裤子,更显出来双腿修长匀称。衬衫领子微微敞开两颗扣子,露出他光洁白皙的脖颈和若隐若现的锁骨,看得方然一愣一愣的。
他注意到方然“热辣辣”的注视微微顿了顿脚步停下来,面不改色的单手扣上扣子,然后慢步走下楼梯。
这个小动作的过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行为已经在不言中,一脸的熟视无睹更让方然窘迫,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自己的眼睛怎么这么贱?
想着她捂住额头冷静了一下,顺便组织了一下语言,片刻之后抬起头看见他从客厅旁边吧台过来,在茶几上放了一杯手工咖啡,随后坐下,十分闲逸地端起来喝着。
这个人……连多端一杯都不愿意吗?
方然扯了扯嘴角,开口:“苏教授,这次我来是拜托你去医治一个心理疾病患者。”她从背包里拿出病历表和资料放在茶几上,左思右想硬着头皮吐出实话:“因为我实在是尽力了,女孩病得严重,我帮不了她。”
他连眼睛都没抬一下,慢慢悠悠喝了一杯的咖啡,纤长的手指拿起文件夹随便翻了翻,一直在沉默,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倒静静等着,看这个苏教授能说什么出来,目光瞥见他如墨流畅的眉头和一双漂亮的、充满神秘的感觉的眼睛。这个男的,这么臭的脾气,凭什么给他一张这么好看的脸!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苏湫白整理了一下文件夹,目光定定看着方然,看得她寒毛倒立,不知所措。
“你帮不了她……”他像是咀嚼着刚刚她最后的话,声音带着一股玩世不恭的味道,之后冷笑一声,把文件夹扔在桌子上“啪”的一声,吓了方然一大跳,然后听见他特别欠揍的声音:“你傻吗?你一治猪的怎么能治人?”
她差点忍不住爆粗口,紧张了这么久,Whatfuck?这么久的时间就是这一句话?又骂她?
“你……苏湫白,”她的声音带着一点气急了的颤抖,“你怎么还对前两天的事情耿耿于怀?你就不能别这么小心眼不行吗?我现在再和你谈很重要的事情!”
“我对前两天的事情耿耿于怀吗?”他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放下瓷杯,眼睛里是毫无感情的冰霜。“你以为你是谁,能让我耿耿于怀?想得太美了吧。”